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繁琐华美的深紫色绸缎宫装穿在她身上,层次分明花样精致,她本就肤白便与这宫装成了强烈对比,脚步缓缓身形摇曳生姿,眉心三片朱砂叶,眉长而细一双清眸微狭,每一个地方都是恰当好处。
苏落只觉得眼睛酸疼,本以为画中的女子就只会在画中出现,却发现有一天她真实的站在她面前,那般光彩逼人。
裴涟漪轻佻眉梢,只在人群里看了一眼便瞧见了陌生的面孔,她走到苏落面前,有种气势凌人的压迫感压得苏落有些喘不过气。
“这……便是四少爷的宠妾?”她“妾”字咬得极重,似在提醒她的地位,苏落瞳孔一缩,连行礼都忘了,擡头便撞入一双冷笑的眼,她的手心都是汗水,可心中更多而是害怕。
周围的嘈杂声四起,苏落僵硬着不说话,谢方庭也没开口替她解围,裴涟漪并没有恼怒,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道:“放心,我们还有一段时间可以相处。”
苏落垂下眼帘,瞧不清她的心思。
裴涟漪在谢府四处闲逛,似想找个好的住处,大半个后院都逛的差不多了,裴涟漪只看了“水汀阁”三个字后,顿了顿便进去了。
水汀阁的景色并非府里最好的,可却是最清净的,院子里种着紫竹,裴涟漪扫视了一圈后,指了离主屋不远也不近的一间屋子道:“本宫瞧那儿不错,就在这儿住下吧。”
条件和宫女一听赶紧收拾屋子,而谢府一家人无一人敢开口,裴涟漪便坐在石桌边饮了几口茶,不过半刻钟功夫,房间便布置好了。
裴涟漪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而对跟在后头的苏落道:“不知四姨娘住在何处?往后一段时间可要叨扰了。”
苏落想自从入了水汀阁之后,就与谢方庭是一屋住的,倒没有自己的房间。
“妾身与四郎同住一屋,若娘娘吩咐,妾身立刻赶来。”
谢四夫人略带赞赏的看了苏落一眼,如此恭敬的态度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只是不知为何裴涟漪听了之后,脸色有些差,摆了摆手道:“本宫乏了,你们暂且下去吧,本宫要歇会儿。”
谢方庭只看着她的背影,却仍楞在原地,苏落咬了咬嘴唇,上前拉住他的袖子:“四郎,我们走吧。”
谢方庭没有拒绝,任由她拉着自己离开。
主屋里暖意十足,一人坐在榻上一人坐在桌前,二人皆沈默不语,妙玉敲开房门,看里头失魂落魄的两人,将汤置於桌上,乘了一碗给了谢方庭,另一碗又给了苏落,苏落怔楞地递过放在一侧,吩咐她不用在这儿伺候。
妙玉刚出门,谢方庭就突然道:“你都知道对吗?”
苏落心头一颤,声音微抖:“不知你所指什么,我听不懂。”
谢方庭徒然起身,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样物品,拎着红绳,乐呵呵的玉佛便映在她的眼中,苏落下意识的捏紧了衣裙。
“你看到那幅画了,对吗?”谢方庭紧盯着她的脸,不放过她的一丝表情。
苏落犹豫一阵,才道:“是。”
“果真如此。”谢方庭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道:“你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要是传了出去,我便当是你散播的谣言,到时候我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苏落咬得嘴唇都发白了,眼睛却有一点点红,“我知道了。”
平日里晚宴都是各自吃,今日却因为裴涟漪的原因,谢府一大家子人都围在一起吃,满桌的人都只知吃菜,绝不言语。
裴涟漪不清楚谢府的规矩,只是对面落座的就是苏落,一擡眼就能看见,於是笑道:“听闻四姨娘之前是四少爷的贴身丫鬟,定知道他喜欢吃些什么吧。”
苏落猛然擡头,对上一双戏谑的眼睛,对於谢方庭的口味,她确实清楚的七七八八,但是面对裴涟漪,她又有几分不自信。
“四郎喜欢吃些清淡的,不喜甜腻的东西。”
裴涟漪又笑了,让身边的大宫女递上一包东西,“我这儿正好有一包甜点,是熏糕斋的映花糕,原本是想送给四少爷当做道喜的礼物,现在看来,只能让四姨娘吃了。“
谢方庭接过后道:“多谢娘娘的心意。”
对於喜不喜欢吃,也未说只字片语。
裴涟漪的心思落了空,心中存着气,也只能憋着。
用膳过后,苏落陪着裴涟漪走了一段路,名曰闲逛,可大晚上的,谢府也就这么大,到底有什么好逛的。
这一逛就是一个时辰,裴涟漪到没觉得累,还是苏落觉得有些吃力,裴涟漪瞧她一副虚弱的样子,不禁笑道:“四姨娘如此虚弱,看来是本宫为难了。”
苏落罢了罢手,喘了一口气道:“娘娘哪里话,是妾身的身子该好好锻炼了。”
裴涟漪听她无怨无悔的口气,便继续往前走,她心中是不希望苏落回去的,一想到他们两在一起卿卿我我,她就觉得浑身难受。
於是逛了许久,苏落才得以回到屋子里,谢方庭正瞧着手头上的账本,看见苏落进来就躺在榻上一动都不想懂得样子,不由得一笑。
“怎么,闲逛也会觉得累?”
苏落撇了撇嘴,“一个时辰外加一刻钟,是人都会累的吧。”
谢方庭提笔画下一笔,淡淡的嗯了一声,“你若是觉得累了,便早点歇息吧。”
苏落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身上的衣裳都没脱|下便睡过去了,谢方庭忙完便是半夜,起身正要吹蜡烛,看见躺在软榻上的苏落皱着眉头,似乎睡得很不舒服,今天是真的被折腾坏了吧。
谢方庭知道裴涟漪的本性,折腾人是好本事,想来也是不容易,他心有怜惜,将苏落抱起放在床上,将她的外衣褪去,将被子盖好后,自己转去榻上睡,蜡烛一灭,窗外的人便急匆匆的回去了。
“奴婢看到的千真万确,谢四爷将那女人抱上了床,看样子是要一起睡,娘娘,这可怎么办啊。”
裴涟漪脸色铁青,这大宫女是她的心腹,是从裴家带出来的,自然是什么事情都交给她来办,裴涟漪心生一计,赶忙上床躺着道:“快去把谢方庭就叫来,说我哮喘犯了。”
大宫女连连应下,出门便是一阵狂奔到主屋。
“四爷不好啦不好啦!娘娘她哮喘病犯了,你快去看看。”大宫女双手作成喇叭状,使劲的朝门缝里喊,谢方庭才歇下,赶紧起身披上外衣打开门,皱着眉头问道:“真是哮喘犯了?”
苏落也被这动静吵醒了,半起身问道:“出了什么事?”
大宫女往眼睛往苏落身上一撇,好家夥,只穿了一件单衣,一副迷醉的样子,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她不管不顾的道:“四爷快去看看啊,我家娘娘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谢方庭跨了两步出去,忽然想起什么又折了回来,对房间里头的苏落道:“早些歇息,我去去就来。”
苏落嗯了一声,在床上辗转,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谢方庭走得极快,大宫女都快跟不上了,推开门,里头的女人在床榻上微微喘息,他连忙走过去,瞧见她满头大汗。
“怎么会这样?晚间还好好的。”谢方庭紧皱眉头,心底有些害怕。
裴涟漪抓住了他的手,“子漳,我好害怕,怎么办啊。”
谢方庭:“我去叫个大夫来给你瞧瞧。”
大宫女偷笑着出了门,将门给带上了,裴涟漪一个纵身,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双脚夹住了他的腰,谢方庭一怔转气道:“你!”
裴涟漪嘟了嘟红唇,嗔道:“我不想你跟她一起,所以用计让你过来了。”
谢方庭一颗心才安定下来,怒道:“胡闹,你都多大了,竟然还使这种小孩子脾气。”
“以往你都是纵容我的,现在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了?”
“你……给我下来!”说罢,扯了扯她的胳膊。
裴涟漪假装疼出了眼泪,“我就是不下去。”
谢方庭也不敢使劲了,真是那她没法子。
屋内僵持了一会儿,裴涟漪想开口问他苏落的事,却听见门口一阵骚动,仿佛是苏落来了。
“娘娘已经歇下了,四爷不在这里。”
苏落皱着眉头看眼前这个撒谎不打草稿的人,“听闻娘娘哮喘了,妾身过来探望一番是出於好心。”
“今日天色已晚,四姨娘还是回去歇息吧,明日再来也不迟。”
“说笑了,病人哪有隔天探的说法。”说罢,不管不顾的就要往里头冲,可毕竟人家大宫女是个身强体壮的,而她一个单薄的身子怎么可能抵抗的过,大宫女一使劲,苏落的台阶便踩空了,整个人重重的撞在了地上,苏落疼得闷哼一声。
大宫女上前欲搀扶:“你没事吧。”,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单薄。
谢方庭听见碰撞的声音,也顾不得裴涟漪,将她放在床榻上便去开门,瞧见苏落痛的脸都皱在一起的样子,赶紧上前去扶起她。
苏落摔得头昏眼花,但还是能分清眼前这个是什么人,方才他就是从这个房间里出来的,还说不在。
一想到这里,她狠狠地挣开了他的手,捂着后脑勺头也不回的往水汀阁外走,谢方庭只得去追。
我的预收文——《莫待无花空折枝》
花蜇止从没在女人手上栽跟头过,对付女子手到擒来,可就是没见孔玉透这样的女人。
只不过救了她一命,居然死缠烂打,真是…不知廉耻!
卧薪尝胆五年,新皇登基,正当他想辞去官位,娶她过门时,她却入狱了。
思来想去也不及她亲口一言:“我只是安插在你身边的眼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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