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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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这一世的叶母并没有见过郁静娴，只是从叶瑾口中听过些零零碎碎的琐事和她出手相救的事。
但在开门瞬间，叶母还是认出眼前的人来，两人对视片刻，叶母侧了侧身将两人迎了进去。
伺候叶母的依旧个熟人只可惜是个哑巴，机敏谨慎做事也伶俐，递上茶后便退到一守着。
叶母透着热茶的水气，打量着郁静娴，半晌后，才拘谨道：“想必这位就是郁小姐吧？当年的事多亏了你，本该一早就当面和你道谢的......”
叶母出身一般却生的美艳，叶父偶然见之便不能忘，原以为是嫁到府里做姨娘的，却不想叶父惧怕杨大娘子不敢接回府里，就这么一直在外面养着。
最初的几年里叶父还经常借着机会去奉阳看看她，可慢慢就没了音讯，直到叶瑾出生后叶父又突然出现，将人接回叶家。
“夫人不必如此介怀，叶......表哥也帮过我很多次的，”郁静娴温柔开口，提着从府里带出来的食盒摆在叶母面前，缓缓道：“听表哥说您喜欢吃些甜食，也不知道这几样合不合您的口味。”
郁静娴是大户人家里的嫡女，叶母乍见时拘谨不已，她生怕自己这样的出身给叶瑾带来什么影响，故而在见到她时也不敢多说什么，些刻瞧她半分厌烦或者嫌弃的情绪也没有，心里顿时安生不少。
她擡眼看向叶瑾，叶瑾哪里瞧不出母亲的担忧，浅浅的笑着覆上她的手，安抚道：“这些甜心都是表妹亲手做的，母亲可要尝一尝？”
叶瑾从食盒里端出的点心，眼里闪过一丝异样，面上却未表现出来。
郁静娴对叶母亲切，亲自奉了一小碟糕点搁到她面前，笑吟吟道：“奉阳口味偏重，盛京却是相反，这碟糕点我是加重了口味的，夫人尝尝如何？”
叶母只看着糕点便觉得熟悉，这是她自己也常做的，叶母和郁静娴两人十分投机，叶瑾倒是插不上话，只在一旁静静听着。
一个时辰左右，叶母便见疲态，只是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却是撑着身子不肯休息。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郁静娴瞧出她的疲惫便主动说要离开，起身时习惯性的扶住叶母，脱口而出：“玉婵扶夫人回去休息吧。”
听到这话，叶瑾便不止是有些诧异了，他们说话许久，可无论是他还是母亲都从未叫过玉婵的名字。
他抿了抿唇，同母亲说道：“母亲尽管去休息吧，我先送了表妹回去再来看你。”
叶母摇了摇头道：“你也别整日里的往这跑，来回也折腾，我已经很开心了，只是郁小姐若不嫌弃日后还望常来陪我说说话。”
“这是自然，日后夫人别嫌我烦才是。”
叶瑾要送她，她便只能在屋子里等，却不想叶瑾回来的竟这么慢，她见叶瑾神色有异还以为叶夫人出了什么事情，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走了过去，轻声道：“叶夫人怎么样？”
被她问到后，叶瑾擡了擡眼，看着郁静娴满脸关切的模样心中的肯定便更大了些。
“郁静娴，”叶瑾突然笑眯眯的看着她，反倒让她不知怎的，就心虚起来。
叶瑾半分要走的样子也没有，掀了衣摆坐了下来，捧着茶杯安稳的呷了口茶后，又开口道：“奉阳的点心，母亲身边伺女的名字，我想问问你是如何得知的？”
叶瑾的问题让郁静娴楞在当场，心虚不已，佯装镇定道：“我......我也只是猜测夫人喜欢。”
“猜测？伺女的名字也能猜的出来？且不说这些，你原本对顾逸是有多迷恋你自己心里清楚，打你从阁楼上摔下来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见着顾逸就只知道躲，若没有什么龃龉仇恨何至於此？”
郁静娴眼皮猛跳，被叶瑾的那句“对顾逸有多迷恋”刺激到了，她自然知道她上辈子有多迷恋顾逸，所以她才会那么惨，既然重来一回她能做到不恨他就已经不错了，她只想躲远点又有什么问题？
“我从前迷恋他，现在不迷恋不行么？人心变换有如翻书一般，眨眼之间有何不可！”
她拒不承认反倒将叶瑾给气笑了，“有如翻书？所以你这书现在就翻到焦凡凌那去了？我原以为是个胆大的人，没想到你到头竟是这种心态，那焦凡凌若论家世，相貌倒还不如顾逸，你即便是再胆小也不该缩到焦家去寻求庇佑！”
她被迫和焦家结亲又怎是她胆小的过错，叶瑾字字句句倒是嘲讽起她来，自己又好到哪里？
“我胆小？”郁静娴冷笑起来：“我再胆小送给别的人东西也从不冒名顶替！害的别人白白误会一场！”
“我那时只是怕你失望，才好心没有告诉你那钗子是我送的，用脚.......”
用脚趾头也猜的到顾逸不会送你东西的话还没待说完，两人个便都楞住了，视线交汇后，两人又默契的错开彼此的眼神安静下来。
片刻后，叶瑾突然笑出声来，像是松了口气似的，低声说道：“原来，你真的回来了。”
郁静娴沈默着没有回应，她死的时候叶瑾还活着，之后的事情她不清楚，只是没想到除了她之外叶瑾竟也......
她也不想再吵了，即便已经挑明郁静娴反倒坦然起来，寻了张椅子也坐了下来，琢磨着自己想问的话。
叶瑾擡眼看向她，叹道：“桅儿被留在顾逸身边侍奉并没有人为难她，你被顾逸葬在顾家的祖坟里，至於子游......过的并不好，再多的我也不清楚了，因为我也死了。”
叶瑾说完，又是一阵沈默，郁静娴想问的还未等发声，叶瑾就都告诉自己了。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么？”叶瑾问道。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显然没想到郁静娴竟也对自己的事有兴趣，低低的笑了一声后，理了理情绪，淡淡道：“去年在回到盛京的路上。”
郁静娴看着他，心里有猜测着是不是他在路上遇到什么事了，毕竟自己也是从高处跌落后才回来的。
“遇袭，”叶瑾瞧出她的疑惑，点了点头：“这样的事情太过平常了，倒不值得我惊讶了。”
叶瑾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禁让她想起当年桓王谋反，叶家遭受牵连，叶瑾是叶家唯一一个没有和桓王搅在一起的人。那时所有人都以为叶瑾怎么也会求靖王出面求情放过叶家，却不想叶瑾从头到尾都没开口求过情。
陛下最恨结党营私，一经查证直接将桓王及其党羽男人处死，女人没入奴籍。
此事之后，所有人都骂叶瑾是个连牲畜都不如的狗东西，就连靖王都对他此举颇有微词。
从前，她只觉得叶瑾这个人太冷情冷性，可细细想来终究是未经他人苦——
郁静娴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通，又想起重生后第一次见到叶瑾时的情形，怪不得那个时候他的态度有变，竟是这么个原因。
她犹豫片刻后，终是忍不住开口道：“那你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她问过之后，叶瑾反倒沈默起来。
没一会，叶瑾又反问道：“你有什么打算？为什么要和焦凡凌扯上关系？”
两人相对而坐，可叶瑾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让她猜不准他是怎么想的，怎么对自己的亲事这般执着，难不成他和焦家也有什么仇不成？
“你和焦家可有仇？”郁静娴干巴巴的笑了笑，察觉自己问的突兀，便想着换个话题.....
“目前没有仇。”
叶瑾笑的一脸无辜的看向郁静娴，叹道：“我说的是真的，”说罢，便冲着她挑了挑眉。
郁静娴重生的秘密像是一块石头压在她心里，现下被叶瑾知道反倒觉得轻松起来，或许他们都是同命相连，郁静娴对叶瑾倒是没有从前那般防备。
她便开口说道：“我父亲逼着我嫁给曹文秋，我祖母情急之下才把和焦家的婚事定下来的。”
叶瑾的目光沈了沈，露出些许不悦。
见郁静娴却淡定的继续说道：“我也想好了，嫁给焦凡凌总比嫁给曹文秋要好的多，日后成了亲焦凡凌若是能同我好好过日子，我也必不会负他，若他不能安心我倒也无所谓，只要手里有了钱过几年同他商量着和离，往后的日子也不会难过。”
叶瑾听了她的话，目光幽深，只觉得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特别是看到她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时，更是难以控制。
憋了半晌，竟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她。
叶瑾深知郁静娴这番话并非玩笑，稳了稳情绪，顿了片刻，才平缓道：“你这法子也叫法子？我以为不妥。”
“你这人，”郁静娴扯了扯嘴角，叹息道：“我祖母为了这事和父亲闹的不可开交，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更何况若真论算起来我和焦凡凌是彼此利用，谁都不亏！”
“表妹，”叶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着郁静娴缓缓道：“此事暂且搁下不提，只是，不管你最后嫁给了谁，我都希望你这辈子过的幸福。”
郁静娴：我嫁给焦凡凌各求所需一点不亏。
叶瑾：亏！我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