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快去请夫人来
62.
疏影阁里。
红袖裹着被子坐在床上,谢如月端着汤药喂她。
红袖怀里抱着一个汤婆子,腿上还放着一个,加上屋子里的炭火很旺,一时间竟热得红袖额角沁出了汗珠。
她看着谢如月手里的汤勺,感动道:
“谢谢姑娘,姑娘大恩大德,奴婢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说这些做什么,你从小伴我左右,陪着我长大,我自然会护你无忧。”
昨日带走红袖那番话不过是对外人说的,等把人带回自己的院子里,怎么做还不是她自己说了算。
红袖感动得一双眼睛都红了,她伸手想接过谢如月手里的药碗。
“姑娘,奴婢自己来吧。”
主子喂奴婢喝药,喂一两勺感动感动就行,哪能一直喂下去,谢如月又不是伺候人的。
这般想着的谢如月由着红袖接过了她手里的药碗。
“红袖,夫人昨个夜里有些受凉,又喝了药,想必会晚些起,但若是夫人七零,她定然是要来问你和青叶的罪的。”
谢如月言尽于此,端着药碗的红袖立马道:
“姑娘放心,奴婢不会承认是我将冷水泼到了二姑娘头上的!”
红袖话音刚落,谢如月还没来及说什么,门外听见此话的谢呈竹便一脚踹开了门。
听见门被“砰”地一声踹开,红袖和谢如月连忙看向门口。
门口着白衣的谢呈竹大步朝着红袖床边走来,一把抓住红袖的衣领将人拖到地上。
红袖手里的药碗落在地上,碎成粉碎的同时药汁四溅。
谢如月顾及自己的衣裙,连忙退开了几步。
等她退开后,她才抬眼看向面前怒气冲冲的谢呈竹,脸色有些苍白。
方才的话,二哥哥听见了?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对着谢呈竹道:
“二哥哥,你怎么来了?”
谢呈竹冷眼看向她,“我若是不来,竟然不知道你是如此包庇这个贱婢的。”
他的视线在屋子里打量,冷笑道:
“暖炉,汤婆子,厚被子,你倒是过得逍遥自在!”
说着谢呈竹一脚踢翻了一旁的暖炉,铁制的暖炉滚倒在地上,烧红的木炭顿时从炉子倾泻而出。
谢如月被炉子落地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惊恐地看向谢呈竹。
她知道的,这个二哥哥以前有多宠爱谢皎月。
若是他真知道了红袖把冰水淋在谢皎月身上的事,红袖今日恐性命难保。
她连忙看向一旁的小丫鬟,低声道:
“快去请夫人来。”
小丫鬟不敢耽搁,连忙背着谢呈竹出了房门。
谢呈竹踢翻了暖炉之后,一脚踩在红袖的背上,眸色阴沉道:
“你是如何把那盆冰水淋在皎皎身上的?”
下意识说出“皎皎”二字时,谢呈竹舌尖有些发麻,脑子里像是有一阵细小的电流滑过。
原来他还是习惯唤她皎皎。
习惯护着她。
被他捧在手心里十多年的妹妹,怎么可能不在意不心疼。
谢呈竹捏紧了手心,心里的郁气越发浓厚,急切想要寻一个出口。
他恶狠狠地看着被自己踩在背脊下上的丫鬟,才发现丫鬟抬头看向谢如月,眉眼哀戚。
谢呈竹一脚踹在红袖的腰上,恶声恶气道:
“贱婢!我问你!你看她作甚!”
谢呈竹这一脚没有说着力气,谢如月站在旁边看着红袖被踹得弯了身子,痛苦地捂住腰。
她看不下去,她连忙上前,抓着谢呈竹的袖子。
“二哥哥这是在做什么?”
谢呈竹一把自己的袖子从谢如月手里扯出来,他冷冷道:
“你可知谋害自己的姐姐是什么罪?”
谢如月心里慌了一瞬,但是很快又恢复正常。
她站在原地,一脸怔愣地看着谢呈竹,眼眶微红。
“二哥哥在说什么?二哥哥是在说如月谋害了二姐姐吗?”
“如月怎敢呢?”
“如月从小视二姐姐为心中明月,泉上清风,我护着二姐姐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害她呢?”
说着说着,豆大的眼珠便从谢如月的眼角滑下,顺着脸庞滑落到下巴处。
在下巴处欲落不落的样子,看得谢呈竹心烦得很。
索性眼不见心为净,他避开谢如月的视线,背对着谢如月,对着一旁的小厮道:
“把这个贱婢拖出去,再端一盆炭火来!”
端炭火。
谢如月有些怔愣地想,二哥哥要炭火定然不是用来取暖的。
红袖也像是明白了什么,她连忙爬到谢如月身前,抓着谢如月的裙摆。
“姑娘救救我,奴婢是清白的!奴婢没有端冷水!更没有把冷水倒在二姑娘头上!”
谢如月反应过来,立马蹲下身,和红袖紧紧抱在一起。
她抬眼看向谢呈竹,梨花带雨地哭着道:
“红袖自小伴我,我清楚她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她是绝对不可能做出那种的事情,这件事还望二哥哥明察。”
谢呈竹只信自己听见的,他看向一旁呆立在原地不动的丫鬟和小厮,厉声道:
“还愣着干什么,把谢如月和那贱婢拉开!”
谢如月抬眼看向谢呈竹,心像是一只手捏紧了,憋闷得有些难受。
谢如月。
他唤她便是谢如月,唤谢皎月便是皎皎。
凭什么。
凭什么他始终待她像一个不熟的人,凭什么谢皎月就能在他心里留下那样深刻的位置,任凭她怎么挤也挤不走。
谢如月被丫鬟拉开的时候,心里一脸冰凉,除了冰凉之外,更多是怨恨。
怨恨谢皎月抢走了她的东西,也怨恨谢呈竹的冷漠生疏。
红袖被拖出去的时候只着一件单衣,她努力朝谢如月伸手,嘴里一直喊道:
“奴婢是冤枉的!姑娘救救我!”
疏影阁的院子里,红袖被冻得浑身发颤。
谢如月被两个丫鬟困在门口,眼睁睁看着陪伴她一起长大的丫鬟被外面的冰雪冻得浑身发颤。
谢呈竹走到红袖面前,一脚踹在红袖的膝盖,把人踹得跪在了地上。
年轻俊朗的公子一把扯住丫鬟的头发,谢呈竹面色狠厉道:
“那冰水,是浇她脸上的还是身上的?”
红袖被扯得头皮一阵刺疼,哆嗦着说不出话。
谢呈竹放开她,一脚踹在人肩膀上,踹的红袖跪在了地上,
“把那炭火浇在她脸上,从脸上慢慢淋下去,让她在寒冬腊月里暖一暖。”
被冷水浇了的是皎皎。
是他哪怕再气再恨,都没有伤她性命的皎皎。
而如今,不过一个贱婢,竟然害得他的皎皎病重至此。
谢呈竹气的发疯,恨不得把这个丫鬟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