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青花鱼

第61章 二公子来了

61.

谢如月哄着谢夫人喝完药便让红叶扶着谢夫人去歇下了。

她站在榻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榻上的谢皎月。

再过一日便是冬宴,她倒要看看,谢皎月这副模样还怎么参加宫里的冬宴。

谢如月走到院子里,看着还在跪在院子中间的青叶和红袖。

雪越下越大,落到她们的头发凝结成一层白霜,再这样下去,就算谢夫人不做其他惩罚,这两个丫鬟也会被冻死。

谢如月走到院子中间,旁边的小丫鬟给她打着伞。

红袖看着走到跟前的绣花鞋,顺着裙摆抬头看向此人的脸。

看清楚脸的那一刻,红袖连忙道:

“姑娘!”

红袖的声音有些颤抖,嘴唇被冻得苍白开裂了。

谢皎月看着她的情况,多少有些不忍心。

到底是从小跟着她长大的丫鬟。

“夫人已经歇下了,你二人先去柴房将就一晚上,一切等明日夫人醒了之后再做打算。”

谢如月既然发话了,其他丫鬟自然没有什么异议,只能看着红袖和青叶被人扶起来。

站在门前的阿四默默将谢如月到底行为看在眼里。

次日。

忍冬站在门前,阿四和其他丫鬟站在她面前。

阿四道:“知秋姐姐和白嬷嬷的屋子里我都找过了,没有看见人,同院子里的丫鬟和嬷嬷我都问过了,都说没见过她们二人。”

忍冬皱起眉头,昨日兵荒马乱的,直到今日才顾得上找知秋。

到处都寻不到人,这人能上哪儿去了?

忍冬看向阿四,连忙道:“你去问守着后门和侧门的小厮,问问他可曾看见她们二人出府?”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了几眼,有一个丫鬟呐呐道:

“忍冬姐姐,我知道你担心知秋姐姐,可是丫鬟未经主子允许出府是要被杖毙的,知秋姐姐不可能出府的。”

“可是府里找不到人。”阿四比其他丫鬟识趣很多,她道:“我现在就去问问守门的小厮。”

说着阿四便朝着院子门口走去。

一旁的丫鬟互相看了几眼,最后也跟上了阿四。

几个丫鬟出府后,忍冬正要回房间去看谢皎月,下一瞬间却听见守在院子门口的丫鬟喊道:

“二公子好。”

忍冬一顿,二公子来了。

她立马回头,只见谢呈竹穿着一袭锦白衣袍迈进了院子。

直到谢呈竹走到眼前了,忍冬才对谢呈竹福了福身:

“二公子安好。”

谢呈竹连半分眼神都没有分给她,抬脚便要往屋子里面走。

忍冬立马绕到谢呈竹身前,恭敬道:

“二公子,二姑娘还昏睡着,还请二公子改日再来探望。”

倒不是忍冬不想让谢呈竹见谢皎月,只是谢皎月现下昏睡着,连药都喂不进去。

让谢呈竹进去了也徒劳。

谢呈竹半抬起眼皮子,看了忍冬一眼。

“我何时来看她用得着你置喙?”

“奴婢不敢。”

忍冬连忙道。

“不敢就让开!”

忍冬少有看到这位公子发火的样子,现在乍然听见谢呈竹阴寒的声音,忍冬退开了身子。

她一个做奴婢的,哪有什么胆子跟这些做主子的较量。

谢呈竹走进屋子里,屋子里的炭火烧得很旺,催生着谢呈竹心里那股没来由的火气。

他今日早上起床的时候才听奴才说谢皎月病了,昨个晚上十几个大夫在白梨院进进出出,还惊动了谢老爷。

阵仗闹到这般大,他这个妹妹却没有派一个人来通知他。

最后还是他自己的小厮打听到的。

谢呈竹觉得,谢皎月心里还是对他有气,生病也不肯请人找他。

若是谢皎月听见他心里的想法,她只会冷冷淡淡地反问谢呈竹:

“你是大夫么?请你来有何用?”

偏偏谢皎月在榻上睡得很沉,身体和心里的双重痛苦拖着她在泥潭里沉浮,即将要将她溺死。

谢呈竹站在床前,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像雪一样的姑娘,沉默片刻,他唤了一声谢皎月的名字。

“谢皎月。”

谢皎月没答应他,依旧昏昏沉沉地睡着。

于是谢呈竹再唤了一声。

“谢皎月。”

“谢皎月别装了!这儿没人会信你!”

听见谢呈竹的话,一旁的忍冬抬眼看着他,微不可见地蹙起眉,手也捏紧了一些。

不仅老爷夫人是这样认为,连二公子竟然也这般认为。

忍冬自从来这院子里伺候谢皎月后,就知道这个病怏怏的姑娘虽然话少了一些,人清冷了一些,但是不是个爱奸诈耍心机的姑娘。

她仅仅花一个月都能相信这位姑娘,但是从小陪伴她长大的家人却不信她。

谢呈竹心里的火越来越旺,烧得他平白有些心乱。

他看着床上的谢皎月疾言厉色道: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屋子里空荡荡的,很安静,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忍冬终于看不下去了,她走到谢呈竹面前道:

“公子,姑娘已经昏迷了,昨日大夫也来看过,说她病得很严重。”

听见忍冬的话,谢呈竹终于安静下来。

他停在原地,看着床上病怏怏的姑娘,终于认清了一个现实。

谢皎月真的昏迷了。

根本就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躺在床上的姑娘似乎在发烧,嘴唇很白,也干裂得起了皮。

脸色也很苍白,像是一团轻轻一碰就要碎掉的豆腐一样。

谢呈竹慢慢道:

“她昨日什么时候病的?”

忍冬看着谢呈竹,想起阿四说过,害二姑娘病得如此严重的红袖和青叶带走了。

说是关在柴房里,但真正怎么样,也只有三姑娘的人知道了。

一个丫鬟,不仅胆大包天地害了主子,还得不到任何处罚。

思及此,忍冬跪在地上,对着面前的谢呈竹字道:

“回二公子,昨个午时的时候,姑娘就已经病倒了,红袖来看三姑娘的时候,认定了二姑娘在装病,趁奴婢不在时,浇了一盆冷水在二姑娘身上。”

“这寒冬腊月的,淋了冰水,二姑娘的身子骨又怎么受得住?”

“到了下午的时候,二姑娘便发了热,浑身滚烫。”

听见忍冬的话,谢呈竹袖子下的手顿时捏紧。

“这胆大包天的贱婢现在在何处?”

“被二姑娘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