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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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却是背对着她。

傅子笙是下意识出手救的人,或许那一瞬她也想了很多,例如长孙芷柔没了,女皇会降罪,长孙燕会伤心,皇太女会无休无止的烦上她要她死……

但一切的思索尽头其实还是,她不愿看到一个不愿死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只要想活,她就救。

刺客的第一波突袭靠得冷箭,然后是数发木箭,再之后她们看到院中的两人毫发无伤,互相对视一眼,提上面罩,从树梢和暗角跳入院子,同傅子笙、晏六持兵搏斗起来。

刺客们来去匆匆,只听金昌国的太祖庙里各处都传来“有刺客”的呼叫,然后便是羽林卫涌入,护卫和身穿麻衣的刺客们搏杀。

刺客们从一开始占据上风,杀了几个随行的重要官员,刺伤了太女的亲信,然后逐渐落于下沉,纷纷缩紧队伍,在众人听到山间一道响亮突兀的爆竹声后,刺客们毫不留恋的撤退了。

傅子笙护住了长孙芷柔的安危。

直到皇太女沉着一张阴翳的脸,将大批侍卫带到此处,长孙芷柔方才从她身后软着膝盖晃晃悠悠地起身。

“皇姐姐……你来了。”

长孙芷柔朝长孙念慈身边踉跄而去。

长孙念慈二话不说,抱起小妹,看了长剑饮血、脸上和身上挂了彩,气息紊乱的傅子笙一眼,说了一句“好,孤记着你今日所为。”,然后就大步流星的在众人护持中走了。

刺客们失败而归,傅子笙弯腰捡起她们遗留的木箭,从羽翼摸到铁头,都没能查到半点痕迹。

正在她垂思时,手中辗转的箭矢被她摸到了材质、轻重不同于金昌国量度的铁头铸造。

她知悉金昌大小事务,在军中也呆过一段时间。这铁箭头,似乎不是金昌国所产……难道又是敌奸计?

傅子笙知兹事体大,来不及深想,将一只箭藏到了衣匣里,用布襟遮住。

当天下午,皇太女宣告祭祖提前结束,只因长孙芷柔受了刺客惊吓,高烧不退。

在听到长孙芷柔热诊后,傅子笙很难再将白日里逼迫她的女子和记忆里与汤药为伴的柔弱女子重合在一起。

众人连夜启程回京,傅子笙到了晏宅后松了一口气,她打开了书房的窗户,站在案桌前拿出了白日里羽林卫打扫刺客痕迹时她藏起来的那支木箭。

她没有点烛台,清冷的院落便已被月光点亮,人影洞悉,无处可藏。

“咕咚、咕咚……”

木轮踩碾落叶,踏着松动的青石转头前进,一人一轮椅的影子落入傅子笙的眼帘。

她平静的看着不知何时,没有提前知会便闯入她院落,甚至准确无误找到她所在的傅子初。

傅子笙捏紧木箭,走出书房,恭恭敬敬地朝轮椅上的女人屈身一拜,“阿姐。”

“笙儿,你我姐妹之间,不需多礼。”

“多月不见,你又瘦了。”傅子初眼里溢满的关环,她稍稍再多说那么几句话,就要被月光给挤出眼眶。

傅子初对她的珍视,比母皇母后更甚,她只比自己早出身半刻钟,却是真正在傅子笙面前验证了什么叫“长姐如母”。

傅子笙思索后,掀开撂袍,朝轮椅上的女人单膝跪了。

她双手将袖中的木箭递给亲姐。

“物归原主。”

“阿姐,子笙破坏了姐姐的刺杀行动,还请姐姐责罚。”

这次的刺客都是庞寒云和阿姐派来的,来无影去无踪,阿姐不让晏族人参与,那必定是鄯国士兵,一言一行都听令行事,绝不拖泥带水。

傅子笙一眼就知,这些穿着麻衣粗布的刺客,状似干净利落的动作背后,是一整套的军纪和口令。

傅子初没有怪罪她,把木箭收了起来,尽管她坐着,傅子笙跪着,可她却依然情难自已的想要将自己的妹妹抱入怀中。

“笙儿,姐姐怎么会怪你?”

“你传消息给我们,金昌太女和帝卿到太祖庙祭祀,我和寒云也是临时起意,想要试试能不能在大战前夕一举铲除了那长孙老贼的唯二血脉。”

“依照今天的行动看,长孙念慈在山下还有兵马,如不见好就收,恐怕那一队人有去无回。”

“至于你今日救那玉华帝卿,可是你想赢得那皇太女的人情,将来你我姐妹里应外合,崩离了这金昌的朝堂?”

傅子初信誓旦旦,越说便越是击中傅子笙的内心。

她痛苦的发现,她在听到姐姐这么说时,有一瞬觉得她救长孙芷柔,确实是出于她是皇太女的亲妹妹,而不是她认识的芷柔姑娘。

傅子笙情难自容,低头任凭傅子初抚摸着她的头顶,她不可违逆亲姐,便如亲姐一直以来都是为了她而隐忍奔波。

可傅子笙这一低头,便发现了不对劲,傅子初的双腿常年受药力摧残,力气无多但能站起来,只不过坐轮椅也好免去外出时的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