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贫屋琴音,初梦萌芽
在这座被霓虹灯火与车水马龙织就的一线城市,繁华宛如一层永不落幕、熠熠生辉的绮丽纱幕,肆意地笼罩着每一条大街小巷。街头巷尾的音箱,如同欢快的精灵使者,源源不断地播送着风格各异的流行乐,或激昂澎湃如汹涌浪潮,冲击着人们的鼓膜与心房;或婉转悠扬似山间清泉,丝丝缕缕沁人心脾,那律动恰似城市永不停歇、活力满溢的心跳,引得无数年轻炽热的心,为音乐的璀璨梦想而怦然悸动,马句便是这逐梦大军中,怀揣着纯粹热爱与执着信念的一员。
马句栖身的出租屋,畏缩在城市庞大身躯的一隅,仿若一只饱经沧桑、蛰伏在阴影深处的旧匣子,默默吞咽着生活的酸涩。屋子狭小得令人心生局促,昏黄黯淡的光线艰难地从仅有的一扇小窗挤入,仿若迟暮老人般吝啬,仅仅驱散了些许浓稠如墨的阴霾。墙面像是岁月这位肆意挥洒的“抽象画家”留下的斑驳杰作,皮屑剥落,水渍漫漶,交织出一幅记录时光无情侵蚀的沧桑图景;屋内陈设简陋至极,一张老旧的单人床占据着逼仄角落,床板不堪重负,稍一动作便“吱呀”抗议,床单洗得泛白,几处粗糙补丁错落其上,宛如倔强坚守的孤岛,无声诉说着生活施加的困窘枷锁。
在这黯淡无光却又满溢梦想的空间里,马句那把破旧吉他,宛如漆黑夜空中独耀的寒星,是一抹不屈且倔强的亮色。琴身布满划痕与磕碰的累累“战痕”,恰似一位久经沙场、忠心耿耿的老伙计,默默见证着他在音乐这条荆棘满途的道路上,一次次跌倒又爬起的磕磕绊绊。此刻,马句宛如虔诚的信徒,端坐在床边,双腿随意交叠,姿态看似悠然,实则紧绷着对音乐的敬畏与专注。吉他稳稳地搁在腿上,他那修长却因长期劳作略显粗糙的手指,轻轻触上琴弦,起初,不成调的音符恰似初出茅庐、羞涩懵懂的雏鸟,在屋内局促空间里试探着回荡,可随着指尖灵动飞舞,渐次被注入灵魂与勇气,流畅婉转起来,化作一段简洁质朴却饱含深情的旋律。马句双眼微阖,细密睫毛轻颤,沉浸其中,嘴角不自觉上扬,露出两颗虎牙,质朴面庞仿若被内里炽热梦想点亮,满是沉醉与痴迷。
“马句,又在弹你那破吉他啦!”房东阿姨那大嗓门仿若一记洪钟,猛地打破屋内静谧祥和的氛围,紧接着,一阵急促且带着几分不耐的敲门声,仿若暴雨敲窗,“这都月底了,房租可该准备准备咯!你这孩子,别天天净弄些不顶用的事儿。”
马句身形猛地一僵,指尖一颤,正编织的旋律瞬间断了线,脸上闪过一抹窘迫羞惭之色,仿若犯错被抓现行的孩子,连忙起身,慌乱间差点碰倒吉他,他顾不上许多,几步跨到门口,陪着满脸讨好的笑,打开门,声音带着几分怯意与急切说道:“阿姨,您消消气,我都记着呢!这两天工钱一结,立马、立马就给您凑上房租,绝不拖欠您一分一毫,您放心呐。”
房东阿姨双手抱胸,丰满身躯几乎堵住门口,目光如探照灯般在屋内扫了一圈,看着那寒酸落魄模样,眉头拧成个紧实疙瘩,嘴角下撇,满是嫌弃,可语气却在马句的软语央求下缓和了几分:“阿姨也不是那不通情理的人,我这房子也得还贷款、过日子不是?你说你天天捣鼓这音乐,能当饭吃?能变出房租来?还不如找个正经班上,稳稳当当、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别再瞎折腾咯。”
马句眼神瞬间黯淡,仿若璀璨星辰被乌云遮蔽,可那黯淡不过转瞬,内里炽热梦想之火便再度熊熊燃起,他挺直脊背,目光诚挚且坚定,认真回道:“阿姨,音乐对我来说,那就是命呐!打小,我第一次听到那动人旋律,就像着了魔,一头栽进去,再也出不来了。我做梦都想站在大舞台上,拿着话筒,唱自已写的歌,看着台下观众眼睛里闪着光,跟着我的歌一起哭、一起笑,那才是我心心念念要过的日子。我知道现在难,可只要我坚持,咬着牙不放弃,肯定能行的,阿姨,您就再信我一回。”
房东阿姨轻哼一声,脸上怀疑之色未减,摇摇头,撂下句“你这孩子,太倔,以后有你苦头吃”,便转身,踩着重重脚步声离开了。马句望着她背影,无奈长叹一口气,似要将满心无奈与压力一并吐出,关上门,缓缓坐回床边,手指眷恋不舍地重新搭上琴弦,仿若那是他与梦想世界相连的唯一脐带,在熟悉触感中,汲取着源源不断的力量,旋律再次悠悠流淌而出,相较之前,更多了几分决然无畏,恰似出征战士的号角,在狭小屋内激昂奏响。
夜晚,城市仿若梦幻霓虹的海洋,灯火辉煌得近乎奢靡,窗外喧嚣嘈杂如沸腾热汤,车鸣、人语、笑闹声交织成一曲光怪陆离的夜曲。马句却似遗世独立的隐者,以音乐筑起屏障,沉浸在专属他的梦幻世界里。昏黄灯光摇曳,似随时会被夜风吹灭,却又顽强坚守,映照着他瘦长且忙碌的手指,在吉他弦上翩然飞舞,划出一道道美妙弧线。不时,他会停下,拿起一旁皱巴巴、满是涂改痕迹的本子,笔头咬在唇间,眉头紧锁,斟酌再三后写下灵感,写了划,划了写,那专注模样,仿若周遭一切贫穷与困苦都化作无形烟雾,被他炽热梦想之光轻易驱散。
“吱呀”一声,门被猛地推开,马句的发小阿强仿若一阵裹挟着烟火气的旋风,风风火火闯进来,手里拎着袋还冒着腾腾热气、滋滋冒油的烧烤,瞬间,馥郁肉香四溢,满屋子都被这诱人味道填满。“马句,你又在这儿闭关修炼呐!”阿强扯着嗓子打趣道,把烧烤往斑驳掉漆的桌上一放,大大咧咧拉过把椅子坐下,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声响。
马句抬眼,疲惫神色被笑意驱散几分,起身迎上去:“你咋来了,还带吃的,够仗义啊。”说着,放下吉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长期练琴久坐让他浑身酸痛,关节“咔咔”作响。
阿强瞅着那把旧吉他,咂咂嘴,满脸恨铁不成钢:“我说你啊,还不死心呢,你爸妈都不同意你搞这音乐,天天盼着你回老家找个安稳工作,成家立业,你非得在这大城市耗着,跟这破吉他较什么劲呀?图啥呢?”
马句拿起串烤面筋,狠狠咬下一口,腮帮鼓起,孜然辣椒的味道在舌尖炸开,眼神飘向窗外那片被灯火晕染得模糊的夜空,缓缓说道:“强子,你不懂,每次我熬几个通宵,绞尽脑汁写出一段旋律,再一个字一个字抠着填好歌词,那种感觉,就像心里有团火被点着了,呼啦一下,烧得我浑身血热,整个人都要飘起来。站在舞台上唱歌,灯光打在身上,台下观众眼睛亮晶晶的,都被我的歌牵着情绪走,那种滋味,比吃啥山珍海味、住啥豪华别墅都让人舒坦。我不想就这么平平淡淡、按部就班过一辈子,跟个机器人似的,那不是我要的生活。”
阿强沉默片刻,眼眶微微泛红,伸手拍拍马句肩膀,掌心厚实温热:“行,兄弟,你有这心气儿,我佩服,也支持你!不过话说回来,你这音乐路,可真是布满荆棘、坎坷得很呐,今天去唱片公司咋样,有戏没?”
马句神色一黯,把竹签狠狠一扔,似要将满心愤懑与失落一并扎进桌面,苦笑道:“别提了,那些人戴着有色眼镜,一听我没受过啥专业培训,瞅我这一身寒酸打扮,像看叫花子似的,根本不给机会,我作品都没细讲、没开腔唱呢,就被他们像赶苍蝇似的打发了。”
阿强皱起眉,脸涨得通红,一拍桌子,桌上烧烤签子都跟着蹦跶:“他们懂个屁啊,就看表面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以貌取人,你这才华,他们迟早得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马句耸耸肩,嘴角扯出个无奈弧度,拿起吉他,轻轻拨弦,弦音瑟瑟,却透着股不服输的劲儿:“没事,被拒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早习惯了。我就不信,只要我一直写,一直唱,把心里想的、经历的都揉进歌里,打动不了人。”说罢,他深吸一口气,弹起一首自已新写的歌,歌声沙哑却宛如砂纸打磨过的璞玉,质朴而有质感,饱含对梦想的执着坚守与不甘平凡,简陋小屋似也被这歌声镀上了层梦幻、神圣的光芒,阿强听得入神,眼眶愈发红了,拳头紧握,在心底默默为兄弟摇旗呐喊、加油打气。
窗外,城市夜色正浓,星辰隐匿在霓虹璀璨之后,仿若羞涩躲猫猫的孩子,马句的音乐梦却在这贫屋之中,如春日顶破冻土的幼芽,无畏风雨抽打,无畏巨石压顶,倔强生长。那断断续续从门缝、窗户挤出的琴音与歌声,是他向世界发出的掷地有声、豪情满怀的逐梦宣言,即便微弱,却有穿破黑暗、洞穿困境、抵达光明彼岸的磅礴力量,在这座繁华得近乎冷漠、喧嚣得略显残酷的城市里,独自奏响一曲希望的激昂序章,拉开属于他的梦想征途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