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第 120 章

两人无言对坐。

杜家辉忽然笑了：“我也给你五分钟，好好想清楚。”

卫琦见他满脸笑意，有种被挑衅的感觉，顺势一挑眉：“好啊，一起想！看谁先投降。反正我命长，人生的五分钟还是挥霍得起的。我说了宠你，也不会半途而废。”

杜家辉沈默了下，一下没忍住笑出来。“你还真是……”他闷笑一声：“如果我们不是敌人，我真的觉得你很有意思。”

卫琦抱着手臂往后靠：“别以为说些恶心话，我就会改变主意。五分钟，计时开始了。”

她冷眼看过去，杜家辉也收敛了笑容。

助理进来的时候，刚好见到两人正在深情对视，吓得他赶紧后退。两人同时看向他，他立刻后背发麻，谨慎地试探：“我可以进来吗？”

卫琦慢悠悠喝着咖啡：“进来。”

杜家辉紧紧盯着卫琦，对助理冷声说：“出去。”

助理沈默地出去了，在外面等，等了一下又忍不住贴耳偷听，最好是能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不过，等了没一会，大门骤然拉开。

助理头皮一麻，见卫琦姿态轻松地走出来，忙跟她打招呼：“卫小姐好。”

卫琦朝他点头致意：“你好，我也好。不过你上司不太好，去看看他吧！”说完就走了。

助理赶紧推门进去，见杜家辉果然不太好，看起来快要心脏病发了，脸色都白成一片。

助理吃惊：“杜先生！她怎么你了，你怎么气成这样？”

“历史重演？”杜家辉呢喃一句，忽然冷笑，走到办公室内的小吧台，拿下来一瓶酒。

见他似乎要砸酒瓶的架势，助理赶紧冲过去：“杜先生！你冷静点！”

可不好收拾！

被助理夺下酒瓶，杜家辉虽然有点疑惑，但也没勉强，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倒酒。你说她拽什么？一部《千金》没人要的东西，谁敢给它排片，我等着看它票房扑街。还跟我说，什么历史重演……”

助理给他倒酒，重覆一遍他的话：“是是是，没人要的东西！”

杜家辉沈默了，喝光了手里的酒，咣一下又放下酒杯：“喂！”吓得助理一哆嗦。

助理：“又怎么了呢？”

杜家辉：“你知道什么。《千金》是s+剧本，当初那些电影公司为了抢这剧本打破头的。卫琦看好《千金》一定有她的道理。你不懂就不要乱说话。”

助理在心里翻白眼，默默无语。

杜家辉又喝了一杯酒：“你怎么不说话，你也觉得卫琦比我厉害？她又要打我脸一次了，是吗？绝地翻盘哪有这么容易！她不可能每一次都赢我的。”

助理：“……”

打工好难。

过了两天，容磊寄来了新的排他协议，卫琦看了下上面的条款，竟然是20%。之前他一直说是10%。

卫琦望着那数字，若有所思。

《千金》即将上映，卫琦也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死亡排片。首映当日只给两场试水，一场是黄金时段，偏僻影厅，另一场则是午夜场。

《千金》监制估计失眠很多天了，眼底下都是深深的黑眼圈。

“他们根本不认识梦天堂，我说还是广跃电影公司的班底，只不过改名了。他们态度才好一些，不然连第一场都没有。”

卫琦习惯了最好的资源，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待遇，确实有点意外。不过，《千金》是s+剧本，她对电影质量很有信心。

“第一场卖得好，后续会慢慢增加排片的。他们迟早会认识梦天堂的。”

首映礼当日，卫琦和钟欣下车时，电影院内已是热闹非凡一片。

他们还没进场，先见到门外的章芊芊了。

她一脸喜气洋洋的，穿了一身耀眼的红色。旁边还站了一个财神爷打扮的人，正在电影院门外派红包。

“请多多支持《万人迷》哦！”

卫琦和钟欣从她身边经过，章芊芊立刻迎上来。

“钟欣bb，卫琦bb，好久不见了！”章芊芊手里捏着一叠红包，硬是往卫琦手里塞了两个：“阴公猪，你们发不起红包！没关系，拿一个吧！”

钟欣隐忍着怒气，勉强笑着说：“我稀罕吗？”

话音未落，卫琦已经接过了：“我稀罕的，谢谢。”

钟欣快要抓狂了：“……琦姐！”

卫琦把地上那红包也捡起来了：“我从来不在意钱的出身。我做电影是为了赚钱，章小姐做电影是为了捐钱，真是菩萨心肠。”她微微一笑：“真心谢谢你帮我引来这么多人。”

章芊芊听得脸色微变：“你……”她眉头蹿了两下，很快又笑了：“你别得意！你赚钱厉害又怎么样！你不会做宣传，什么年代了，酒香就怕巷子深！喂，那个谁，你过来！”

她一声令下，邦哥赶到：“章小姐！累不累？你先去休息吧，这边我来就好了。”

章芊芊指着卫琦，命令邦哥：“那个谁，你告诉她，我们今天的全盘计划，让她吓到回家做噩梦。”

邦哥迟疑着看了章芊芊一眼，真是服了这个蠢东西。

他强笑着：“……我们也没什么计划，就是发发红包，吸引下观众。”

章芊芊踹他一脚：“喂，我让你说计划，你说这些大家都知道的东西干什么？”

“……会骑马进场，还有猛男脱衣秀。”邦哥很不情愿，拖长了声音，用蚊子似的声音说：“可能会摇人。”

卫琦听得烦透了，转身拽着钟欣要进去。钟欣不肯走：“你听他说完嘛！”

章芊芊发现卫琦竟然这么淡定，更如临大敌。上一次在节目上被卫琦笼罩的阴影又回来了：“你是不是又想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办法！”

卫琦回头看她一眼：“既然收了你的红包，这次我什么都不会做。”

这下连邦哥都诧异了：“真的假的？”

卫琦瞥一眼那海报：“也不需要做。”

“你什么意思啊？”章芊芊疑惑了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万人迷》海报上，章芊芊站在中央，娇俏地眨眼，手指点唇。身后是一群光着上身的猛男。

钟欣有点恶寒地打了一个冷战：“章芊芊，你下次别拍这种东西了，真的有点恶心。”她之前还嫌自家海报普通，看了章芊芊的，顿时觉得自家的海报还不错。

《千金》就摆在旁边。

白鸽笼中，少女睁着渴望的眼睛，手指透过铁丝网似的缝隙，张望着阳光。阳光之上，是崭新的高楼大厦。

这时，有个观众路过，拿了红包，喜滋滋地说：“《千金》一看就是冲奖的吧！我还是看《万人迷》吧，这种大烂片应该适合我，哈哈哈！”

听那观众一说，章芊芊顿时明白了卫琦的意思，嘴角泛起嘲讽的笑：“你懂什么？我就是故意这么设计的，我这海报，卖点多突出！比你那种故作深沈，看不懂的东西好多了！最重要的是，观众选了我！”

卫琦笑着摇头：“那祝你成功吧！”

等他们一走，章芊芊当即气恼交加，回头骂邦哥：“喂！你这废柴，为什么他们的海报这么高级，我的海报搞成这样？”

邦哥一阵无语：“可是，你刚才说了，观众选了我们啊！赚钱不就行了吗？”

“你是外星人吗，听不懂人话？你搞这种丑死人的海报，我以后怎么见人？人家都冲奖了！我还在这里嘻嘻哈哈呢！”章芊芊怒不可遏，转头四顾：“喂！那个谁，我的马呢？在哪里，快牵出来！”

“我没租到真马，租了一个宝马。”

“宝马？”章芊芊面容扭曲，难以置信地说：“你是说，车吗……大哥！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我会缺车吗？我要的是马，会叫的，会甩尾巴那种！”

邦哥很想说车也会叫，会甩尾，但是他也不好反驳，章芊芊现在是他最大的金主。他只好低眉顺目地转移话题。

“卫琦刚才说她什么都不会做，你信吗？”

说实话，他们排片量这么少，竟然还敢放话说什么都不做？太反常了。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章芊芊稍微一想，也是紧张万分，如临大敌。

“当然不信！她肯定在酝酿什么大计划。我上一次就是这么输给她的！”她稍微回忆了下，想起最后她抱着电饭煲的恐怖场面，立刻不自觉哆嗦起来：“卫琦每次都这样，表面风轻云淡，背后不知道干了什么，突然就赢了！超恐怖！”

邦哥想起沈之卓那一次，不背稿子上节目，结果一战封神，他后背也是冷汗直流。

两人对视一眼，第一次达成了覆仇者联盟。

邦哥心情沈重地说：“只能搬杀手鐧出来了！”

章芊芊鼓励地看着他：“好！搬出来！”

旁边的助理看他们紧张焦虑，听说他们竟然要提前将杀手鐧祭出来，忍不住要开口：“你们是不是太紧张了？我看卫琦什么也没做，连她旗下的艺人都没叫来……”

两人同时回头：“你不懂就收声！”

助理：“……”

卫琦走进电影院，擡头望见那排片，除了《危城》就是《万人迷》，《万人迷》密密麻麻排满了，然而，《千金》只有可怜的两场。

钟欣看得心惊胆战的，进了后台，发现卫琦竟然淡定地拿出书来看，忍无可忍一把抢走了书：“琦姐！你还真的准备什么都不做吗？两个红包就把你收买了？”

“我说了，没必要。”卫琦看了看手表：“几点了，你赶紧过去吧，别让剧组等你。书给我！”

见卫琦这松弛得近乎懒惰的姿态，钟欣觉得好熟悉，这可不是就是综艺节目那天的状态吗？

钟欣笃定了她有秘密武器，当即燃起希望，把书小心地放回她手里：“好好好，那你慢慢看！找找灵感！”

她还帮卫琦翻回刚才那一页，甚至还叮嘱旁边的助理，照顾好卫琦。

钟欣：“你就像上次那样，当个没用的树袋熊就行！需要什么跟助理说，别不好意思。”

卫琦：“……”

卫琦给了助理一个眼色，助理赶紧跟着钟欣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卫琦也没能安心看书。

电话一直响个不停。

王璐打电话过来，问她是不是有新电影要上映，主动提出要过来帮忙，被卫琦拒绝了。

容磊打电话通知她，说是帮她在一些电影院包了场。即使影院不给排片，这些也可以算进票房里。

而ktv那两个老板送来了两排花篮，直接把过道都占满了，也打电话告诉她，满100送50的优惠券已经交给了刘希，让她们没事可以发一发。

卫琦听电话都听不过来，能拒绝的都拒绝了。

杀小鸡还用牛刀么？她直接都拒了。

“门外真是堆满了花篮！好多人都送花篮来。”刘希欣喜若狂，捧着厚厚的优惠券，推开化妆间的门。

“琦姐，不如我去搞一个财神爷装扮，给他们发优惠券吧！他们在那边发钱，人超多的。”

卫琦还是懒散地说：“我说过了，什么都不用做。”

卫琦光看《万人迷》海报就觉得是烂片。不过，看了宣传简介，她有点改观了。它绝不是普通的烂片，它是烂片王中王。它甚至有机会拿金酸梅奖。

观众又不是瞎的。

她觉得这次摇人都是浪费感情，什么都不做就能赢。

刘希虽然对卫琦万分信任，可是，看到外面如火如荼的，实在是担心。

“真的什么都不做吗？可是章芊芊这么发钱，等於免费请人看电影，你说谁能挡得住这种诱惑？”刘希说完，立刻宣誓似的说：“除了我，我没拿！”

卫琦听得吃一惊：“你为什么不拿？我都拿了2个红包。”

刘希：“……”

卫琦：“她要是靠着这些小伎俩赢了我，我明天就退圈，把账户上的钱都捐了。”

都发这么毒的誓了！

刘希半信半疑地出门，想去问问票房情况，谁知刚好见到一个观众拿着章芊芊发的红包，转头就去买了《千金》，气得章芊芊爆发了。

“你们这些死穷鬼！一个个都这样，拿着我的钱倒贴她们！把红包还给我！”

这一骂，那观众也生气了，把红包甩回去了：“发不起红包就不要发！装什么有钱人！”

竟然是真的！

刘希看得震惊，正要回去跟卫琦报喜。

这时，电影院忽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狂欢声。

这时，刘希注意到那个被所有人簇拥的男人，简直是狂喜。她一口气跑回化妆间：“琦姐！你好厉害啊！竟然叫来了大哥！”

卫琦也吃惊：“不是我叫的。”

刘希顿时从惊喜变成了惊恐：“什么？章芊芊他们叫来了大哥？”

卫琦心情沈重地说：“走吧，去看看。”

她当年一直很欣赏大哥不随波逐流的气度。没想到，她走后才过了几年？大哥连口味也变了，转身去支持这种大烂片。

大哥一出现，全场轰动，欢呼声不断。不少观众被吸引过来了。

邦哥亲热地挽着大哥的手，在人群簇拥中，送进电影院：“我们那部电影非常有教育意义，寓意深刻，你看了就知道了。我绝不骗你。”

大哥爽朗地一笑：“行，是哪个厅？”

碰巧这时阿sir要抄那宝马的车牌，邦哥赶紧把电影票塞给他：“大哥，你自己进去，我先去把车子停一下！”

“好！”大哥拿着票进场，路过那两张海报的时候，驻足欣赏，点点头：“果然没骗我，一看就特别有教育意义！”

他毫不犹豫就进了《千金》影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