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心

第104章

第 104 章

三岛的传呼机还拿在手里呢,新一条传呼又来了。

几个渠道商一直在疯狂传呼他,求见面!

街上吹来的风都是冷的,可是,他的心头瞬间热了!

希望来了!

这就是希望!

三岛刚拦下出租车,裤袋的大哥大也响了,他快接起来,是自家公司的秘书:“老板!你快回来吧!有好多人想见你,有几个是渠道商总监,有些是经理……你不是一直想见他们吗?”

“来了!来了!”三岛心里烈火燃烧,激动得手抖:“让他们等着,我马上回来!”

三岛正要挂电话,忽然又想,之前这些人说自己要忙着飞美国,要忙着飞澳洲,一会还编故事说自己爸妈病了。总之各种推脱,想见他们一面难於登天。

现在怎么又不忙了?

真是势利眼!

三岛立刻改口:“我现在有紧要事,晚点才能回来!让他们等等吧!”

这时,旁边的士司机也等得不耐烦了,催他上车。

三岛忙拉开车门:“去皇庭酒店。”

他嘴角上扬,怀着憧憬地望着飞快倒退的街景。

卫琦忙完出来,三岛已经在等着她了。

“你不是应该在谈事情吗?”

“那个不着急……”三岛推开茶水间的门:“请!”

卫琦走进去,又见到一座金色鸟塔,回头看三岛一眼:“事情没办成,负下午茶请罪啊?”

三岛将合约和支票放在桌上:“我负荆请罪也没人想看吧!”

卫琦看着支票,微微一笑。

“看在支票的份上,我暂时原谅你的消极怠工。”

卫琦用银色小勺,刮下一层巧克力雪糕。那融化在舌尖的感觉,又冰又甜。

不等她吃完,三岛已经迫不及待问:“你到底是怎么算出12月1日的呢?”

卫琦心情正好,就随口说:“找风水佬算的。12月1日宜见贵,求财。”

这一听就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三岛竟然真的信了,一脸惊诧地瞪出眼珠子:“准!真准!这是哪个风水佬?我也要去算一算!”

卫琦被他逗笑了:“你这也信?这是我用计算器算的!很难吗?你自己也是老板,不知道十二月是q4最后一个季度吗?又接近年底,总监肯定着急。再不着急就被裁了。渠道商招人又不难!”

三岛终於反应过来了,恍然大悟:“所以,你不让我找老板,要找有业绩压力的总监!”他眼里流露出毫不遮掩的崇敬:“你也太聪明了吧!”

“你多接触几个总监,不就知道了?”

三岛一脸怀疑地问:“是吗?”

“当然。”

卫琦也觉得这套说辞并不是很有说服力。

只要三岛稍微警觉一些,问一句“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数据呢?”她就很难回答。

幸好,三岛并没有问。

他可能以为她掐指一算就知道了,是商业奇才,而不是开了个道具,还勤勤恳恳算了半个小时。

卫琦见三岛还捏着下巴,认真思考,像极了每天下课去盘问老师的学生。如果她不是那个被盘的老师,她会觉得很欣慰,而现在,她只想让他赶紧滚蛋,免得被戳破。

卫琦主动起身给他开门:“你快走吧!晾他们这么久,什么仇都报了,赶紧把你那十八万张分了。”

“可是我还没问完!反正他们现在求碟若渴,肯定不会走啊,担心什么呢?”

卫琦被他问住了:“总之,真想上商业课就报班,别来我这里蹭课。我没空!”

卫琦见他不肯走,索性去拽他,他的手指竟然死死扣住门框:“最后一个问题!我们为什么不选圣诞节上市?我们现在的上市日期,又不是节假日,又不是周末……”

卫琦终於松手,不知道该不该庆幸他够单纯:“那是《僵尸王》首播日。这是最好的免费宣传。”

三岛本来有想过是什么首播或者gg要出街之类的,但他不敢确定。这下得到了卫琦的答案,他后背“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喃喃地说:“卫琦,我不得不佩服我自己了!”

卫琦见他脚步虚浮,脸上露出了飘飘然的幸福表情,一时无语。“你佩服自己什么?”

三岛猛地站起来,振臂一呼:“谁能不佩服我的眼光!我竟然跟对了大佬!”

他仿佛难以置信自己的好运,热血沸腾地一把抓住卫琦的手:“琦姐!以后你就是我的女神!我一定按时给你上贡!”

卫琦觉得好笑,但又嫌他幼稚,给了他一个白眼:“痴线!”

听说全部28万张专辑都定出去后,三岛唱片公司的人都快疯了!

有那么一刹那,高层们差点以为三岛是忧思过度,出现了幻觉。直到看见合同,他们才真的相信了……

“真的订出去28万张!”

高层们面面相觑。知道三岛搞错首发量后,他们还想尽了一切方案准备补救,谁知还没开始努力,卫琦一句话就把事情搞定了。

销售总监难以置信:“我跟这些渠道商打过交道,一个个精得像狐狸一样,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听你的,订了七万张货?琦姐是给他们下了蛊吗?不然没法解释这些玄幻的事情。”

“现在你们知道我们琦姐的厉害了吧!”三岛颇为骄傲自豪,把背后原委说了一遍,众人更是吃惊。“原来是这样啊……”

销售总监灵魂受到了巨震,一时都喃喃了:“我真的没办法相信她不是圈内人。她上辈子可能是艺人投胎,接触过唱片公司的业务,没喝孟婆汤!这厉害到没法想象!”

“对啊,我发现琦姐总能刷新我的认知!我一开始以为她疯了,现在我发现疯的人是我。”

“不过,从长远来看,我们有一个隐患。”众人都看过来,销售总监一脸担心:“现在他们虽然肯要走28万张。可是,万一上市效果卖不出去,渠道商下次还肯跟我们合作吗?”

众人都是一静,三岛哈哈大笑。

“28万张一定能卖出去的!”三岛斩钉截铁地说:“这次我不是盲目相信琦姐的,我是听了琦姐的专业分析,我才信的!”

三岛意气风发地说:“琦姐说,上市日期就是《僵尸王》首播日。而片尾曲就是周舟唱的,也收录了!只要观众听了片尾曲,就不可能不去买专辑!等着拿3倍奖金吧!”

众人对视着,一时脸上都露出了喜色。

眼看着一切按部就班进行,卫琦却突然接到剧组通知,说是王冠中对《僵尸王》的剪辑不满意,要重剪,於是,首播日必须延期。

这下,唱片上市日也只好跟着延期。

卫琦这天去出席一个业内演讲,在洗手间听见外面有人在说话。

一个女声说:“梁总监!我打听到了!周舟上市日期是12月8日!”

另一个女声听着像梁小玉的声音:“真的?还好!还好!不是圣诞节期间!”

卫琦笑了一下,推门出去,果然与梁小玉碰上了:“提醒你一下,我改时间了。”

梁小玉的脸色“唰”一下白了:“你改到几号了,不会是圣诞节吧?”

“反正周舟跟李博是肯定要打一架的了。”卫琦洗手,拿纸巾擦了下:“你是避不开的。”

卫琦走后,还能听见梁小玉在后面如临大敌的惊慌声音——

“完了!她真的要圣诞节上市!”

卫琦走到会场坐下,周围几家唱片公司老板都围着王家兄弟,低声议论着什么,看他们紧张得不行,如临大敌。

卫琦以为他们是在交流什么经验。这是学习的好机会,卫琦立刻从仓库开了一个“八卦神器”道具,声音就飘过来了。

卫琦听得有点意外,他们竟然在讨论她!

“……你确定卫琦安排的上市日期真是12月8日?”

“我确定,肯定不是圣诞节。”

“哎呀!这下我安心了!我好多天没睡好觉了!”

其中一个秃头摸着他的脑门说:“你们还好,我要跳楼了呀!我家12月9日上市。”

所有人听了都表示了同情:“你还是早点去踩点吧,跳楼的时候注意点,别砸到人了。”

避让周舟?算他们有眼光!

卫琦很难说完全不骄傲,正要离开,又忽然听见一句:“周舟上电台节目了!他说,整张专辑都是他的原创,没用晒晒的词曲!”

那群人似乎都松口气:“真的假的,太好了!这次我不用跳楼了!”

他们竟然集体松口气!什么意思?瞧不起她的策划?

卫琦有点不高兴,立刻转头看他们一眼,发现那群人果然是瞬间脸色像逃过大难,全在庆幸。

王家兄弟则追着那人问:“你带收音机了吗?哪个台?听听!”

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台收音机,所有人都迫不及待,聚到一起听。

“周舟好像要唱一首新专辑的歌!”

卫琦本来都不想理会,听见这话,立刻快步走过去。周舟在电台是清唱,唱走音了,或者唱得不好,到时候必然影响唱片销量,破坏周舟形象,更别说,还有抄袭这种事!

周舟在皇朝娱乐绝不可能犯这种错误,到了月月光他胆子大了,现在连新歌都敢唱了!

卫琦猛地拨开众人,众人被她吓一跳。她能感觉到众人的目光,却也视若无睹,只专心凝视着正在调整频道的人。

那人调了半天,出来的是交通频道,还疑惑不已:“怎么不对呢?”

“频道是115.11.3。”卫琦不耐烦地抱着手臂,手指在皮肤上点了两下:“你怎么收八卦消息的?一点也不专业!”

那人笨手笨脚的,其他人都在催他,再磨蹭下去,都要唱完了!

“我来!”卫琦忍不住了,索性一把抢过来,三下两下搞定。

歌声几乎立刻传来。周舟果然已经在唱了!

唱的是主打歌《燃烧我》。

那人尴尬低头。众人肃然起敬。

卫琦的焦点都在周舟歌声上,听见他正常发挥,她紧绷的神经终於放松下来。

还行。

其他人都沈默地听着,等歌声结束,他们都露出了一脸惊艳的表情,随后就是苦恼又烦闷地对视一眼。

卫琦早就想听他们的评价,可是他们都闭紧了嘴巴。只有王家兄弟惊叹一声:“哇!卫琦,我有时候都要嫉妒你了!旗下艺人越来越猛!”

卫琦很怀疑这是不是真实评论,这两兄弟的嘴巴不能信,习惯性捧场。其他人当着她的面,又不敢说。

“谢谢,我先失陪了。”

卫琦离开后,立刻开了八卦神器偷听。果然,那边几乎瞬间就讨论起来。

“完蛋了啊!这次我真的要跳楼!周舟这么猛的吗?这是清唱吗?他自带混响?”

“他进步好快啊!之前他出两首单曲,都能爆成那样。这次二十首新歌,那不是要连珠炮啊!完了……”

卫琦的嘴角刚刚上扬,忽然一个尖刻的声音挤进来了:“我说你们有什么可慌的!一个周舟而已,把你们吓成这样!三岛唱片宣传垃圾,跟渠道商关系一般!他想爆,又能爆到哪里去!之前,陈舞和4ever还拍了百万级的mv呢!周舟都没空拍mv,现在不拍mv的歌手,有几个能爆的?”

这话迅速安抚了众人焦躁的心。

“对对对,问问王哥怎么看?”

被所有人望着,王家兄弟对视一眼,被卫琦一次次碾在脚下,那体验太深刻。

哥哥沈沈一叹气:“不知道。”

弟弟也跟着叹气:“不好说。”

见到其他人怀疑他藏私的目光,弟弟又迟疑着说:“你们有没有发现,周舟好像在歌词里爆料了?他不是说歌词有原型吗?”

众人被这一提醒,脸色都变了:“卫琦好狡猾,竟然用到这一招!!!”

“周舟一向是爆料王!每次上节目都要爆料,我真的是服了呀!”

“完了!我还是明年上市吧!”

“一个圣诞档期,打成这样!”

“所以,那瓜是真的吗?”

有人还没反应过来,迷茫地追问:“瓜在哪?快跟我说说!”

王家兄弟恨铁不成钢地戳他太阳穴一下:“他都说得这么明显了!那人酒驾,没被抓到!”

王家哥哥纠正:“不是吧!他说的是,那人抢了兄弟的女人,却没被抓到!”

另一个人说:“你们在说什么?周舟明明是说,他们一起在车上人造人!”

那人惊呆了,竟然有那么多的解读。他急切追问:“所以那人是谁啊?”

一时所有人都七嘴八舌,疯狂争论起来。“是不是你家峰峰啊?”梁小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加入了战圈。

王家兄弟立刻跳脚了:“哎哎哎!注意你的言辞!别污蔑我家峰峰!我还觉得是李博呢,他头尖额窄,没点贵格!看脸就知道他会闯红灯。”

梁小玉:“我们李博从来不开车,谢谢!”

王家兄弟:“那我们峰峰也从不造人,谢谢!”

卫琦回去以后,一个晚上,全港最大的三家电台都联系了她,想约周舟再做一次专访。无数报社杂志社都找上门。那两家ktv老板也快要打爆她的电话,询问mv首播权拍卖时间。

最后,三岛打电话过来。

“琦姐,你好厉害啊……你竟然想到安排了周舟上电台清唱,虽然冒险了一点,但真的太聪明了!你不知道,那些渠道商现在都想要周舟专辑的独家代理,被我拒绝了。”

卫琦才挂了电话,又接到了何监制打来的电话——

“卫琦,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僵尸王》可能会延后到明年上市,我在跟电视台沟通了。你先别着急!”

“我不着急。”

“真的?那最好了!”

卫琦微微一笑。

换做是以前,卫琦肯定是要不高兴的。可是。今晚的好消息实在太多,她竟然生不起气来。

因为即使《僵尸王》真的延后到明年上市,她预感周舟专辑也照样能卖爆。

清晨。

卫琦晨跑时,发现报刊亭上挂满的杂志封面,都变成了《八卦王周舟重出江湖,疑似锤爆马仔深夜多人激战!》《万字长文剖析《燃烧我》到底烧了谁的屁股》

周舟迅速登上各大杂志报纸,成为第一个专辑还没上市就已经火爆全城的歌手。无数人针对他在电台那短短一分钟,翻来覆去地讨论。

一开始都是乐评人在正儿八经聊唱法,聊周舟的进步。后来卫琦看着讨论逐渐跑偏,娱记抓住那一分钟,挖掘背后的内涵,研究它到底影射了谁,所有感情生活混乱的男艺人全部中招!

一下子变成了全民狂欢!

柯陆拍完一场泳池戏出来,所有人立刻将他包围,追问他到底周舟歌词里的男人是谁?那群玫瑰分别是谁?

柯陆大惊失色,连头发都顾不得擦了,急忙追问:“他又爆料了?竟然还有我不知道的八卦!”他一把拽过那报纸看。

【暴风雨中闯过红灯,他与她告别,呼吸全是酒精的味道】

柯陆瞳孔收缩:“周舟竟然偷看别人接吻!怎么不叫我一起看?没义气!”

旁人都笑出了声。有人热心给他解释:“这歌词说的是影帝马仔,他以前开跑车带懒懒上山顶兜风,谁知闯了红灯,被交警抓了。”

柯陆吃了一惊:“马仔有女朋友,懒懒也有男朋友啊!天呐,这么泯灭人性的八卦,我一定要告诉琦姐!”

他迫不及待拿过歌词看。

【瞒着白玫瑰,骗着黑玫瑰,爱着红玫瑰,恨着紫玫瑰,捧着黄玫瑰。】

柯陆难以置信:“马仔有花粉过敏啊,那不是马仔吧!”

“比喻!比喻懂不懂?”那人冲他翻了一个结实的白眼:“白玫瑰是他正牌女朋友,黑玫瑰是懒懒,有人猜测他的红玫瑰是王璐,紫玫瑰是他前女友。”

柯陆大开眼界:“哇,你好厉害啊!这都知道!那黄玫瑰呢?”

那人:“不知道,有人猜是顾从舒。黄玫瑰就是她的标志啊!马仔是她歌迷,也追过她啊!顾从舒看不见他而已。”

“啊?还有这种事!”柯陆更是倒抽一口冷气。

他低头又继续看。

【她的手心萦绕着他的金发】

柯陆疑惑地摸摸后颈:“可是,马仔也不是金发啊!”

那人:“都说了,是比喻!比喻!”

卫琦走进茶餐厅,一顿饭的时间,无论是电视机,还是食客,就连那师傅切烧腊都要跟旁边人讨论一番:“是不是马仔啊?”

“黄玫瑰真的是顾从舒吗?”

卫琦当年跟马仔不熟,也没关注过他。可是全民讨论得这么热烈,她也有了点好奇心,特意打电话问周舟。

“你那首主打歌,歌词影射了谁吗?”

周舟坦然地说:“没有!是说有一次我看见一个人亲了狗狗额头,产生的灵感。”

卫琦沈默了下:“所以,他是一条金毛啊?”

周舟惊得半天没说话:“你是怎么知道的?”

卫琦一时无语到想笑:“因为她的手心萦绕着他的金发。那些玫瑰又是什么意思?”

周舟迟疑了很久:“我说出来了,你能不能不要嘲笑我?”

卫琦答应了,等了一会,他才下定决心告诉她。

“是为了押韵。”周舟有点不好意思:“这样比较有氛围感。”

卫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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