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大
第 121 章
卫琦走出来的时候，大哥已经不见了。
她有点失望，可仔细一想，见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大哥已经不是她认识的大哥。她也不再是大哥认识的顾从舒了。
就在她感慨万千的时候，刘希在旁边慌张地拽她袖子：“琦姐！我们还有两个小时！等大哥出来，说他的观影体验，一切就晚了！现在摇人还来得及吗？王璐会比大哥有用吗？”
卫琦：“我拒绝她了。不要紧张，大哥来了又怎么样？电影就是电影。”
刘希绝望地仰天长啸：“琦姐，可是真的有很多人直接就跟着大哥进去了！根本就没注意是什么电影，大家只想跟大哥一个影厅。”
卫琦擡头看去，不少人还在售票窗口追问大哥在哪个影厅。
章芊芊及时溜了过来，把海报塞到他们手里：“大哥在3号影厅，看的是《万人迷》！欢迎光临！”
那些人立刻激动地说：“我也要看《万人迷》！”
前方排队的观众们，甚至有一对情侣为了看哪部电影而吵架，一个坚持要看《千金》，一个坚持要看大哥。
於是吵到最后，男朋友去看了大哥，女朋友看了《千金》，一个进3号厅，一个进了对面的6号厅，分道扬镳。
卫琦就站在那边看人家的热闹，看完了跟刘希准备走了，不知道怎么也被人认出来了。
“卫琦！你也来看电影吗？你觉得哪一部更好看？”
卫琦：“《万人迷》。”
刘希震惊地回头看了卫琦一眼，卫琦给了她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果然，对方笑着大力点头：“好好好，谢谢！”当即转头对旁边的人压低声音说：“卫琦喜欢《万人迷》，那肯定是烂片，我们看《千金》。”
刘希听得想笑，又有点无语，转头冲着卫琦比了一个拇指。
电影落幕后，大哥出来之前，记者们已经及时赶到，捧着相机四处张望。没拍着什么人，就去拍章芊芊，章芊芊笑容满面去接受采访。
“谢谢大哥专程支持我，也谢谢我的经纪人……”章芊芊结巴了一瞬，思索了下，好不容易想起他的名字：“邦哥。”
她低下头去，再擡头就是眼泪汪汪，她捂住心口：“我真的很感动，我爸爸拿出积蓄帮我，我也投入了很多心血在这部电影上。你看，我受伤还没好！”她伸出食指，上面还缠住一圈粉红色止血贴：“坦白说，当时我真的痛到飙泪！我不可以哭，不可以拖慢整个剧组的进度。导演夸我敬业，但我觉得这是我应该做的。”
记者们都在忍笑，还给了她食指一个特写。
“我甚至为了这次电影精心编排了一个舞蹈……”章芊芊把墨镜摘下，准备表演，谁知，忽然记者们一窝蜂朝着另一个方向冲过去。
“卫琦来了！”
章芊芊脸色当场就变了，强笑着拽住一个记者的手臂，撒娇说：“你还没拍我跳舞呢！很精彩的……”还没说完，那记者甩开她追着卫琦去了。
章芊芊暴怒起来：“喂，回来！你个死狗仔！本小姐让你拍，你竟然不识好歹！”
卫琦本来是出来呼吸下新鲜空气的，那手臂还没伸开，见到一群记者迎面朝她涌过来，当时就楞住了。
被记者追，她可以当健身。可是她的生意夥伴未必喜欢健身！
她不敢草率，当即戴上墨镜，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刘希，火速逃走。
谁知迎面撞上了大哥。
他走出来，全场又是一片欢呼声，也不知道该不该感激这一刻的小运气。总之记者们很快追逐大哥去了。
“大哥，你看了哪部电影？你今天专程出现，是为了支持章芊芊的《万人迷》吗？”
大哥疑惑地说：“《万人迷》？不是的。”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海报：“我刚看的是《千金》。这部电影真好啊，写尽了我们香江人真实的生活，细节温暖又动人，偏偏悬疑部分，紧张刺激！这种观影体验真是前所未有！虽然他们都是新面孔，但我印象深刻，我非常看好他们，他们是影坛的希望！”
记者们都一片哗然。
刘希吃惊地看卫琦：“琦姐，大哥为什么帮我们说话？”
卫琦也有点意外，回头看一眼章芊芊，章芊芊被众记者疯狂拍照，窘迫到站不住，立刻转头瞪着邦哥。
邦哥立刻陪笑着开口：“大哥，你可能记错了。我那部电影叫《万人迷》，确实，我们都是新人，可是剧本很好……”
大哥更疑惑了，重新看了看海报：“我看的是《千金》啊！”他的目光落在旁边的《万人迷》上：“你说的很有教育意义的电影，就是这部卖肉片？”
被大哥那气势压制，邦哥一时不敢点头，大哥当即摔了手里的传单：“你一开始是想骗我来看这种东西？低俗，无聊！”
邦哥急了：“不是，你听我解释……”
不等他说完，大哥已经冷下脸：“以后别再叫我看电影了！”他快步与卫琦擦肩而过，出门去了。
卫琦回头看他一眼，只看见他熟悉的背影，放松地笑了。
比起电影票房收益，更让她觉得温暖的是，世界变了，大哥没变！
邦哥急匆匆追着大哥出去了，章芊芊怒得满脸通红，被记者们缠着问：“所以刚才你说大哥专门为你而来，是你臆想出来的吗？”
章芊芊咬住下唇：“不是！”
这时，不少观众听了大哥那一大段影评，心动不已，纷纷追问：“刚才大哥看的是《千金》吧？我们也去看吧！”
“今天的场次好像没了，不是吧！”有人惨叫出声：“一整天就排两场？”
“离谱！下一场都是午夜场了！”
“可是好像很好看啊！明天还有场次吗？”
“排那么多《万人迷》有什么用，我真的不想看《万人迷》！走吧走吧！”
6号厅《千金》散场后，观众们陆续也走出来，一个个眼红红的，热烈讨论刚才看的那部电影。
其他人听见他们的议论，更是忍不住羡慕，有人没忍住去问他们，看完是什么感受，有没有见到大哥之类的。
观众们根本没来得及注意什么大哥，只知道沈浸在电影中，享受着极致的快乐。
“一定要去看！超好看！我从来没想过小人物的故事也可以这么精彩！”
“我还以为电影已经没有普通人了！这才是好电影！拍出了生活的平淡与酸甜，真实又动人！我看哭好几次！”
那唯一一场那对情侣也正好出来，迎面碰上。男朋友一脸郁闷：“我没看见大哥。”
“大哥来我那个厅了。”女朋友红着眼睛出来，男朋友见她哭了，还以为她也看了烂片，委屈哭了，忙给她递纸巾。“别哭了！不就是看了个烂片吗？好歹你见到大哥了。”
女朋友擦着眼泪，大声反驳：“我的才不是烂片！你那部电影一看就是烂片。”
男朋友本来还嘴硬，想说《万人迷》电影好看的，可是见她哭得这么惨，赶快安慰她：“唉，不该跟你犟的，真是烂片！幸好你没看。”
女朋友听得哽咽：“我一想到我刚才看到这么好看的电影，竟然没能跟你一起看，我就委屈！呜呜呜呜！我要二刷！你陪我去看！”
“好啊，不过好像只有午夜场了？”
“午夜场就午夜场！真的很好看！你信我！”
两人很快和好如初了。
刘希在旁边看得微笑，卫琦也笑着说：“看吧，什么都没做，一样能赢。”
这时监制抹着眼泪把卫琦悄悄叫到一边：“你家艺人刚才哭得稀里哗啦的！”
卫琦急忙追问：“她怎么了？”
监制：“她想感谢你，你竟然不在场，错过了！”
卫琦顿时松口气。这时钟欣已经红着眼睛走出来，一听这话就不高兴地说：“谁说我想感谢她了！我没有！”
监制模仿她那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琦姐呢，我的琦姐呢？……呜呜呜，谢谢我的经纪人，没有她一路鞭策我，我还是当初那个没有人在意的破产千金呜呜呜！我运气怎么这么好！当初她一眼就选中我了！”
钟欣听得过去打他：“我哪有这么恶心！”
卫琦笑了，把她拽过来，跟她结实拥抱了一下，她就没了声音。
卫琦：“我也谢谢你，我的摇钱树。”
钟欣破涕为笑：“哇！你更恶心！”她张望着现场，追问：“刚才大哥在里面夸我们了，可惜你没在，没听见。”
卫琦：“我听见了。”
钟欣一楞，忽然反应过来，惊喜地说：“啊啊啊！我就说！大哥怎么突然出现，原来是你叫来的！你真厉害啊，你连大哥都能收买，不得了你！”
卫琦淡定地瞥她一眼：“乱说。我收了红包，就什么都不会做。”
钟欣听得疑惑：“真的什么都没做，还那么多人买票进场？”
卫琦：“你以为我们每一天都在做什么？我天天折磨你，是因为什么？”
钟欣睫毛一眨，感觉自己要被她说哭了，赶紧转身。
她们天天训练，体验生活，拍好电影，琢磨细节……她们做了很多事情，才走到今天的。
在她往日的经验中，她很少凭实力拿下什么，第一次是认真跳舞，被卫琦选中，第二次就是认真拍戏，被观众赏识。比起靠人脉获得的胜利，这种胜利的体验，悠长而让人幸福。
钟欣忍住眼泪：“嗯，是因为什么？”
卫琦看她眼眶红红的，改口说：“折磨你，当然是因为好玩。”
钟欣的眼泪瞬间收回去了：“卫琦！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煞风景！”
“我不信她什么都没做！”
章芊芊当街臭骂了一顿邦哥，气呼呼地说：“我叮嘱过你的，要小心卫琦！人家不声不响，又拿了头彩！都怪你这废柴，糊里糊涂的，不看住大哥！还让他跑去看《千金》！”
邦哥已经忍无可忍：“我们那电影就这样！就算大哥进去看了，出来也只会骂我们！难道你以为他会夸我们厉害吗？这件事对你又没影响，可是大哥呢，他跟我快闹翻了！”
章芊芊：“亏点钱就算了！我又输给钟欣，你让我以后怎么见人！今晚又要做电饭煲的噩梦了！都怪你！你这蠢东西，我要解约！”
覆仇者联盟，就此破裂。
首映当日，连午夜场的票都全部售空了！简直难以置信！
大量观众催着院线明天加开场次。
《千金》监制更是扬眉吐气，电影院主动提出要给他们加开场次，激动得他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他们都说，梦天堂第一次出品，就售空了午夜场的，还真是没见过！”
“他们都觉得这趋势一看就是要火，赶紧加开场次。”
很快，各大报纸杂志出街。
卫琦扫过一眼，标题都是《大哥怒斥烂片》。
平时大哥在香江名店买一套衣服都能引起讨论，这下更是霸屏状态。一水过去，全是头版头条。
《大哥盛赞千金是时代的风骨》
《大哥看完千金，当场哭崩》
《连大哥也无法抵挡的千金魅力》
大概大哥自己都不知道他哭崩了……
就连章芊芊都上了新闻。她往日的发言都被重点标出来，还多了一个花名叫“经常被打脸的谎话精”。连邦哥都不可幸免。因为被章芊芊当街怒骂，成为了“大胆顶嘴的纯蠢经纪人”。
街头巷尾，卫琦都开始听见关於《千金》的议论了。
卫琦中午吃饭时，刘希“啪”一下将报纸拍到桌上。
“又是这个电影鸡腿王，这一期专门评《千金》，啊啊啊啊啊好不容易有点起飞的样子，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肯定是章芊芊请他来的，他平时都不会随便点评人的……他出了名嘴巴毒，我都不敢看了！”
卫琦：“我敢看，给我。”
刘希把报纸递过来，卫琦翻开，见到电影鸡腿王写道：
【我从没见过这么离谱的电影，一个帅哥都没有，好不容易有个美女，她那么黑！钟欣不是唱歌的吗？为什么她不开口好像更有魅力了？更可怕的是，我把那个路人都看顺眼了。】
【电影院老喜欢排这种电影！救命！像我这种俗人就想看点俗的，为什么要给我搞这种煽情片？我花钱买票进去，我是想看猛男胸肌的ok？为什么我哭了？那些真实的剧情，我平时还看得不够多吗！我竟然又想哭又想笑，我不可能再去看第五遍了！我恨这种笑中带泪的电影】
卫琦翻看完了，刘希追问：“骂什么了？骂得很难听吗？我看到离谱的电影，我就已经开始害怕了！”
卫琦将报纸递给刘希：“你再看看，他在夸《千金》。”
“不可能吧！都骂离谱了，怎么可能是夸……”刘希显然完全不信，一手夺过报纸，看完了愕然擡头：“他真的夸我们！他看了四遍？”
隔壁有个人探头过来：“他肯定在说假话！我想买看第二遍，都买不到票了。”
卫琦笑了：“不至於吧。”
《千金》直接从被人遗忘的电影，变成了被人难忘的电影。
卫琦再次去到电影院，发现《危城》热度逐渐下去，剩下满屏的《万人迷》变成了《千金》。
不过，当她也想买一张电影票的时候，那窗口的售票员遗憾地告诉她：“你现在才来，白天夜晚那些场次早卖完了。午夜场要不要？还有一些。”
卫琦：“算了。”
售票员：“别难过，明天早点来吧！”
怎么会难过！
卫琦走出电影院门口时，嘴角泛起笑容。
想到都市中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彼此有相似的共鸣。这一点甚至比票房的成功更让人喜悦。
哪怕《千金》的排片量全满了，电影票依然是全天疯抢的状态！
卫琦接到了无数电话，门槛也快被踏破了。
王璐帮卫琦在几家中心影院都包下十几场，预定影厅，专门播放《千金》。
其实卫琦这身份跟王璐并不算太熟，王璐出手这么阔绰，让她也有点奇怪。
周舟也拿到了一些票，开心地在公司发：“不奇怪，我也包场了！璐姐答应过森哥要照顾你，当然要照顾到位啦！”
卫琦：“……”
刘希在旁边听见了，忙说：“才不是！璐姐说的，她本来就想支持你，与森哥无关！不过，她后来发现买票很难，周围的好朋友都想看，所以才包场的。”
那也不用包这么多场吧……
卫琦：“她朋友这么多吗？我怎么不知道？”
刘希疑惑地说：“你都不是她朋友，你怎么会知道？”
卫琦：“……”
包场其实在当下并不算流行，但不少人见到王璐这样，也纷纷效仿。ktv老板们丶三岛丶王家兄弟纷纷掏腰包，请自家公司看《千金》，又掀起一片热潮。
一些包场电影票也送到了卫琦手里。
卫琦捏着厚厚的电影票，拿给求票若渴的周岚。周岚一看，简直眉开眼笑，直说“谢谢”，顺便感叹：“不愧是出品方，拿票就是容易！小琦你竟然能拿到这么多票！”
卫琦一笑：“我朋友多。”
《千金》票房还在一路狂涨，早就冲上周榜冠军。同期电影直接被压得翻不了身。
而《千金》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她不仅卖座，口碑还极好！
它去参加各大电影节，战绩彪炳，迅速入围了二十多项奖项。
就连钟欣也入选了某冷门国家电影奖的影后。
不过，卫琦看了，那候选人堆里都是大佬中的大佬，基本是没什么希望。
无论如何，这一好消息已经足够钟欣激动到哭上三天三夜，到处跟别人炫耀她入选影后了，跟某某丶某某某国际影后一起入围。
这一点就与柯陆一拍即合。
两人迫不及待交流经验。
柯陆：“我那时入围，也跟你差不多激动。哇，我一想到我会见到这些看着长大的影帝，我就兴奋到睡不着，嘻嘻嘻！而且，你知道吗，《危城》还上了新加坡首都戏院！”
钟欣：“……你说了三十遍了！嗤，说实话，我都入围影后了。上不上首都戏院，我还真无所谓。”
柯陆：“是吗！那你羡慕地看着《危城》上首都戏院的剪报，是因为喜欢《危城》吗？”
钟欣：“闭嘴吧你！”她沈默了一下又试探问：“琦姐真的拒绝杜家辉了？我完全没机会了？”
柯陆：“我在闭嘴。”
“也不是完全没机会。”
两人同时回头，见卫琦站在茶水间门外，手里拿着一杯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