第124章
第 124 章
杜家辉又换了一个姿势,把手臂舒展地搭在车顶上。
说实话,他已经换了十八个姿势,刚才他甚至还特意找台里相熟的造型师帮他做了简单的造型。
他低头端详着自己这一身,造型师说他很适合这种经典英伦风,穿大衣就显得挺拔修长,优雅绅士,总之是把他夸上天。
他唯一的感觉是,好冷!
卫琦怎么还没来?
杜家辉不耐烦地擡手腕,看时间。
一个小时了……
还没来!
他拿出手机,没动静。打去传呼台,说是机主没覆机。
他再看了看那张纸条,上面写着——
【琦姐诚挚邀请你来梦天堂电影公司!她会亲自跟你说清楚的,不过她堵车了,已经在路上了!不会等太久,拜托拜托!请你一定要等她!她真的很需要你!】
这是需要的态度吗?!!!
卫琦本来以为今天运气不好,错过了杜家辉,没想到穗姐给了她一个意外之喜。
穗姐说:“我上次不是要招人吗?刚好我有个朋友介绍了几个人,你要是感兴趣,我们一起去看看?”
卫琦心头大喜,一口答应下来。
到了那电影公司门外,众人一见到卫琦从车上下来,都惊讶了,齐齐看向穗姐。有人低声说:“穗姐你厉害啊,竟然把卫琦大小姐也请到了!”
穗姐微笑着说:“刚好在电视台门口碰到,就一起过来了。”
卫琦想起刘希说的,也主动向众人打招呼,随后迫不及待地看向穗姐:“我要的人在哪里?”
穗姐:“他们还在路上,我们稍微等一等吧。”
卫琦抱着胳膊,靠在车旁,闭着眼睛都能感觉他们打量的目光,她睁开眼:“看什么呢?想问什么,就直接问。”
西装男开玩笑似的说:“哎,问了你也不会答!我想问你《千金》在新加坡拿了多少份额,你会告诉我嘛!”
卫琦看傻子似的看他一眼:“当然不会。”
众人正要笑,卫琦又说:“为了避免你们尴尬,羡慕嫉妒恨,然后孤立我。必要的时候,我会沈默。我情商再低,也不至於完全没有情商。”
众人:“……”
然后那西装男忽然笑出声:“哈哈哈,你真的跟外面传言一样幽默!好吧!我不问了,哈哈!”
其他人纷纷附和。
於是,话题迅速转到了杜家辉身上,公司,顺便还得哭诉一下当年被杜家辉虐的受害者经历,引起一片共鸣。
穗姐笑着转头看卫琦:“你也是吧?”
卫琦面无表情地说:“你们在期待什么,难道指望我有共鸣吗?”
穗姐:“……”
全场再度陷入沈默。
卫琦是真的不理解。记得这些事有什么用?对她事业有什么帮助!
有仇就别拖延了,赶紧报了!报不了就别记着了!记仇十年,然后报仇,就不怕敌人提前入土了吗?
卫琦的耐心逐渐消失,戳了下手表:“穗姐,请问什么时候可以看人?”
其他人也纷纷说:“是啊,赶紧看人吧,我已经有点受不了了。”
他们约在某大型咖啡厅里,几位面试者看起来都从容洒脱,脸上还透着一股多年经验浸润过后的沈稳自信。
卫琦来了兴趣,连脊背都挺直了,准备跟着众人进场。
她一边换上穗姐借的新电池,一边开机。
电话骤然响起。
卫琦让他们先进去,接了电话,发现对面竟然是杜家辉!
杜家辉刚喊了一句“卫琦”,紧接着就打了一个喷嚏。
卫琦很是疑惑:“杜家辉?你不是签了公司吗?还找我做什么?”
前面走着的人一听见杜家辉的名字,瞬间停下脚步,齐刷刷回过头来。他们眼里都是不可思议。
不可能!
杜家辉签的公司是卫琦?
他们对视着,面面相觑。不可能!卫琦要是签了杜家辉,哪里还要见其他人……
他们用眼神疯狂交流,估计是私事,一定是私事!
卫琦全然没注意他们的古怪目光,只听杜家辉略有点焦躁地说:“你听谁说的?你不是让我等你吗?我……我就等你了!”
卫琦吃了一惊,杜家辉竟然没签公司?
卫琦:“你是想签我的公司?”
“当然!不然我等你做什么?等你一个小时了!你到哪里了,还堵车吗?要不要我去接你?”
卫琦擡头,其他人立刻转开视线,眼前那几个令人心动的候选人已经推门进了咖啡厅。
她沈默了下:“不用接我了。”
就好像她拿了a餐馆的号码,以为等不到了就去了b餐馆,刚坐下准备点菜,谁知a餐馆排号快,一下就轮到她。
可是,b餐馆的菜看着也不错。
卫琦:“你过来找我吧!我在面试,但你还有机会。”
众人已经目瞪口呆,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让杜家辉过来一起面试……
疯了,真是疯了!
卫琦挂了电话后,径自往前走:“走啊,你们楞着干嘛。”
穗姐被人推搡着,终於无奈开口。
“刚才是杜家辉吗?原来他想签的公司就是你家啊!哈哈,没想到啊!你有杜家辉了,也不早说,还组什么面试局啊!赶紧散了吧!”
卫琦忙说:“别啊!我也刚知道。我们还没签。我就想让他过来一起群面。毕竟这职位挺重要的,还是得挑一挑吧!”
众人都沈默了。等卫琦走了进去,他们立刻聚在一起低声讨论:“杜家辉会过来吗?”
“我赌上我这辈子的事业运,绝不可能。”
“他一直死要面子。”
卫琦坐在里面那几个候选人也热聊着,感觉这个常青藤名校毕业的不错,那个有大公司海外工作经验也不错……
卫琦:“你对梦天堂的现状有什么看法吗?”
其中一个高个子说:“我一直很关注梦天堂,你们的《他的风衣》《危城》《千金》,上了三部电影,全部都爆了。不过,海外版权那一块相对弱一些!正好用得上我的专业!我听说,你们在筹备《僵尸王》电影版,自带观众基础,手头上还有几部电影也都挺不错的,配合月月光和三岛唱片,可以做很多事情……”
他递过来一份策划书:“我建议主推的海外市场是这些。”
穗姐在旁边看得吃惊,忍不住与其他人对视。
她还以为像他们这种履历漂亮的精英,手里全是offer,根本看不上卫琦这种小公司。没想到卫琦在他们眼里,竟然还算是抢手货?
卫琦没什么太惊艳的感觉。
都连续爆了三部电影了,她手里整合了那么多资源,聪明人肯定能看出来它未来的走向。如果他们看不出来,那他们也不聪明。
更别说,他们分析得不对。
卫琦没说什么,只伸手接过了那文件。
忽然,外面一阵车声传来。
所有人一起往窗外看去。
一辆墨绿色越野车极速驶来,轮胎疯狂擦过地面,狠狠拐过转角,似乎要往他们这边来。
穗姐也瞬间瞪直了眼。
这车好眼熟……
好像是杜家辉的车……
其他人都是一脸诧异,喃喃地说:“不会吧,真来了?”
“我的事业运是不是要结束了?”
果然,车门一开,一双长靴踩地,杜家辉拿着一份文件夹,快步下车,甩上车门,往咖啡厅狂奔而来。
他走到门口,深呼吸一口气,调整了下身上的配饰,稍微定了定神,推门而入。
迎面见到一群刚被他狠心拒绝的电影公司老板们。
他们全部是呆若木鸡的状态。
在他们中央,卫琦手里拿着一份策划书,也擡头看过来。
杜家辉顾不得什么风度了,直接冲了过去,一把将文件夹压在那人策划书之上:“总有个先来后到吧!”
那候选人楞了下,擡头看杜家辉笼罩下来的阴影,他那脸色犹如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鬼。那候选人一时也迟疑了,小心翼翼地说:“好像,我才是先来的吧……”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这是电视台的杜家辉!”
杜家辉在这一行无人不知……
竟然也来跟他们争!
候选人都静了一瞬。
卫琦看他们一眼:“我先找了杜家辉,也先见了你。不过,在我这里,没有先来后到的说法。”
卫琦打开文件夹,只看了一眼,她只觉得心脏骤然紧缩,蓦然擡头,看了杜家辉一眼。
“你……”
杜家辉显然很紧张,额头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不自觉抿唇:“怎么样?还满意吗?”他眼珠很黑,很深,一直盯过来,好像很怕她拒绝。
卫琦当然不可能拒绝,直接就把文件夹揣包里了,她习惯了用超大size黑包,这下装得包鼓鼓囊囊的。
她站了起来,握住了杜家辉的手。
“很满意!具体条件,我们私下聊吧。”
杜家辉骤然松口气,微笑着说:“太好了,看来我终於抓住了一次机会。”
双手交握的瞬间,手心温热。卫琦下意识擡头,刚好看到杜家辉带笑注视着她,她也不自觉笑了一下。
她不知道杜家辉怎么想,但她有强烈的直觉。
他们会合作得很愉快。
虽然其他候选人听说是杜家辉那一刻,已经觉得要输了。他们好奇的是,到底是什么样的策划书,才能让人一见倾心。
卫琦拿到的,不是像其他人一样的策划书,而是一份发行公司的新合约。
不是卫琦原来那家,是另一家要价极高的发行公司。
不过,之前报价是30%,现在只要3%!
就好比,她打了个哈欠。其他人说我准备给你调整xxx睡眠策略。而杜家辉直接塞过来一个枕头,还给盖了被子,睡吧。
这谁能不心动!
她需要的,他直接给了。
卫琦可太喜欢这种人了!
「恭喜玩家,已解锁“海外关键人物”道具奖励已发放到玩家账户!」
卫琦准备离开,穗姐没忍住好奇:“你跟杜家辉私交很好吗?他竟然肯去你公司,我是真的没想到!隔壁电视台出3倍薪资挖他,他都不心动。”
卫琦望着杜家辉驱车离开,收回视线:“如果是你,你选成熟稳定的大公司还是发展势头很猛的小公司?”
穗姐一脸困惑:“这还用说吗?当然是选大公司。烂船都有三斤钉,谁不喜欢靠山!”
卫琦笑了:“我更喜欢做别人的靠山。”
在90年代香江,到处烈火烹油似的,繁荣兴旺。哪怕是小公司,也有足够的成长空间。
换作是她,要开拓事业,当然选一家有潜力的小公司,与它一起发展,做它的元老,做它的股东,做老板!
吃午饭时,刘希刚坐下,就追问她:“琦姐,你真的把人挖到手了吗?”
卫琦:“还没正式签,只是谈了条件。”
其实,在钱方面,杜家辉真的没什么要求,连薪资都不需要涨,跟电视台一样的,百万年薪。在90年代,他就是打工皇帝。
卫琦跟他商量好了,年底看表现,再会给他一点梦天堂的股权。他也同意了。
刘希听得面露敬佩:“琦姐,我有时候不得不佩服你。你那天没在电视台,你肯定想象不出来有多少人在等着他!你都迟到一个小时了,竟然还能把杜家辉抢到手!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卫琦谦虚地说:“全靠杜家辉自己努力。”
刘希:“……”
卫琦戳了两下冻柠茶:“他提了两个条件,对我来说,有点冒险。”
一,发行部独立运营,由杜家辉说了算。
二,他要带一批下属过来。
刘希听得睁大眼睛:“一批下属?!!!!我们这么小的公司,需要那么多人吗?这不就是买奢侈包包要配货吗?”
卫琦沈默了下:“是冒险了一点。”她单手撑着头:“我也不喜欢他说了算。”
刘希:“不过,梦天堂本来就没人懂发行部的事情,横竖都是他说了算啊!”
卫琦:“我也这么想。所以,签吧!”
第二天,卫琦就跟杜家辉团队都签完合约了。
杜家辉带着一群下属跳槽到卫琦的公司。业内电影公司都在热烈讨论这件事,全是羡慕嫉妒的声音。
“啊啊啊怎么就让她拿下了!听说卫琦原价签下来了,年底看表现再涨钱!”
“不会吧!这合理吗?”
“爽死她了吧!直接再开一家发行公司得了!王牌战队都给她配齐了!”
“蛋还没生出来,养鸡场先建好了!也不知道她吃不吃得下去。哎,给我多好,我就吃得下!”
众人都是笑。
卫琦听见了,也只是一笑,当没听见。
虽然外部一片酸,但梦天堂内部就有不少闲言碎语。
他们都看不惯杜家辉的团队,觉得他们装腔作势。公司不需要那么多人。因为他们暂时没什么事做,还喜欢闲晃,偶尔还要指点别人工作……烦得要死!
最最最烦的是,他们指点得非常对,一句话就解开别人多年困扰。
卫琦觉得这些都算是幸福的小烦恼,她很快就给杜家辉团队找到了用武之地。
投资方那边提供过来的厚厚剧本,卫琦直接甩给他们分析,杜家辉的团队不出一个礼拜,直接交上来一份完美的数据分析报告,有渠道分析,投资回报等等。
而且,杜家辉大概吃过亏了,他还会主动备注上情感体验的部分。
卫琦看得叹为观止。
原来平时s电视台这么爽……
自从杜家辉的人进驻梦天堂,她的效率立刻翻了十倍。她迅速选出了几个要投资的电影。
卫琦正要出发去找投资人,明仔过来了,说那八百万宣发费用的事:“琦姐,我跟律师那边咨询过了,他们都认为最好是庭外和解。”
卫琦:“我不和解。”
明仔:“可是他们手里拿着《千金》的全部回款。哪怕打两三年官司赢了,也拿了滞纳金,我们最后也有点亏。”
卫琦沈默了下,把清单拿了过来,直接敲开了杜家辉的办公室房门。
杜家辉还在安抚他的团队,他们都在努力找事做,可是没找到,
见卫琦进来,他们一下子就没了声了。
卫琦将清单放在桌上:“不用找了,你们接下来有得忙了。”
杜家辉看了那清单,也被八百万吓到:“这么嚣张!你们在这一行孤家寡人的,被欺负正常。不过,欺负成这样,也是少见……就《千金》那垃圾宣发,给五十万都嫌多了!”
杜家辉还是有两下子,他出马了,对方立刻给出了明细。
不过,看完了明细,杜家辉笑得不行:“这种位置的gg牌要二十万?”
他的团队传阅过后,都大开嘲讽:“这个渠道要10万?一般报价就100。连故事都懒得编,是吧!”
“他们为什么不说昨天吃了一个橘子十万,找我们报销。”
卫琦一看他们都熟门熟路的,本来都绝望了,这下又燃起了希望。
杜家辉看起来自信满满的。“他们吃进去的,都得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