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破局
大
莲心言辞凿凿。
莫名的，叫人觉得翊坤宫内定是能搜到些什么。
严淮湛看向沈归薏，却见她一脸坦然。
“既然良贵妃的丫鬟说要查，那便查。”沈归薏嘴角微勾。
她全程淡然如水，连在场原先有些怀疑她的人看见她的反应后，也不由得偏向了她这边。
严淮湛深深望了沈归薏一眼，开口吩咐侍从，叫他们下去查。
“搜查应当需要一些时间，臣妾既为现下最有嫌疑毒害良贵妃的人，不知可否问太医和良贵妃的丫鬟一些问题？”
沈归薏询问严淮湛。
“随意问。”严淮湛紧紧盯着沈归薏。
他也十分好奇。沈归薏会如何解决此事。
得了严淮湛的准允，沈归薏便有了底气，她扭过头面向太医和莲心。
两人离得极远，看上去十分生疏。
“莲心，你一直在良贵妃身旁服侍，应当清楚她是何时犯的腹疼吧？”沈归薏开口问道。
“自然。”莲心语气笃定，若细细听，还能从中听出几分得意。
“娘娘是申时末开始腹疼的。”
“申时末，离现在才过去半个时辰不到。”沈归薏低眸，似在喃喃自语。
“奴婢自事情发生后便立即请了太医，并未耽误时间，因此娘娘的身子在太医的医治下也已无大碍。”莲心一脸淡然。
沈归薏侧头看向太医：“斗胆问一下，良贵妃体内中的什么药？”
太医佝偻着身子，毕恭毕敬回答：“回娘娘，是千金散。”
话音刚落，侍从匆匆踏进殿内，将一个药瓶递向了严淮湛。
严淮湛瞟了眼太医，示意侍从将药瓶拿去检验。
“这就是千金散！”太医闻了闻瓶内药物，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
“居然真的是意贵妃下的药！”
“意贵妃瞧着这般温柔和善，怎的会有一副比蛇蝎还要毒的心肠。那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
谋害皇嗣，乃是诛连九族的死罪。
大家七嘴八舌，唯独处在漩涡中央的沈归薏气定神闲，仿若她们议论的并非是她。
本想出手救下她的严淮湛忽然起了好奇，想要看看沈归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在翊坤宫里放着的东西，就一定是我的吗？”
沈归薏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叫在场人听得清清楚楚。
“你在翊坤宫住，你屋内的东西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有人反驳。
“除了我，翊坤宫所有宫人都有机会进去。”沈归薏淡然回答。
“你是要将锅推到你宫里宫人身上！这也太荒唐了！未必你的人还能不听你的话，擅自给良贵妃下药？她们有没有这个胆子且不论，无缘无故，她们为什么要冒险去害良贵妃？难道良贵妃的孩子没了，她们便能得到什么好处？”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只有同为妃嫔之人，才会因为程若止怀孕受到影响。
沈归薏这次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越是如此，严淮湛越是觉得，沈归薏定可以扭转乾坤。
他也不知这份自信从何而来，只觉得沈归薏是个有脑子的人。
“皇上，臣妾想为良贵妃把脉。”沈归薏回头看向严淮湛。
“娘娘无需这般麻烦，臣已经诊断过了。”太医开口。
沈归薏不答，只默默等待严淮湛回复。
“去吧。”
严淮湛似笑非笑。
有他发话，太医也不敢再阻止，只能看着沈归薏进了里屋。
透过薄薄一层帷幔，众人看着沈归薏为程若止诊断。
半晌，她回到正殿。
“怎么？查到什么了？”严淮湛挑眉。
沈归薏神色明显比之方才严峻许多。
她低下头，一脸郑重道：“回皇上，臣妾替良贵妃把完脉后，发觉她体内并无毒素，而是自己出了问题。”
“不可能！”莲心迅速反驳。“娘娘这些日子一直小心呵护着，她能有什么问题？”
“是啊娘娘，臣行医数年，绝不会认错。”太医附和。
“行医多年还能将这么简单的病症看错，你倒还好意思说。”沈归薏朝他扫了一眼。
严淮湛听后忍不住想笑。
比起对他毕恭毕敬、百依百顺的沈归薏，他更喜欢沈归薏像现在这般。
太医何时被如此贬低过，还是在皇上面前，他脸色一红，再次开口：“自古术业有专攻，娘娘从未学过医术，还是莫要如此枉断。”
“你要是这么笃信自己没问题，那就再多喊几个太医看看。”
沈归薏的眼睛像是能够将人穿透一般，盯得太医心里发慌。
他心虚的扫了莲心一眼。
恰好，这一幕被沈归薏捕捉到。
“皇上，臣妾以性命担保，良贵妃并没有服用千金散。千金散服用后三日才能排出体内，良贵妃既然今日才中，必定能够诊断得到，不妨就让太医院都来看看。若良贵妃体内确有千金散，而臣妾宫内又搜到了同样的药物，臣妾甘愿受罚，以死谢罪也好。”
她趁热打铁，向严淮湛请令。
“皇上！”
严淮湛正要开口，太医立即接话。
“臣想要再仔细诊断下。”
果然。
沈归薏内心一阵冷笑。
她方才一直询问严淮湛意见，就是故意让太医知道，她无论提什么要求，严淮湛都会同意。
要是太医院的人来了，查出异样，他日后绝无可能再在太医院待下去。
指不定还会被程若止连累，连命都保不住。
孰轻孰重，沈归薏知道，他能懂。
严淮湛准允后，太医立即去了里房。再出来时，他已经换了另一番说辞。
竟真是如沈归薏说的那般，是程若止自己身子虚弱，出了问题。
“你堂堂太医，竟比不上意贵妃半路中学过一些医术，朕养你在太医院做事是为什么？”严淮湛朝太医冷哼。
太医哐当一声跪下。
“是臣疏忽，还请皇上恕罪！”
“自己去领三十个板子，休禁一月，贬一品，自己反省去。”严淮湛语气不耐，明显不愿与太医多言。
太医连连谢恩，连滚带爬的出了锦绣宫。
“原来事实是这样，还好没出什么事情。”
“是啊，还好良贵妃无碍。”
程若止无碍就是还好，那她呢？
沈归薏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