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孤立无援
“什么秘密?你们在说什么?”
江清儿扭头看向曲燕秋。
“姑姑,沈意是女子的事情,您早就知道了?”
“嗯。”曲燕秋应声。
“那您还让她留在皇上身边?”江清儿惊得瞪大了眼睛。
既然上次计划未成,曲燕秋定还会有其它手段。
只怕今日喊她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沈归薏低眸,一边安静听着她们姑侄二人对话,一边心里暗暗琢磨,曲燕秋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哀家与你说过,宫里不比尚书府,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需得改改。”曲燕秋无奈叹了口气。
江清儿撇了撇嘴。
“沈公公如今风头正盛,之后你要想得到皇上宠幸,还得仰仗她出手相助才是。”曲燕秋轻轻拍了拍江清儿手背。
随即她侧过身,目光落在沈归薏身上。
“哀家方才要与你说的,便是此事。”
什么?
沈归薏眉心微蹙。
“你日日伺候皇上,应当知晓,皇上自纳妃以来,便不曾宠幸过谁。但这后宫里的女子,哪个不想往上爬?若一直没有子嗣,就只能一直耗着。可又有几年够她们消磨?”
“清儿是哀家从小看到大的,哀家自然是盼着她好。”曲燕秋语重心长。
“姑姑……”江清儿哽咽。
“哀家希望你在其余妃嫔之前,帮清儿得到皇上宠幸。”曲燕秋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
沈归薏连忙伏身:“太后娘娘,奴才只是养心殿一个微不足道的太监,如何能决定皇上的私事。”
言下之意,此事她办不到,还是另寻高就为好。
“不,整个皇宫,只有你办得到。”曲燕秋目光骤然凌厉了几分。
沈归薏一愣,兀的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之间,她看见了曲燕秋眼里的阴冷。
“太后娘娘高看奴才了。”
沈归薏连忙低下头。
“看来沈公公是不想帮哀家这个忙。”曲燕秋轻笑。
语罢,她眼神示意站在一侧的倪娟。
几名侍女听令上前,迅速钳制住沈归薏。
“你们要做什么!”沈归薏大惊失色。
话音刚落,倪娟一只手用力扼住她的下巴,逼她仰起头,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一粒药丸滑入口腔,顺着喉咙进入体内。
沈归薏捂住胸口,用力咳嗽。
“姑姑,您给她吃的是什么啊?”江清儿好奇。
“断肠散。”曲燕秋随意得像是在说一件小事。
“什么!”沈归薏心里咯噔一下。
曲燕秋居然给她下毒!
“哀家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让清儿顺利与皇上圆房。事成之后,哀家自会给你解药。”曲燕秋微微仰头,一脸懊恼道。
“但你若办不到,便等着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知道自己吞的是毒药,沈归薏咳嗽得愈加厉害。
可任她如何努力,也无法将药吐出。
曲燕秋还在劝她听话,但沈归薏却是怎么也听不进去了。
她现在只觉大脑一片空白。
为什么,她什么也没有做,便被推上风口浪尖。
为什么老天爷要她遇到杀害哥哥的仇人,如今还要她为仇人办事。
沈归薏有许多问题想问,但无人给她答案。
她不知自己怎么出的慈宁宫。
今日烈阳高照,可她浑身却如同坠入冰窖一般寒冷。
得想个法子把毒解了。
严淮湛是皇上,他肯定寻得到断肠散的解药。
如若她将今日之事告诉严淮湛,兴许他会愿意出手相救。
想着,沈归薏加快脚步。
御书房的门紧闭着,四周并无侍卫看管。
她顾不得多想,匆匆走上台阶。
“皇上,沈公……沈姑娘去了慈宁宫。”
刚要敲门,忽而听见自己的名号,沈归薏停下手中动作。
越行为何唤她“沈姑娘”?难不成严淮湛也早就知道她是女儿身?
沈归薏愈想愈怕,索性凑近门边,继续往后听去。
“后面不久江清儿也进了慈宁宫,属下看她样子,应当是猜到了沈姑娘的女儿身,想要禀报太后。”越行如实汇报。
“之后呢?”严淮湛语气平静,听不出丝毫情绪。
“之后沈姑娘和江清儿都未再出来过了。”越行回道。
严淮湛眸光忽闪。
“继续盯着她,注意她和曲燕秋之间还有什么往来。”
“……”
原来严淮湛一直以为,她是曲燕秋的人。
担心被发现,沈归薏先行离开。
走在路上,她才开始细想刚刚严淮湛和越行的对话。
难怪她刚来养心殿时,严淮湛常常提防着她,又总是问她是谁。
她那时还以为,严淮湛发现了她与那夜的女子相似。
没想到严淮湛将她当成了曲燕秋派来他身边的奸细。
那她现在去告诉严淮湛,自己被曲燕秋下了毒,岂不是上赶着让严淮湛怀疑。
求助严淮湛这条路也走不通了。
她现在只有乖乖听曲燕秋的话。
想及此,沈归薏心如死灰。
“咱们快些,耽误了时间,良妃娘娘该怪罪了。”
“知道啦知道啦!”
不远处,两名宫女端着托盘,脚步匆匆往前行走。
沈归薏心神不宁,未曾注意到。转身之际,她直直撞上二人。
“哎哟!”
一名宫女被撞倒在地。
随之,托盘里的布匹也露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
沈归薏愧疚不已,连忙蹲下,帮宫女捡起东西。
“谢谢。”宫女接过。
沈归薏抬起头,这才看清楚,面前这两位宫女,便是那日在宫巷中因她受到倪娟斥责之人。
此时对面两人也认出了沈公公,二人连忙低头行礼。
“你我同处一级,不必拘礼。”沈归薏温声道。
“真要说来,该我向你们道歉才是。”
那日之事,她一直记在心里。
“有劳沈公公还记着。”
“若是无事,我们先去办事了。”
两名宫女同她打了声招呼,随即快步离去。
沈归薏看着二人背影,好半晌才回神。
若自己在这深宫之中,也能有个信得过的伴就好了。
“哥哥,好累啊。”
可她肩上还担负着血海深仇,她不能退缩。
下人能够随意走动的地方不多,沈归薏在这院子里又逛了逛,便打道回府。
“你今日去了何处,怎的现在才回?”
说这句话时,严淮湛头也未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