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石二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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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良贵妃并未服用千金散，那翊坤宫的千金散想来也是有人故意放的。朕会派人查明真相，还意贵妃一个公道。”
严淮湛虽面向众人，但目光却都在沈归薏的身上。
听罢此话，一直跪着的莲心浑身一抖。
搜查翊坤宫一事乃是她提出，若严淮湛要严查，只怕她也逃脱不掉。
沈归薏淡淡扫了她一眼，与严淮湛一同出了锦绣宫。
“娘娘，只怕今日之事，是良贵妃演的一出贼喊捉贼。”回去路上，如意低声与沈归薏闲聊起此事。
“你是越来越聪明了。”沈归薏笑了笑。
月光下，她两颊浮出点点梨涡，温柔得如湖畔里一汪春水。
“这么说来，娘娘早就发现了？”如意歪头。
沈归薏笑出声来。
“白日里我俩刚摸过那只狸猫，晚上程若止就出了事，这不是明摆着故意陷害我嘛。”
“方才好险，幸得娘娘机智，未能让她如愿。”
如意拍了拍胸口。
“不过娘娘，奴婢有件事情很是好奇。”她忽而想到什么。“这件事情关乎皇嗣，皇上定会万分重视。她假装中了千金散的毒，就不怕被拆穿吗？”
即便她收买了那个太医，严淮湛也极有可能会请其余人诊断。
程若止不该想不到这一点。
“她没有假装。”沈归薏眸中掠过一道轻蔑。“她体内确是有千金散的毒。”
“啊？可是您刚刚不是……”
如意诧异。
“其实最开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便想着多观望下。直到我听见莲心提议搜翊坤宫。”沈归薏压低声音，向如意耐心解释。
“程若止中的是千金散，而太后给我的，恰好也是。让人落产的药有千百种，偏巧就撞上了同一样，我便怀疑，程若止早就知道我屋子里帮了药。”
“但我猜测，她不知道是太后给我的。不然她设这个局，就是明摆着和太后作对。她在后宫根基尚且不稳，还没有蠢到公然与太后作对。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问题出在翊坤宫里。”
“随后，我去给程若止把脉，发现她体内的确有千金散。但我定不能认，我认了，等那边搜出我房里的千金散，那我就真的难洗清了。”
“这里我便开始疑惑，按理说这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只消顺利诞下，这个孩子就是皇长子，未来的太子。她没有理由为了对付我，不惜冒险服用千金散。要知道，千金散是让人落产的猛药。她再是用的少，于她而言也不划算。”
“那岂不是说明，良贵妃没有怀孕？”如意当即听出了沈归薏言下之意。
“我也是这样猜测的。所以我撒了个谎，告诉他们，程若止没有中毒，趁机提议那太医诊断不准，需再请几名太医确认。程若止拉拢一个太医倒是有可能，但整个太医院都帮她做事绝无可能。其他人来了，不一定就诊出她没有身孕了。”沈归薏继续道。
“难怪那太医听你说了后，连忙要去再诊断一次，就是为了顺着台阶下。毕竟诊错病症和欺瞒圣上比起来，还是要轻上许多。”如意恍然大悟。
“嗯。”沈归薏应道。
“正好我不想听太后的话，她们把那千金散搜出来，我还能堂而皇之的躲过去。至于后面的，太后自己会处理。而且，这件事情过后，太后定会记恨上程若止，鹬蚌相争渔人得利，这对于我们来说是好事。”
“娘娘，您好聪明！”如意不由得感慨。
程若止设局陷害沈归薏，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而沈归薏靠着聪明才智力挽狂澜，一石二鸟。
可谓是精妙！
“不过，有个问题。”沈归薏双眸虚睨。
“什么？”如意追问。
“我当时给她诊断时，的确把出了喜脉。”
明明今日一切事物最后所指，都是程若止并未怀孕。可偏偏她又确是喜脉。
沈归薏百思不得其解。
“明日我们去锦绣宫看看吧。”
假怀孕可是蒙骗皇上的死罪，程家都难保下她。若她真这样做，那之后必定还会有一个大计划。
她有些担心。
从进宫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沈归薏主动来到锦绣宫。
彼时，程若止正倚在软榻上歇息。
“姐姐身子可还好？”沈归薏入内。
“昨儿个皇上一走，便派人送了好些补物来宽慰，本宫自是好得很。”程若止语气得意。
“意妃妹妹来此是为了何事？”
她开门见山，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沈归薏。
“昨日姐姐受到惊吓，我是特意过来看望的。”沈归薏嘴角微勾，端得是毫无破绽。
“是看望还是来打探的，妹妹心里最是清楚。”
程若止脸上的笑意变得愈发冷冽。
沈归薏眼眸忽闪，倒也不恼。她气定神闲呡了一口茶水，而后抬起头，缓缓看向程若止：“既然被我看穿，你不害怕吗？”
“害怕？”程若止噗呲一笑。“本宫现在怀了皇嗣，一诞下来便会母凭子贵，从此坐稳中宫之位。我害怕什么？倒是你，只靠着样貌和身子，究竟能迷惑皇上多久？”
竟是一口咬死了自己真怀了身孕。
沈归薏同程若止四目相对。
她在想，究竟何为真，何为假。
理论上程若止并未怀孕，但事实上，她确有喜脉不假。
“喵~！”
正想着，屋外传来一道惨叫。
沈归薏和如意相视一眼，如意猛的冲向后院，沈归薏也跟了上去。
院内，莲心正和几名宫女一同将一个白团子扔进麻袋。
二人甚至能够清晰看见，那白团子上的血肉淋漓。
那是那只狸猫！
沈归薏脑子“轰隆”一下。
眼前的情景让她想到了那个死在她面前的吉祥，她忽觉胃里翻滚，直想呕吐。
“你们……为什么要杀了它？”如意忍不住颤抖着开口。
“她差点害得本宫落产，本宫自是要给它一个教训。”程若止云淡风轻，仿若丢弃的不过是一个寻常的物件。
吉祥和这只叫作吉祥的狸猫，皆是死于程若止之手。
沈归薏很难不怀疑杀死狸猫是程若止故意做给她看的。
“妹妹还真是心软，一只猫死了都这般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