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颂颂

第94章

就像、就像是那种痕迹一样!

孟绪初抬头,看穆玄诚突然变得惊恐呆滞,不由皱眉:“怎么了?”

“啊……啊?!”穆玄诚懵然回神,立刻移开视线,结结巴巴的:“绪、绪哥你……你脖子……”

孟绪初一顿,握鼠标的手不由地紧了紧。搜索本文首发: 打开它 dakaita.com

他知道自己脖子什么样,一晚上过去痕迹有深有浅,浅的是过敏弄的,深的是江骞弄的。

但他没料到会被看见,也怪他看资料太过入神,连领口开了都没注意到。

对上穆玄诚惊惶的眼神,孟绪初手指只紧绷了一瞬,而后立刻松缓。

他甚至没欲盖弥彰地将扣子系回去,而是就这样自然地敞着,脸色没有丝毫异样,平静道:“我昨天过敏了。”

“是、是吗?”穆玄诚磕磕绊绊的,心里总觉得不太像。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房门忽然被敲响,江骞推门而入,打破了诡异的平静。

他径直走向孟绪初,弯腰在他身边轻声说:“该去吃药了。”

吃药?!

穆玄诚眉毛立刻动了动,用力看了江骞两眼,慌张地想着,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真就只是单纯的过敏?

其实是吃胃药。

孟绪初心里清楚,也知道穆玄诚将这句话理解成了吃过敏药,但他完全没有做出解释,反而庆幸这道神来之笔,将错就错:“好。”

他站起身,因为久坐腰腿又有些发麻,撑着桌面不着痕迹地顿了下,江骞自然地在他侧腰托了一把,带他出了办公室。

经过穆玄诚时还客气地点头示意。

穆玄诚亦步亦趋把孟绪初送出门,看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和孟绪初略显僵硬的腰腿,茫然地想:

难道腰和腿都过敏了吗?

第42章

返程的时间比计划提早了整整两天。

倒不是因为A市的事情结束得异常顺利,而是亚水那边传来消息,律师即将在当天晚上公开进行遗嘱宣读。

穆庭樾那份死前一直真假难辨,死后隐藏了快一个月的遗嘱,终于要公之于众。

连穆玄诚也暂时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和孟绪初等人一起返回亚水。

抵达时又时晚上,天色阴沉,汽车在路面飞驰一段距离后,天空飘起雨丝,飞速掠过车窗划下丝丝雨痕。

紧接着化为倾泻而出的暴雨,亚水市的雨季仿佛漫漫无期。

穆家老宅的水塘都漫出来了,几条观赏鱼在地上奋力挣扎,被披着雨衣的佣人捞起来扔回塘里,又不断泄着池塘的水。

车直接进入庭院,停在大楼门外。

掠过水塘的速度很快,又因为树木遮挡,孟绪初没看清工人是怎么源源不断泄水的。

江骞撑一把打伞将他从车里接出来,伞面深黑、厚重,伞柄闪着黑色金属暗沉的光泽。

暴雨之下,再大的伞也无法彻底隔绝雨丝,沾着水汽的风钻进伞下,扑在人身上,带来潮湿冰凉的气息,丝丝缕缕渗进骨头缝里,熟悉的酸痛应运而来。

孟绪初面颊微微泛白,没有表情地大步往里走,身影很快消失在巍峨的大门后。

议事堂内不太明亮,这栋老旧的建筑一到雷雨天电压就不稳,是以光线格外昏暗。

孟绪初推开实木门,扫着身上的水汽时,一时都看不清圆桌后众人的表情。

还是老管家又点亮几盏灯,丰沛的光线照耀着抛光后红桃木桌,反射到众人脸上,孟绪初视线才清晰些。

穆蓉母女并肩而坐,百无聊赖地拨拨指甲扫扫头发,似乎觉得遗产大概率与自己无关;白卓一如既往的沉静,朝他点头笑了笑。

而穆天诚的座位已经长久地空了下来,穆世鸿脸色格外阴沉,在确定自己最疼爱的大儿子入狱之事板上钉钉后,他就一直是这个表情,好像跟在后面冒雨赶来的穆玄诚不是亲生的一样,一句关心都没有。

穆世鸿夫妇一向偏心大儿子,在众人面前早已不是秘密。

穆玄诚也像是习惯了多年的区别对待般,没看出丝毫尴尬或难堪,和众人一一打过招呼后,

在于柳身边坐下,喝了口茶不再说话。

江骞将孟绪初送进门后,就自觉地收伞等在大厅,议事堂的门一关,满室寂静。

于柳脸色也很差,多日上火后双眼浮肿,他将孟绪初上上下下打量一边,“绪初也来啦?”

她忽然嗤笑一声:“外头风雨交加的,你身上怕是不好,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孟绪初没说话,走到最上的空位坐下,轻轻笑了笑:“就是因为风雨交加才要来啊。”

他学着于柳的样子在她脸上打量一圈,关切道:“倒是二婶你脸色也不好,要多保重身体,别太劳心伤神。”

“你!”于柳脸色一变。

谁都知道孟绪初是在说她大儿子马上要进去才缝纫机的事。

穆蓉甚至掩着唇笑起来。

“吱呀——”门又被推开,这下是律师拿着一只密封好的牛皮纸袋进来了。

显然那就是众人猜测已久的遗嘱,众人视线不约而同地向律师手中看去,神色各异。

孟绪初端起茶杯,用碗盖略撇了撇浮叶,放在鼻尖嗅了嗅,却没有喝。

这茶还是泡得浓。

今天难得的是,穆海德没有到场,和律师并肩的只有董事长的秘书室长。

律师和秘书长一起来到圆桌前,和众人微微点头示意,又在和秘书长交换眼神后,开始播放穆庭樾立下遗嘱时的视频,以证明遗嘱是在本人完全清醒时立下的,且经过正式公证。

片刻后,他关掉视频,拆开密封纸袋,从里面拿出公证好的文件,微笑着看着桌前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