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灼

第34章

第 34 章

郁远之白天才骂过她是个没有亲情的畜生,她这会还赶过去只会让郁远之更觉得她虚伪罢了。

她想了想拉着被子又躺了回去:“现在陈氏那必定忙成一团,这会我过去也是无用,明日一早再过去瞧瞧就行。”

“好,小姐放心睡便是,奴婢在外间守着。”

郁静娴安然点头,缓缓的闭了眼晴。

翌日。

桅儿轻轻的将郁静娴唤醒,捧着衣服边往她身上穿边说道:“昨夜的事闹的大起来,听说后半夜的时候连老夫人都惊动了,小姐还是先过去瞧瞧吧,屋里预备着早饭,小姐回来再用。”

桅儿担心老爷因为小姐昨夜没去又借顾发脾气,郁静娴并不在乎,坐着醒了醒神后,说道:“先去祖母那瞧瞧再说。”

“小姐,老爷那必是又会找你的不是......”

郁静娴系着扣子,转头看向桅儿,哼笑道:“我去与不去他都会找我的不是,即是如此,我又何必在意他如何。”

“祖母?”

郁静娴来时,郁老夫人面色腊黄不住的叹气,见着她时脸色稍稍好转些,知道她定是要问昨夜的事,郁老夫人便先开了口。

“你昨夜没去是对的,原我也不打算让你过去的,闹了一晚上不得安生。”

“昨夜到底是怎么了?还未到临盆之时,可是惊了胎气?”

提及此事,郁老夫人脸上遮掩不住的戾气浓重起来,气氛也变得严肃起来,冷着声音说道:“不必等到宝清养好伤了,今日就将她送走吧。”

对於祖母的决定郁静娴并不反对,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祖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郁老夫人两腮微鼓,最后才开口道:“陈氏肚子里的孽障并非是你父亲所出。”

郁静娴的睫毛微微颤着,露出讶异,低声道:“这,可有证据?”

郁老夫人冷哼一声:“她肚子里的便是证据。”

说着,郁老夫人便将事情的本末说与她听,陈氏昨夜并非故意闹起来的,但自从她被禁在院子里,五日里总要有三日不舒服,时间久了大家也都觉得她不过是想让郁远之心软些,才会这般闹。

可昨天放里陈氏刚要睡下,突然觉得腹中疼痛难忍,她自己心里有了猜测便不敢声张,忍了片刻后整个人都犹如被水洗过似的,冷汗不住的往外冒,最后还是负责看管她的婢女害怕担了责任才派人去找郁远之的。

那婢女没了主意,各下找人,这才也吵醒了郁静娴和郁老夫人。

可坏事也坏在此事上,郁远之再如何对陈氏可对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却不会不闻不问,当即派了自己身边的人去寻大夫。

那大夫来了没片刻,便只摇头说:“此时还需要个接生的稳婆来。”

若按陈氏所言,此时产子必是早产,郁远之再三和大夫确认之后,那大夫坚绝认定是足月待产,找来稳婆后也说是腹中胎位不正,子大难生。

两人之言,在无形中给了郁远之一计重创,让他变的疑虑重重。

郁静娴明白过来,想必郁远之必定是拿到了证据,片刻后才问道:“那父亲打算如何处置陈氏?”

郁老夫人无声的摇了摇头。

几日后,陈氏便不在府里了,对外只说是身体不好送到别院休养罢了,郁静娴没有心思过多关注陈氏,因焦凡凌的事横生出旁的事来,她被告知去按例问话。

她换好衣服,刚迈出大门就见叶瑾站在马车边,一身飘逸的白衣在光照下熠熠生辉,十分乍眼。

叶瑾的目光对上郁静娴,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郁静娴没了从前的疏远,朝他走来,笑着问道:“你怎么来了?”

二人对视,叶瑾眼中的热情未退,直到郁静娴轻轻咳了一声,他才转了目光,却还是看着她:“今日府衙传你去问话吧,我担心你一个人,送你过去。”

外面的空气清新,没了府里的乌烟瘴气,郁静娴难得的放松下来,撩开帘子往马车外看,熙熙攘攘的人群,沿街叫卖的小贩却也看个新鲜。

她这般动作,叶瑾便知道她是借故躲避自己的目光,便随着她的目光望去,片刻后启唇问道:“表妹在看什么,看的这样入神?”

马车内空间有限,叶瑾突然探身两人就离的更近些,郁静娴向后仰了仰却不料马车晃动,倒下之际又被叶瑾拉了回来。

叶瑾嘴角还噙着笑意,郁静娴不自然的别开脸,不停的回忆着,前世的叶瑾有没有娶亲?如果没娶亲那中意的姑娘又是谁?他该不会是上辈子过的太辛苦又无人关心,所以才会将这些感情转移到自己身上来吧?

毕竟前世时,她也救过叶瑾,可没见叶瑾对自己这般热情过。

“叶瑾。”

“恩?”

“那个......你年纪也不小了,也是到了该娶亲的年纪了,穆家的姐姐还有梁府的嫡小姐都是人品贵重,端庄淑雅之人......”郁静娴尽量用着最婉转的话试图开导着叶瑾,只是此刻的她在叶瑾眼中温柔夺目,却不自知。

“有劳表妹为我操心这些事情,梁家和穆家自是不错,只可惜我早已有了心仪之人,过段时间便会上门提亲——”

说到此处,叶瑾略有迟缓,垂眸看着她,压着声音问道:“表妹可好奇我心仪之人是谁?”

郁静娴只觉得心头一悸,瞧着叶瑾那副样子,心里默默觉得必定不会是自己想听到的话,干巴巴的笑了几声道:“既然是表哥中意之人,必定不俗,那就预祝表哥早日如偿所愿。”

她不上勾,叶瑾倒也不觉得的惋惜,不再逗她,浅笑着叹道:“可惜了,已经到地方了,如若不然必定要好好和表妹细说一番。”

郁静娴未下马车就看到衙门口的两座石像,顿时松了口气,活了两世竟头一次觉得府衙如此亲切,匆忙的下了马车,将叶瑾甩在后面。

府衙大人见郁静娴来脸色未变,颇有几分不怒自威的威仪在,可见到他身后的叶瑾时才变了脸,叶瑾虽是没有功名也未入仕在朝中,可他与任敏之交好,叶家在朝中也有一席之地,又在桓王面前得脸,他一介府衙自是不敢怠慢的。

“见过大人,今日我陪表妹过来,大人有什么尽管问便是。”叶瑾温声,揖礼道。

“二公子这是哪里的话,”府衙大人擡手拈了拈嘴边的胡须,客气的说道:“本官不过是按例问话罢了,听闻郁小姐也是焦氏案的受害者?”

这......受害者,郁静娴觉得相对比较之下,焦凡凌更像是受害者,毕竟人都被她扎的昏了过去,只是在大人面前还是浅浅点头。

蹙眉说道:“那日他在我家中意欲行凶,只是挣扎间不慎将他打伤,还请大人明鉴。”

府衙早就得到授意,自然也明白所谓行凶究竟是指何事,若无叶瑾在,只怕他还会再问的详细些,现下颇多顾忌便也只能露出一副惊讶神色,随即便主动道:“此事本官自会断明,郁小姐不必惊慌。”

郁静娴惶惶道:“大人青天,必然能为我伸屈!”

这句青天倒让大人格外受用,再问话时便都挑着些不轻不重的询问过后,便叫人回去等消息便是。

焦凡凌伤还未好人就被押进大牢,焦家的人是眼睁睁的看着莲宁被沈湖的,可哪里想到不过一夜的功夫人便去衙门状告他们。事到如今,焦父心里明镜似的他们惹了不该惹的人,叫人拿了短处,却投问无门。

几日后,便有消息传来,说焦凡凌在牢中被折磨的只剩了半条命,焦家四处求人散金无数,终是有了成效,将人救出来时也不知道能不能挺的过去,焦家在盛京终是待不下去,整家又迁回阳石。

虽然有衙门帮忙澄清,可说到底郁静娴还是险些被焦凡凌得手,此事免不了成了旁人口中的笑料。

有几次郁子游在外面吃饭时,听到有人醉酒说起他二姐的事,气的当场将那人的头砸在桌子上,屡屡发生几次后,郁静娴的名字再无人敢提及,郁子游倒成了街头霸王,人见人躲。

郁子游瞧着他二姐那副模样,怒其不争的吼道:“你还在这里说我,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你倒不是着急了?”

郁静娴掌握了和郁子游沟通的方式,像是给动物顺毛似的拉着他在他背上顺了顺,缓声道:“这样不也挺好的么,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说就由他说,咱们自己乐的清闲自在就行。”

“你!”郁子游烦闷的拍开她的手,垂着脸,有些颓败道:“如今我又没什么本事,经过陈氏的事后父亲什么事都不太上心,你若真嫁不出去,日后成了老姑娘可怎么办?”

郁静娴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郁子游竟是担心日后她遭父亲嫌弃,自己又不够照自己。

片刻后,她笑吟吟的看着郁子游说道:“那你就快努力些,也好让姐老有所依。”

郁子游重重的点头,“嗯”了一声。即便她不说,他自己心里也有这样的打算,只是越发不能甘心,凭什么他二姐好好个身世清白姑娘要被焦凡凌那样的人脱累。

他越不甘心,就越觉得郁静娴不是真的无所谓,不过是强行装出来的淡定而已,忍不住高声说道:“听蝲蝲蛄叫还不种庄稼了,他们越是议论你,你就越是得嫁的好!”说完后,郁子游生怕她变脸发脾气,一溜烟的跑出老远,还不忘回头继续喊道:“老天饿不死瞎家雀,二姐你且放宽心——”

郁静娴:我是啥?我是瞎家雀???郁子游你回来我保证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