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抹记忆

第2366章

    冯上尉只是索科夫给第49军配备的顾问,对于麦列霍夫所下达的命令,如果他觉得不合理,完全可以拒绝执行。因此听完麦列霍夫的话之后,他客气地反问道:“将军同志,您能告诉我具体的原因吗?”

    “上尉同志,”麦列霍夫迟疑了片刻,决定还是把事实的真相告诉冯上尉:“敌人的一支挺身队袭击我们运送伤员的车队,不但烧毁了所有的车辆,还杀死了所有的伤员和医护人员。你也知道,我们的医护人员基本都是姑娘,她们被挺身队的小鬼子杀害前,都遭受不可描述的折磨。司令员得知此事后非常震怒,说要把这些没有人性的鬼子都剥皮抽筋……”

    冯上尉听完麦列霍夫的讲述后,苦笑着说:“将军同志,小鬼子都是没有人性的畜生,要是我抓住了这些挺身队的小鬼子,一定会把他们千刀万剐。为牺牲的苏军伤员和医护人员,为被他们杀害的华夏军民报仇雪恨。但是,我们不知道这支挺身队是属于哪支部队的,就算想抓他们,也无从下手。”

    “上尉同志,我们早已打听清楚了,袭击伤员车队的挺身队是隶属于关东军第117师团的。”

    “哦,117师团?!”冯上尉听麦列霍夫这么说,顿时眼前一亮,“不就是正在与您的部队作战的那支关东军么。如此说来,我们抓住挺身队鬼子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上尉同志,我刚刚的话还没有说完。”麦列霍夫连忙打断了冯上尉的话,向他解释说:“我们根据现场留下的痕迹来分析,这支挺身队的敌人应该是来自关东军的第117团,便把此事向司令员同志做了汇报。他立即给我们做出指示,将俘虏的两名关东军军官施加酷刑后,由四名俘虏抬回了117师团的防区,并给对方下达了最后通牒,让他们交出罪魁祸首,否则将对每一名被俘的关东军官兵,都施加类似的酷刑。”

    冯上尉听后,并没有询问对方使用的是什么酷刑,他只关心最后的结果:“将军同志,不知关东军那边是如何答复的?”

    麦列霍夫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接着说道:“第117师团的师团长铃木启久,见到被送回去的两名鬼子军官,很快就向我们妥协了,主动交出了挺身队的指挥官,一名少佐,交给我方全权处置。”

    冯上尉听到这里,小心翼翼地问:“将军同志,不知您让我去找牧民,和这名117师团挺身队的少佐有什么关系?”

    “司令员同志说,要把这名小鬼子剥皮抽筋,以告慰我们牺牲战士的在天之灵。因为军中找不到会这项技能的人,所以便吩咐我去找牧民,牧民们常年杀牛宰羊,剥皮技能应该比较熟练。”麦列霍夫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深怕冯上尉不愿意接这个任务,还主动说道:“当然,如果你觉得司令员同志的做法太过于残忍,可以选择不接受这个任务,我好再安排其他人去执行这项任务。”….

    谁知麦列霍夫的话刚说完,冯上尉就拍着胸脯说:“将军同志,我觉得不用去找什么牧民,毕竟他们常年宰杀的都是牛羊,而不是活生生的人。这件事就交给我,我手下有一名战士,他当抗联之前就是一个屠夫,说到杀猪宰羊的技术,绝对不会比牧民们差。更重要的是他上过战场,和小鬼子面对面打过仗,身上还留下了两颗子弹没有取出来。如果把这项任务交给他,我相信他一定会乐意的。”

    麦列霍夫原本以为还需要费一番口舌,才能说服冯上尉,但没想到对方答应得如此爽快,甚至连执行任务的人选都选好了,以至于事先准备好的话术,根本就没有任何用武之地。他笑了笑,接着往下说:“上尉同志,那我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了,希望你们的表现,能让司令员同志满意。”

    安排好任务之后,麦列霍夫主动给索科夫打去了电话,准备将此事向他进行汇报。

    谁知索科夫并没有在司令部里,接电话的人是雅科夫:“麦列霍夫将军,你找到合适的人选了吗?”

    “是的,参谋长同志。”麦列霍夫如实地回答说:“找到了。”

    “是从附近找到的牧民吗?”雅科夫接着问道。

    “不是的。”麦列霍夫说道:“是跟着你们从哈巴罗夫斯克一起过来的冯上尉,他说他手下有名战士,在入伍前是一名屠夫,常年在家里杀猪宰羊,剥皮抽筋的技能非常熟练,我便把这个任务交给他了。”

    “嗯,我知道了。”雅科夫其实心里始终不赞同索科夫的这种做法,但碍于两人间的交情,他也不好明着反对。此刻听完麦列霍夫的报告之后,他淡淡地说道:“等米沙回来,我会把此事向他汇报的。”

    雅科夫打完电话后不久,索科夫就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雅科夫一脸凝重的表情,便好奇地问:“雅沙,你在想什么,怎么表情如此严肃啊?”

    “米沙。”雅科夫抬头望着索科夫,语气严肃地说:“麦列霍夫将军打电话过来说,他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人选,来执行你所下达的那道特殊命令。”

    “我所下达的特殊命令?”索科夫听雅科夫这么说,先是一愣,随即就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事情了,便笑着说:“麦列霍夫将军的办事效率挺高嘛,这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人选?”

    “你猜他准备让谁去执行这项任务?”

    索科夫又不是麦列霍夫肚子里的蛔虫,哪里能猜到这个任务交给了谁,便随口问道:“是谁执行这项任务?”

    “就是跟着我们从哈巴罗夫斯克来的冯上尉和他的手下。”雅科夫有些不悦地说:“真是没想到,这位冯上尉听说要把一名关东军的军官剥皮抽筋,便主动揽下了这项任务。”

    得知是冯上尉揽下了这项任务,索科夫的心里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不过他见雅科夫还多少有些抵触情绪,便委婉地说道:“雅沙,我觉得由冯上尉他们来执行这项任务,是再合适不过了。”….

    “为什么?”雅科夫不解地问:“我和冯上尉也打过几次交道,但还是第一次发现,他居然是如此心狠手辣的人。”

    “雅沙,假如你处在冯上尉的位置,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为什么?”雅科夫再次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曾经多次说过,小鬼子就不是人,是两条腿的畜生。其实把他们比作畜生,都是对畜生的侮辱。”索科夫咬牙切齿地说:“他们占据东北14年做了多少的坏事,别的我不说了,就说说我所知道的一件事。抗联第一路军的总司令牺牲后,小鬼子剖开他的肚子,想看看他被困在山里的时候都吃了些什么。但肚子剖开之后,发现里面竟然是枯草、树皮和棉絮,竟然一颗粮食都没有。虽然他们在对外宣传时,说佩服这位总司令不屈的精神,但还是残忍地砍下了他的脑袋,装在玻璃瓶里送到各处去展览。
    而冯上尉他们作为这位总司令的部下,有了报仇雪恨的机会,他们会轻易放过吗?我们这里如今就只剩下几名国际旅的战士,如果整个国际旅都在这里,让他们去执行这项你看起来血腥残忍的任务,他们都绝对不会有丝毫的怨言,因为这是为千千万万死去的华夏军民报仇雪恨的机会。”

    索科夫的话说完之后,室内陷入了一片沉寂。  过了不知多久,始终没有说话的卢金开口对雅科夫说道:“参谋长同志,我赞同米沙的做法。对待敌人,我们就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况且不久前,他们才欠下了我们一笔血债,处死这个鬼子军官,也算是为我们牺牲的战友报仇雪恨。”

    卢金的话说服了雅科夫,他点点头说道:“副司令员同志,你说的有道理。我对米沙的做法表示支持!”

    既然处置俘虏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人选,索科夫就及时地转移了话题:“我刚刚去近卫空降兵第4师师部,与叶廖明师长见了面。当他得知后天早晨就能得到一批运输机时,他向我保证,说一定能圆满地完成空中试跳的任务……”

    没等索科夫说完,雅科夫就打断了他的话:“米沙,不知叶廖明师长有什么具体的计划吗?”

    “他打算每十个人中,就配备一名资深的空降兵。”索科夫说道:“叶廖明师长说,这些老兵可以在飞机升空后,安抚机舱里战士们的情绪。并在跳伞开始后,第一个跳出机舱,为那些没有在高空跳过伞的战士做示范。”

    “嗯,考虑得很周到。”卢金听后点着头说:“我们就等着看后来的跳伞结果了。”

    天黑之后,雅科夫留下值班,而索科夫和卢金则返回自己的住处。

    半夜时分,桌上骤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惊醒了躺在墙角行军床上的雅科夫。没等他坐起身,不远处坐着的一名参谋,已经一个健步冲过去,抓起了桌上的电话:“这里是司令部,有事请讲!”….

    谁知参谋只听了片刻,便满脸震惊地对雅科夫说:“参谋长同志,是城外的岗哨打来的电话,他说有人想见您。”

    “有人想见我?”雅科夫有些惊诧地问:“是谁,是谁要见我?”

    参谋表情复杂地回答会所:“她说她叫索尼娅,是您的女朋友。”

    “见鬼,我一个结婚多年的男人,哪里来的女朋友。”雅科夫怒气冲冲地说完这话之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便试探地问:“你刚刚说她叫什么名字?”

    “索尼娅!”参谋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哨兵说就是这个名字。”

    “索尼娅,见鬼,怎么可能是索尼娅呢?”雅科夫站起身,在指挥部里来回地走动着,嘴里嘟囔道:“她明明在哈巴罗夫斯克,距离这里几千公里,怎么可能到我这里来呢?”

    “参谋长同志。”参谋见雅科夫一直在屋里来回踱步,便试探地问:“不知我该如何答复对方?”

    雅科夫为了搞清楚这个索尼娅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停下脚步想了想,随即说道:“让哨卡派人把那位索尼娅带到我这里来。”

    “好的。”参谋答应一声,随后冲着话筒说道:“参谋长同志有命令,把那位索尼娅送到司令部来。”

    在等待索尼娅到来的这段时间里,雅科夫心里在暗自嘀咕:“这个索尼娅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索伦地区,她究竟有什么企图呢?还有,需不需要派人去把米沙叫醒,告诉他这件事,毕竟他比自己更早认识索尼娅。”

    十几分钟后,一名下士在参谋的带领下,走进了指挥部,抬手敬礼后向雅科夫报告:“参谋长同志,我已经把人带来了,就在外面。要让她进来吗?”

    “等一等,”雅科夫并没有急着让索尼娅进来,而是询问那名下士:“你是哨卡执勤的?”

    “是的,参谋长同志,就是我给您打的电话。”他说这话时,还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参谋,并补充说:“如果您不信,可以问这位指挥员,他应该能听出我的声音。”

    “是的,参谋长同志。”旁边的参谋连忙帮腔说:“的确是他打的电话,我能听出他的声音。”

    雅科夫确认对方身份后,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我来问你,那位姑娘是走路来的,还是乘车来的?”

    “当然是乘车来的。”下士回答说:“而且还不止一辆车,足足有八辆车,都是很少见的救护车!”

    听下士这么说,雅科夫不禁一愣:“什么,那位姑娘不是一个人来的?”

    “当然不是,”下士摇着头说:“是整整一个车队,据说是什么上级派到我们这里的医疗队,那姑娘不过是其中的一员。由于他们没有特别通行证,而且又是夜间出现在哨卡,所以我不准他们通行。而那位姑娘问我是不是第53集团军的,得知我们这里是第53集团军的防区,她就告诉我,说她认识您,让我给您打电话……”

    雅科夫发现这名下士不说话则已,一说起来简直就是个话痨,连忙抬手制止了他:“行了,下士同志,你不必说了。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你可以先回去了。今晚的事情,你做的不错,忠实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这一点值得表扬。”

    等受到表扬的下士离开后,雅科夫吩咐那名参谋:“参谋同志,你先把那位叫索尼娅的姑娘叫进来,再找人给医疗队安排住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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