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我是卯十
大
鹅毛大雪覆盖住了别苑里的鹅卵石小路，几位穿着统一着装的丫鬟，忙忙碌碌地用扫帚扫着积雪，无一不冻得手脚冰凉，脸红耳赤的。
“赶紧的扫了，待会耽误你小姐去给夫人请安，都要被责罚的。”
老妈子催促了两声，搓了搓手赶紧进了屋子。
不一会，一个模样倾城，眉眼如丝的小姐在老妈子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她身着一身锦缎绣梅花的衣裙，身上系着一件加厚的貂皮斗篷，宽大的帽子遮住了她的发饰和额头，却依旧遮不住她的气质和身份。
“绿若怎么没来？”晔萱望了望院子里扫雪的几个丫鬟，却唯独少了一个。
“回禀萱小姐，绿若昨晚被少爷喊去伴读了一宿，天亮才回来，这会估计睡着呢！”老妈子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陪少爷伴读至天明？莫不是她忘了自己的主子是谁了！”
晔萱用力地甩开了老妈子的手，下了台阶就怒不可遏地对那群丫鬟吼道，“把绿若给本小姐喊出来！”
“是，是。”其中一个丫鬟吓得直接丢了扫帚，连忙跑去了丫鬟房。
司灼看着晔萱就那么站在雪地里，听着一群人的口中喊着“绿若”这个名字。
这是哪里，她怎么在这里，晔萱又是怎么回事？
“晔萱，你又在搞什么鬼？”司灼怒不可遏地冲上前去，想要抬手去教训教训晔萱，可是自己的手直接从她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她又挥了几下，终于停了下来。
司灼愣了，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还有周围人的反应，好像没有一个人可以看见她似的。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和外面的寒风相比，偌大的房间里倒显得暖和多了。
长长的石炕上最起码有八个床铺，而最里面的位置此时正趴着一个姑娘。
鞋袜还未来得及脱下，被褥也没盖上，整个人就那么一头倒在上面似的，合着眸子睡得正香甜。
“晔萱，晔萱你又搞了什么把戏？！混蛋，混蛋！”
司灼此时又急又怕，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害怕，明明晔萱都看不见他她，更加听不见她说话。可是她就是止不住的慌乱。
谁能告诉她到底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
就在司灼手足无措的时候，晔萱不耐烦地搓了搓手，显然是冷了。
她拢了拢貂皮斗篷，说道：“喊了这么久都没把绿若那个贱婢喊来，本小姐自己去！”
“小姐，你慢着点，小心路滑。”老妈子紧忙着跟了上去，随从丫鬟也带走了两个。
司灼不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可是再次听见那个名字时，她竟然有种想要去一探究竟的想法。
犹豫了一会，好奇心战胜了自尊心，她还是抬步跟了上去。
府邸里覆盖着厚厚的大雪，晔萱带着几个丫鬟气势汹汹地推开了奴婢们居住的屋子。
司灼停在门口回头看着门外的几排脚印，丫鬟们的鞋子都湿了，她自己却如履平地似的，什么感觉都没有。
“绿若，绿若！快醒醒，快醒醒啊，小姐喊你呢！绿若，绿若？”
跑来传话的丫鬟手忙脚乱地催促着，手上已经卯足了劲儿把睡熟的人给拽了起来。
“干什么啊？我刚刚才躺下，被少爷罚站了一宿，我的好姐们儿，你就别折腾我了。”
绿若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来人是谁，反正就是不愿意起来。
“我的姑奶奶啊，你就晚点再睡吧，萱小姐会打死我们的。求求……哎呀，快起来。”
“不要不要，我真的睁不开眼了。好姐们儿行行好，就跟萱小姐说我生病了。”
“生病了？让本小姐给你诊治诊治啊！”
晔萱进了屋子正好听见内屋里二人的对话，她冷哼一声命令道，“把她给我拖出来，丢到院子里！”
“是。”
“是。”
身后的两位丫鬟听从命令也加入了拉扯大队，那位名叫绿若的姑娘终于抵抗不住，被三人生生扯着衣服和胳膊拖到了外面的两尺雪地之中。
“啊！”
绿若被丢在了雪地里，冰冷刺骨的感觉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她迅速爬了起来，可是还未站稳身子，立刻又被两位丫鬟给摁了下去。
“本小姐喊你还敢拖拖拉拉撒谎骗人是吧？让她跪着！”
晔萱坐在了老妈子搬出来的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惬意地在廊前看着绿若。
绿若被强行摁跪在雪地里，衣衫已经被撕扯的凌乱不堪，一只脚上的鞋子已经掉在了雪地里。
半边脸上和头发还沾着积雪，一双黑色的琉璃眸望着晔萱，冻得发紫的唇瓣紧抿着，一声不吭。
司灼在一旁看清了晔萱不近人情的暴行，已经非常惊讶了，可是在绿若抬起头的那一刻，她睁大的眼睛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绿若，果然和她生的一模一样。
哪怕连对晔萱那种不屑一顾的眼神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终究不过是一个替身。”
晔华的话再次出现在她的脑海里，疼得她透不过气，好痛……好痛。
“看样子司灼姑娘很吃惊啊？”
司灼还未从绿若还来的震惊中缓过来，一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凭空出现了在她的身旁。
他白衣胜雪，墨发束冠，深邃的眼眸正看着她，薄唇盈盈地笑着。
“晔华。”司灼喊出口。
“在下是卯十啊！”卯十先生无奈地摇摇头。
司灼不敢置信地指了指天上，还不忘多打量几眼，生怕认错了人。
果然是卯十先生，晔华极少穿这么素雅的衣裳，更不会笑得这么灿烂。
虽然他们长相一样，性子可就是两个极端了。
“卯……卯十先生！你不是回……去了吗？”司灼好奇地问道，“还有，这是哪里？”
“嘘，慢慢看。”卯十先生竖指唇前，笑吟吟地看着院子的门口处。
司灼正转过了视线，整个人又愣在了原处。
银装素裹的院子不知道何时来了一拨人，领头的是个少爷，身后随了四五个家仆，火急火燎地冲了过来。
那少爷身着墨色绣竹的衣裳，身上披着一同色斗篷，墨发三千随意散在身后，俊逸出尘的脸上透着七分怒火和三分倦意，显然一副没有睡醒就爬起来的模样。
“绿若呢？”还未行至跟前，晔华暴怒的声音就已经喊了出来。
“把绿若给本少爷放了！”
那两个摁着绿若的丫鬟连忙松了手退到了一旁，晔华直接两个健步跑了过去。
便见他心疼地将已经冻得失去知觉，眼神呆滞的绿若搂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