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珲丶

第166章 正在打雷

倒有一个氏族家长与众不同。

大邺候武溇医治好马骕,此时走出人群,忙不迭地拜到朱变身前,“大护宰,我武溇能够开门立氏,承蒙上阳公之恩,我武溇愿意倾尽全族之力!”

这话一出,人群里有一人蠢蠢欲动。

泔阳候史赣,跟着拜向朱变,“大护宰,我史赣奴门出身,是上阳公把我引进兵府,这才立业泔阳。上阳乃上阳公心血,今朝洪灾袭来,我岂能无动于衷?我史赣愿意率领全族,竭尽全力修筑旦河!”

朱变和高流心血澎湃,两个人大感欣慰。

“武溇!史赣!你们真是重情重义之人!”朱变冲着十八名厄侍招了招手,待那些厄侍手执一件件宝物围到身边,便朝着武溇和史赣笑道,“你们身为象翥,可任选一件四色法宝,而你们族中但凡来此治水的巨持,皆可领回一张三色元符,请便!”

“这!”武溇犯了难。此举只为情义而动,本应严辞不受,可身为象翥,对于四色法宝的渴望实在太甚,“唉,在下,在下无力消受!大护宰,何必折煞在下?”

“四色法宝……”史赣神色呆滞,眼睛一直盯着一件碗状物品。

其他氏族的人看到此时,止不住地吞着唾液,那四色法宝仅有五件,如今看似已失两件,一群人实在着急啊!

朱变察觉史赣眼神呆滞,寻眼望去,似是相中了“青花大碗”,便取来碗,一把塞到史赣的手上,“当年你做过我师父的先锋,负过一百多次重伤,相信那些伤疤,到现在还能数清。上阳公从来不惜宝物,当年你还是巨持,如今到达象翥,足以配上一件四色法宝!”

“这碗……”史赣端详一遍,神情止不住地激动,旋即跪拜道,“谢大护宰!史赣愧领了!”

“不!”朱变厉目道,“这是上阳公之物,你要拜谢上阳公!”

“是!”史赣对天一揖,“上阳公!史赣铭感恩德!”

看向武溇,这人倒是意志坚定,如今背对着厄侍,难以察觉想法。

只是,五件四色法宝中,有一件“易水刀”,此刀乃是东方弘从武溇祖上的手中抢来,其祖为了光复王位,与四象门为敌,今日武溇归顺四象门,是该归还此物了。

“大邺候!”朱变拿来易水刀,冲着武溇高声道,“可认识此物?”

武溇回眸一望,立即背过身去,“在下万万不敢僭越!”

朱变走过去,拉住对方的手臂,将刀塞到对方的手上,“拿着!身为大丈夫,立足天地间,身正,则影不斜,你之忠义,上阳公救你那时就已察出,拿上此刀,可更好的挽救万民于水火,为何不敢受?难道是有异心?”

“异心?”武溇攥紧易水刀,对天一拜,“上阳公在天为证,我武溇若有异心,天诛地灭!”

“哈哈!”朱变仰天大笑,“那你可要当心!此时正在打雷啊!”

“哦?哈哈!”武溇跟着大笑起来。

看到武溇和史赣得此法宝,其他氏族的人心痒难耐。

矜旄候风夔再也管不住自己的腿,唿喇喇上前,拱手拜道,“大护宰,我风氏五十多位巨持,一千三百力士,愿来修坝!”

“挑!”朱变言简意赅道。

挑?这么爽快?其他氏族的侯爵听此,纷纷上前,争着抢着进言。

鹿谶和朱延很想如此,只是他们身处尊位,于他们来说,那朱变不过是个小辈,要是不顾仪态上前,恐要引来笑柄。

但看有人盯上了“鹿头杖”,鹿谶再也忍受不住,大步走上前,“朱变,朱变!那鹿头杖是我鹿氏之物,你不能私自处置!”

众人齐刷刷看向鹿谶,而鹿谶一甩衣袂,满脸通红。

是啊,那鹿头杖是鹿氏之物,大家心里都明白,根本没人敢去觊觎,惟独看了几眼罢了,谁知渤海公担惊受怕,感觉要被人抢走似的。

鹿氏以鹿头为图腾,而那鹿头杖,原是鹿氏祖上委托沧州麟池庄鲁打造的四色法器,鹿氏的历代族长以此作为拐杖使用,意义非凡。

却说很多年前,鹿谶的弟弟鹿箴和东方弘公开设了一场赌局,各自都以一件四色法宝为赌注,当时他们比试功法,谁赢谁拿走。

比试的时

候,人山人海,鹿谶也在场,而那鹿箴没带法宝,惟鹿谶拄着一根鹿头杖,由于当时鹿箴和东方弘都是九混象翥,但鹿箴的功法明显精于东方弘,鹿谶以为必赢,于是就把鹿头杖拿给弟弟做注。

孰料,那东方弘二十多岁,人小鬼大,一直隐藏自己的功法造诣,最后小胜鹿箴。小胜亦是胜,那场赌局很多人看着,连四象门的门主朱璋也在内,鹿谶没有办法,只好把鹿头杖交给了东方弘。

为此,鹿谶暗骂东方弘为“东方老贼”,骂着骂着,这个绰号竟然传遍九州了,不知为何,久而久之,骂人者不止鹿谶一人!

高流看见鹿头杖,觉得自己的赌技永远比不上主公,不禁笑道,“要是主公在,岂会看着我被老丑那家伙欺负?看来只有他能对付老丑啊!”

鹿谶想要鹿头杖,朱变当然不会拒绝,毕竟鹿氏一门中,多达十几位象翥,巨持更有几百之众。

朱变倒没有急着交还鹿头杖,只道,“四大氏族身为汉州之基,为民消灾责无旁贷,上阳公能够拿出这么多宝物雇请人力,渤海公作为鹿氏之长,不知拿出什么物件为民请命?”

这,这混小子,竟,竟要本公拿钱修堤!

“何出此言呐?”鹿谶有点儿气懵了,“上阳郡又不是本公的辖地?本公为何要拿钱出来?可笑不可笑?”

朱变不答,看向朱延,“四叔,我朱氏作为四象门之主,汉州乃我朱氏基业,你作为朱氏的长辈,应该义不容辞吧?”

“呃,是是……”朱延脸色难堪,干笑道,“多派人手倒是没问题,只是为叔生活艰难,其他的就……”

桃玄听此,上前笑道,“大廷尉,你臂系千钧,出力比出钱更实在!你和汉王乃嫡系兄弟,汉王有你辅佐,何愁汉州不稳呐!”

齐螽捋着黄须走过来,笑道,“那么长淄公,你呢?你作为汉王的老丈人,恐怕也要慷慨尽力吧?”

桃玄摇头道,“女婿有忧,干我何事?只不过,汉王是我主,作为臣子,岂能不去分忧?这事儿,肯定少不了我们桃氏!”

齐螽颔首,不免叹道,“眼下我们汉州与黎州交恶,战事一触即发,这旦河的事儿,我们两家也帮不上多大的忙!只能将一些闲散的家臣派过来!”

说完,齐螽看向孟贲,“虎口公,我可提醒你,你不能擅离职守,虎口郡乃咽喉之地,你要调动人马来上阳,那可是重罪!”

孟贲陡然一叹,没有答话,反倒看向姚燮,“这事儿,我已经给了朱大胖子很多面子,我此行是去黄河郡找他的,奈何碰上这档子的事!今日你也在这,我就不废话了,反正你那南灞暂时没有什么大问题,你不如派点人手给我,忙完这茬儿,回头补上我那茬儿,你觉得如何?”

“再议!”姚燮淡声道。

“议什么议?”孟贲喝道,“黎州炼士欺人太甚,屡屡夺我药材,已经杀了我族中好几位家臣,我那顶用的家臣,大多都派给了朱大胖子,如今护山都成问题,我让他们回来,那朱大胖子竟拿兵府大都督的身份压老子!”说罢,骂了一句,“那猪头大胖子,太气人了!”

“战事一触即发,黎州炼士夺你药材,难道不是计?”姚燮摇首道,“如若因小失大,该当如何?我要是大都督,我也不会答应你!你别说了,这件事情你和我说什么?你也不要去找大都督,你借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可能答应你,你要说,去和汉王说!”

“和汉王说?”孟贲疑问一声。

“对!”姚燮点点头。

“可我也不敢啊!”孟贲高叫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