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郁静娴眼角稍红,垂眸不语的样子反倒让郁子游更紧张起来,他心底是最见不得他二姐这副委屈的模样。
郁子游一时语塞,踟蹰间才想起来跑回来的目的,拉着郁静娴这会仔仔细细的查看一番后,才松了口气:“还好你无事......”
“等那狗东西醒了,我一定要打死他!”说完后,郁子游又觉得心中不定,紧张的脸色泛白眼里掩不住的担忧。
良久后,他在靠近郁静娴,压低着声音,犹豫道:“二姐......那个.....那狗东西......”
“你想问什么?”
“......”郁子游抿着唇,咬了咬牙道:“那狗东西没......没得手吧?”
郁静娴:“......”
郁静娴气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她这模样看在郁子游眼里就是默认了的意思。
“我宰了那狗东西!”他急怒着红了眼,眼梢蕴着泪意,看那架势若是此刻焦凡凌还在府中必然会被他大卸八块!
郁静娴一手拍在他脑门上,说道:“你稳着点,我自然无事,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当真?”郁子游的情绪在一瞬间高涨又跌落,虽说他二姐无事可方才的泪意却依旧没控制住,他转身擡手在眼睛上抹了把,不自然的说道:“二姐,在我心里你最重要,其他的......任何伤害你的人我也不会原谅。”
郁静娴向来是个坚强的人,可听到郁子游这话却还是忍不住鼻子一酸,这样的话是多久不曾听过的。
她还记得郁子游小的时候身体并不好,母亲生下他没多久就病了自然也没怎么带他,三两日的就总会闹些小灾小痛的,后来母亲过世,她带着子游跪在灵堂前哭,丁点大的小人连话都说不明白却知道给她抹眼泪,嘴里不清不楚的嚷着“姐,不哭。”
母亲刚离世那会,她白天对着谁都颐指气使,趾高气昂的,生怕谁因为她失了母亲就欺负他们姐弟,可晚上关起门来自己却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她越是想让子游好就越是对他严苛,慢慢的子游长大后却讨厌她。
姐弟俩就这样别扭着,她以为子游讨厌自己,可郁子游又何尝不是这样以为。
只是如今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后,郁子游心里的那几分害怕和不自信也全然都消散不见了,他只知道谁也不能欺负他二姐,哪怕是要他拼命都成。
郁静娴点了点头,偏过头去在脸上抹了抹,对郁子游说道:“我没事,你个大男人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回去吧,只是千万不许去找焦家的麻烦知道么?”
郁子游知道二姐是想支开自己,强忍着没往郁宝清那看,只轻轻的叹了口气,应下她的要求后离开了慈安院。
待子游离开后,郁静娴收起脸上的笑意,迎着祖母的目光,冷声道:“祖母,今日之事孙女不想再隐忍了,从前种种皆为家中和睦,可眼下却是不能和了,我身边日日有个盼着我不得好的姐妹,让我时刻都觉得如坐针毡。”
郁静娴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郁老夫人想起从前她再过娇纵时也不过是吓吓别人,却从来未有今日这般冷静,更何况这郁宝清当真是不能再纵容了。
郁老夫人心疼郁静娴,可也不能看着自己的骨肉相残,她可以让郁静娴出了这口气,怎么罚都不为过,但绝对不能闹出人命来,她脸色百转,叹道:“你自己看着办,如今都是你在掌家,该如何罚,罚多重,你该有权衡。”
郁静娴冲着祖母福了福身,转头看向郁宝清,慢慢道:“来人,将三小姐押下去打四十板子,等伤养好后直接送回阳石,府中若无大事不必回来。”
慈安院的下人们吓的瑟瑟发抖,谁敢没见过二小姐这个模样。
“郁静娴!”郁宝清站起身来,带着愤恨的眼神盯着她:“你活该不受父亲宠爱,活该落到这个地步,就连亲弟弟都不待见你,都是你自找的,你瞧不出你自己的毛病却反过来罚我?我要见父亲,你休想擅自动我!”
郁静娴听见这话却是笑了起来:“我活该?你当知道名节对於一个女人来讲有多重要,你竟恨我至此,我到想问问你,我哪里对不起你!”
郁宝清不知怎的,一反常态反倒委屈起为,突然间就嚎啕起来:“你凭什么生下来就是嫡女,你母亲不得宠死的又早,偏因为有你在我娘这么多年也不能扶正,你占着嫡女的名头又做了什么事?”
“骄纵跋扈,任性妄为,你喜欢顾公子,可你说不嫁就不嫁了,明明是焦凡凌先看上我的,可转眼间就因为我是庶女的身份选择了你!我哄了子游这么多年,可事到如今他连半句求情也不肯,凭什么你只要委屈一下所有人就都围着你转?最该死的就是你!”
说着,郁宝清就像是骂不解恨似的拼了命的扑了上去。
郁宝清擡手一巴掌将郁宝清的右脸打的肿胀起来,她楞在原地,怎么也没想到在祖母面前郁静娴也敢动手,愤怒道:“你竟敢打我?”
郁静娴看着她捂着的那半张脸,神色漠然:“郁宝清,我原谅了你太多次了,可你却想毁了我,你就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日么?”
“祖母,”郁宝清见她并非只是吓吓自己,忙扑到郁老夫人脚边哭道:“祖母也不救救我么?她是你孙女难道我就不是么?”
郁老夫人阖了眼不去看她,这么多年她的娴儿过的如何她心里比谁都明镜似的,怎么还能开口劝和。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郁静娴平静的看着郁宝清,冷淡道:“今天你求谁都无用,来人,把三小姐拉下去。”
桅儿先其他人一步有了动作,其他人自然跟着,几个人上前来将郁宝清拖出去。
片刻后,郁宝清的惨叫声就在院子里传开,郁静娴站在窗前,蹙着眉。
郁宝清以为的一切,想要的一切,恰恰都不是她所想要的。她并非矫情,如若可以选择,谁不想在父母的关爱下长大,如若可以,谁不想嫁给自己心爱之人,夫妻和顺......
她母亲没得选择,她从前亦是没得选择——
焦母从郁府出来就不放心,生怕郁家抢先折腾出什么旁的事来,在马车上就和焦老夫人商量起对策来。
他们人还在马车上未到焦家,可谣言却已经从焦家散播了出去。
焦老夫人坐在马上车不吭声,心里不安生,眼皮也一直跳个不停,刚想让儿媳闭嘴身子就不受控制的往前跌去,马车剧烈的摇晃起来,几次险些划到了车边。
焦老夫人气都喘不均,在马车内磕磕碰碰的,好容易稳了稳气息断断续续的问道:“外面这是怎么了?”
“老夫人,咱们的马不知怎么突然受惊了.....”
马夫的话还未说完,一阵天旋地转间焦老夫人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人已经回到府里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她擡眼正见儿子紧锁眉头的站在床边,急忙问道:“凡凌怎么样了?”
焦父面色苍白,一双手更是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原就是心急如焚,这会被母亲追问,直接垮了下来,跪在焦老夫人床边哭嚎道:“母亲,凡凌跌下马车时不慎被马踩踏,此生怕是不能......不能再有子嗣了。”
听到这话,焦老夫人双眼一番好悬又晕厥过去,焦父吓的赶紧掐人中待焦老夫人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时,才停了手。
焦老夫人声音颤抖,哽咽着说出:“人,人还活着就好。”
说完,焦老夫人看了焦父一眼,擡手将焦父的手握住,阴鸷的眼神中带了些狠毒,说道:“去查一查好端端的马车怎么就出了事?是不是郁家人做了什么手脚!”
焦父谋事在前,没等母亲交待时便已经派人去查了,只是此刻还没有消息。
崔尹将这母子二人的对话如实的讲给叶瑾听,叶瑾冷哼一声,说道:“自作孽不可活。”
说完,他突然又意识到什么,停顿片刻后,又轻佻的笑了起来:“焦凡凌没死,这样活着也只怕会比死了更让他难受。”
崔尹见他心情尚好,又将盛京中关於郁静娴的传闻之事说了出来,不免有些唏嘘,感叹道:“焦家做事到底是狠毒了些,这样一来只怕盛京之中再无人敢娶二小姐为妻了。”
叶瑾对於这些传闻倒不甚在意,若盛京之中当真没有敢娶,那他自己也不必再端着了。
“我先前让你安排的事你可安排好了?”
“公子料定的果然不假,那焦家生怕有一点对他们不利的传言,在知道焦凡凌在郁府被伤后就将莲宁捆了放在装水缸里运到城外,寻了个偏僻处沈湖了。”
闻言,叶瑾的笑意更深,缓缓说道:“焦家自以为这些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我当教会他们懂得什么叫善恶终有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