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他绝不会认错自己的心上人

大团大团的绣球花堆砌在石子路两侧，如锦绣般华美。

宿婉凝心里藏着事，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周围人奉承她那条金线绣成的百鸟曳地撒花裙，

却不想被人奉承了一句：“公主这般尊贵，又美得跟天仙下凡似的，恐怕就连那督察司里的活阎王都会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呢。”

“住嘴，”宿婉凝厉声呵斥道，“用语如此轻浮，你是在羞辱本宫吗？”

趁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二人身上，宿檀玉赶紧上前拉过了苏美仙，压低声音道：“苏小姐。”

苏美仙冷不丁被人拽住，当场吓得要喊，却在扭头看见宿檀玉的口型时，硬生生将尖叫声忍了下来，顺势从人堆后面退出去。

绣球花后是天然引来的溪水，正潺潺流动着，边上就矗立着一座大老远运来的奇石。

苏美仙侧身站在巨石后，小心翼翼往前方瞧，见无人发现她的动静，悄然松了一口气。

“你可吓死我了，”苏美仙拍了拍胸口，嗔怪道，“怎么打扮成了这副模样，我险些都没认出来。不过，看你这身衣裳……”

她一双妙目上下打量着宿檀玉，疑惑地问道：“你这是督察司的衣裳？你在督察司当值？”

宿檀玉叹了口气，有些怅然地说道：“我一个女儿家，若非为了他，我岂会愿意过上刀口舔血的生活。

眼下之所以来寻苏小姐，无非也是奉了他的命令。还请苏小姐帮我一帮！”

宿檀玉紧紧地拽住苏美仙的衣袖，垂泪道：“他本就看我不上，若是我再没法子帮上他，他恐怕就不会要我了。”

苏美仙大惊失色，连忙追问道：“姑娘此话何意？还请再说得清楚些！”

“我……我，”宿檀玉欲言又止，最后羞怯地说道，“我心悦裴司主，为了能够留在他的身边，我不惜与家中闹翻，推了与一名秀才的亲事。

然而此次韩公子意外身亡，裴司主想将卷宗再完善些，便让我来向苏小姐打听些消息。上次我已经不成了，若是再……”

苏美仙不由动容，反握住了宿檀玉的手：“你真是个痴情人，可是那裴司主在外名声一直不好，杀人如麻的。虽生了好皮囊，可终究不是良配，你当真舍不下他？”

“如何能舍得，”宿檀玉见她动摇，苦笑一声，又道，“我……我已经是他的人了……

苏小姐能够理解我的感受吧，他乃是我心悦之人，但凡他想要，我没有什么不能给的。”

苏美仙神色变幻莫测，只叹道：“你呀。事已至此，我怎能为了我这一点伤心，误了你的前程呢。只是今日到底不便，明日你来苏府，我再仔细给你讲讲。”

宿檀玉感激道：“多谢阿姐。”

苏美仙再次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随即飞快地往宴席开设的地方奔去。

宿檀玉则向男宾的席位而去，为了少些麻烦，特意绕了路。

后园里搭了凉亭，大片大片的紫藤花瀑布般倾泻而下。

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却隐约听到有怪异的声响传来。

为了能遍赏园中美景，这园里每隔一段距离，就建有休憩的厢房。

她小心翼翼地沿着长廊过去，发现声音是从第三个房间里传来的，而此刻后面突然传来脚步声。

她连忙闪身躲进了相邻的厢房，戳破窗户纸往外看去，却在下一刻被一具滚烫的身体拥入了怀里。

她吓了一跳，本能地拔出腰间藏着的匕首，往那人的脖子上刺去。

“别怕，是我”，低低的笑声响起，裴桓予夺过她手里的匕首，又将她搂得更紧，“我中了药，你猜猜是谁下的？”

宿檀玉心里立刻有了些不妙的预感，勉强侧过脸却打量他，却见他眼尾处泛着红，秾艳的面容也泛了红晕，似枝头开得沉甸甸的海棠花，让人不觉生出春情。

裴桓予主动替她解了惑：“卫琢换了我的酒，那酒原本是要倒给陆拂华的，却害了我。檀娘，你该怎么补偿我呢？”

宿檀玉死死地抓住他的双手，竭力避免他更露骨的动作，而他明显已经更具侵略性了，甚至毫不避讳地低头埋在她的脖颈处。

“檀娘，我好热。”

宿檀玉何时遇到过这样的情形，急忙说道：“你冷静一些，你还有心上人，你不能对不起她！”

“是吗？”

裴桓予相当愉悦地笑了起来，继续说道：“可是我现在想要你。你刚才不是说过吗？你已经是我的人了，那么为什么不可以呢？”

宿檀玉立刻反应过来：“你都知道？你在我身边留了人！”

裴桓予轻轻摩挲着她的脸，赞赏地说道：“檀娘真是聪明。”

他怎么会放着她一个人在这园子里到处跑？

让她到这里来寻苏美仙，也不过只是个让她安心的借口，更根本的目的，是他想要多跟她相处些时间。

她忘记了一切，不要紧。

她现在不喜欢他，甚至于恨他，也不重要。

只要她最后只能留在他身边，就好。

因此他亲眼看着卫琢将那杯加

了料的酒替换给他，却还是喝了下去。

卫琢怀了什么心思，对他忠不忠心都无关紧要。

重要的是他能借此让她对他心怀愧疚，没办法理直气壮地拒绝他的亲近。

“檀娘既如此聪慧，那便该知道我绝不会认错自己的心上人，更不会与旁的女子亲近。”

裴桓予说完话后，直接放开了她。

宿檀玉却有些惊疑不定，下意识抚过他方才吻过的地方，问道：“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嘘，”裴桓予眼眸微弯，竖起修长的手指挡在唇边，“那边有人过来了。”

他此言一出，宿檀玉才想起方才在窗边窥到的人，连忙奔到窗边，却见远处一群世家小姐公子说说笑笑地往这边来。

这边的厢房安静下来，另一边的动静则越发明显。

女子的呼痛声，以及男子的喘息……

宿檀玉脸色微变，就要开门出去，却被裴桓予拦住了。

她看向他，说道：“这件事明显是有心人算计，我总不能看着宿婉凝和陆拂华……”

不该是如此的……她的思绪繁杂，却又总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