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9章 写是不写

“朱祁钰！你站住！”

孙太后的身体抖了一下，在周喻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慌忙叫出声来，更是失去了分寸追出直接拽住了周喻。

“你到底要干什么？”

“本王不想干什么，所作所为一切皆为这大明江山。”周喻轻轻摇头，道：“反倒是太后这又是如何？”

孙太后死死咬着牙齿，似有些不甘心一般：“郕王，你信不信本宫一道命令便可让你走不出这皇宫。”

周喻笑了起来：“本王只知道太后无法阻止我走出这个寝宫，至于本王能不能走出皇宫那要亲自走出去才能知道，本王当然相信皇宫中恐怕还隐藏着不少太后之人，但那又如何，区区几人又能伤得了本王？”

“太后或是察觉了外面看门的已经换了人，可太后又可曾知道你所安排的孙氏副统领已经带着老小离开京城，开开心心的出卖了很多人准备前往江南当他的富家翁，你身边所有近侍如今都在锦衣卫大牢，马顺你知道吗，王振的党羽，王山你知道吗，王振的侄子。”

“本王只要安排他们去做事，他们为了保证家小的命，为了不被诛连九族会拼了命的去找能够扳倒太后你的证据，一般之事无法影响到太后，可要是涉及到叛乱呢涉及后宫秘事呢，哪怕是你太后恐怕也不会有好结果对吧，如今整个皇宫的传言对太后可不太有利，这种情况下又有多少人还愿意给太后你卖命呢，太后你总不可能真的准备自己当皇帝吧。”

“这么多年你大权在握，太后难道还没发现你儿子真的不适合当这个皇帝吗，一战损尽三营精锐将大明之安危，江山社稷，百姓性命全部放在玩乐之下，这就是太后你教导的好皇帝。”

“你！？郕王，你想要这个皇位？”孙太后摇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周喻：“你就不怕天下人反对，就不怕天下人的口中之剑？就不怕史官在书上记你一笔？”

“现在该怕的不是本王。”周喻摇摇头，道：“该怕的是太后才对，京城中已有传言皇兄并非先皇亲子，先父乃是姓徐，太后应该知道，真真假假的传言才更让人相信，特别是皇兄做的这些蠢事哪有朱家子弟的风范。”

“你！”

周喻再次朝着孙太后鞠躬：“话已至此若是无事本王便告辞了。”

“站住！”

“太后还有何事。”周喻轻笑一声，似完全没把太后放在心上：“因为皇兄之过让全京城挂上了白绫，而如今整个大明江山之安危都系于本王一人身上，本王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太后若是无事本王便离开了。”

孙太后咬紧牙关：“你到底想要什么。”

“一道懿旨。”周喻平静的道：“亲笔所写的懿旨，只要本王登基承认太后是太后皇兄是皇兄，那他就姓朱而不是姓徐，本王即将出征，若是没有太后懿旨那也先大营中就只有太监没有皇帝。”

看着孙太后满脸不甘，周喻也是轻飘飘的道：“其实无所谓了，有没有这道懿旨本王也不是很在意，十天内本王一定会继承大统这是谁也无法阻止的，太后你也不行，但本王出征后若是太后有机会重掌朝堂，本王倒也很期待太后又会对本王做些什么。”

“你！大逆不道！”

“太后，大逆不道的是你啊。”周喻哈哈一笑，道：“若是太皇太后下令赐你一杯毒酒，你是接还是不接，接了证明你心中有愧，朱祁镇的身份被否立刻就会死在也先大营，若是你不接那就证明你心怀不轨，准备行大逆不道之事，太后，就算你能掌握整个皇宫又如何，我不需要掌握皇宫，我只需要掌握这一地就能坐实你谋权篡位之举。”

“太后，若你心诚在土木堡之战结束后诚心想要度过此关，本王当时亦然也会全心全意支持，毕竟本王一开始可就没有想过要坐上皇帝的位置，是太后你首先吹响了进宫的号角，本王来当个吉祥物当个看客也就罢了，为何你要将矛头指向本王，那是因为你也明白国不可一日无君的道理，皇兄被俘只要再次开战就比如要另立新皇，最合适的人只有本王这个监国所以你想要打压，让本王惧怕你只有这样才能在本王登基之后你继续大权在握。”

“太后你是觉得本王做这些事情朝臣是看不明白吗，你觉得他们为何不站出来制止，为何不谏言，为何不劝阻，太后你的手伸得太长了，所有人都担心你会是下一个武则天，若是本王无能那自然只能依靠太后主持大局，可若是本王有能力呢，你一介女流竟敢干涉朝政，谁才是大逆不道？”

“本王只问太后一句，这旨意是写还是不写。”

如今孙太后一人在宫中，身边亲信全部被周喻换走，孤身一人深陷重围。

而周喻现在的表现她也看出来了，这旨意她是非写不可，不写那皇帝就是已经战死在土木堡，写了皇帝还有一丝存活的可能。

更何况孙太后如今又能做些什么呢，被太皇太后盯着，被周喻盯着她什么都做不到，朝堂大臣难道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不，那肯定是知道的，但偏偏却没有一个人前来拜会，没有一个人在朝堂仗义执言，这说明什么？说明朝臣更愿意她这个太后在后宫安份的待着，说明朝臣心中确

实将土木堡之战的失败归结在了她这个太后的身上，归结在了蒙尘的皇帝身上。

只要有理智的人都知道接下来的一战代表什么，皇帝在敌的阵营这真要打起来还没开战大明就已经输了，所以周喻的话也没错，十日内他必登皇位。

“本宫……本宫……”孙太后颤抖着开了口，似乎有些央求的意味包含其中：“郕王，你的皇兄……”

周喻看了眼孙太后：“皇兄以死，为大明江山，为朱家骨气，为此战取胜所以皇帝朱祁镇只能是死了，哀兵必胜的道理太后应该明白，太后想要的是皇帝儿子恐怕是做不到了，但若是想要的只是一个儿子本王会尽力，本王理解太后作为人母想要和儿子团聚的想法，但太后首先是太后才是人母，所以为了家国天下太后也应该早早做好心理准备。”

约莫半个时辰，周喻才拿着一份旨意从太后宫中离开。

里面的内容周喻是看着一个字一个字写下来的，他现在是用不到但却可以丢给用得到的人。

至于太皇太后那边，最终还是在周喻出征之前把他要的东西也给了他，两份懿旨在手他还怕个屁。

只是孙太后始终是个雷，要是不早点处理迟早都会爆开的雷，说要处理其实也容易，但肯定也会遇见很大的阻力，有些事他可以想他也可以拱火，偏偏他就亲手做不得，即便是当上了皇帝那也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有些规则他就必须遵守否则那个位置他也坐不安稳。

但若是能够让他好好发展几年时间，这孙太后说不得也就是个因对先皇思念成疾郁郁而终了。

真正的历史上朱祁钰成了皇帝以后一手好牌打得稀烂，但是现在换成周喻了，本来就拿着一手好牌自然会将每张牌用到最好的地方。

这边周喻刚从孙太后宫殿出来没多久，一个宫女就战战兢兢的来到了周喻面前。

“王……王爷。”

周喻看了一眼宫女，制止了想要呵斥宫女离开的宫中陪同太监，问道：“我记得你，皇后宫中之人。”

宫女松了口气，但语气中还是有些胆怯：“是的王爷，皇后让奴婢来请王爷。”

“皇后要见我？”周喻迟疑了一下，轻轻摇头：“帮我回禀皇后，如今宫中混乱本王不宜前往皇后宫中。”

小宫女一下跪在了地上，轻声低泣着央求道：“皇后就在花园……御花园，王爷，皇后让奴婢无论如何都要请王爷过去，不然就要打断奴婢的腿，请王爷可怜可怜就去见见皇后吧。”

看着小宫女的举动周喻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但只是瞬间就收敛然后脸上露出了笑容：“也罢，皇后应该也很担心皇兄，那本王就去见见皇后让她宽心。”

“谢谢王爷，谢谢王爷。”

周喻笑着轻轻点头，让宫女在前面带路却悄悄给了身旁太监一个眼神。

是那种冰冷无情的感觉，也让见到周喻目光的太监浑身打了个冷颤连忙的点了点头。

如今正是关键时期，这个宫女竟然在太后寝宫之外跪下哭泣，知道的人知道是皇后有请，若是不知道的呢，那会不会认为他在后宫胡来？

如今的后宫可还不是他的后宫，若是此事被添油加醋传出去对他来说可不算什么好事，越是在这种时候周喻就越要掌握好其中的尺度，只是这个宫女可惜了，但无论如何都留不得。

不是他残忍，而是这个宫女做错了事，既然做错了事就要有惩罚，顺便也警告警告宫中那些不老实的人，杀鸡儆猴这只鸡也只能是她了。

来到御花园周喻就见到了皇后憔悴的从搭着围幔凉亭中站起，在对方掀开帘子的同时周喻也停下了脚步，就站在亭外朝着亭前的皇后抱手行礼：“见过皇后。”

“郕王不要多礼，我让人在亭中烧了炭火取暖，郕王先赶紧进来暖暖身子。”

周喻果断拒绝：“多谢皇后关心，臣弟就在亭外即可，皇后有事还请直言。”

钱皇后脸上多了些急切：“郕王太客气了，我只是想问问郕王，此次也先是否真要送皇上回京，若是也先有什么要求我也筹集了一批金银珠宝，只要能够换回皇上不管怎么样都可以……”

“皇后。”周喻躬身打断了皇后的话，平静道：“陛下到底是否在也先营帐之中现在还无确切的消息，也先的确是打着以送皇上回京的名义不日即将抵达居庸关下，若是陛下真在也先手中皇后所筹集的金银恐怕不够。”

皇后连忙道：“够了够了，我准备了很多，要是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

“皇后。”周喻缓缓站起身来看向皇后，道：“若是也先要的是整个大明天下又该如何，若是皇后的金银找不到用处那不妨借给臣弟好好抚慰那损失的数十万大军家中之人，还请皇后晓得成祖皇帝曾说过，我朝国势之尊，超迈千古，其驭北虏西藩，无汉之和亲，无唐之结盟，无宋之纳岁币，亦无兄弟敌国之礼，若是臣弟拿着皇后给我的金银去交给也先那才是对不起祖宗之事。”

“如今皇上蒙尘江山不稳也先更想要图谋我大明江山，臣弟无法做到去和贼寇谈判，若是也先真害了皇上那大明必将倾尽一切为皇

上报仇雪恨。皇后，花园清冷风雨渐大还请皇后回去宫中以免出现病症，若是皇上归来见到皇后一脸病容或许会责怪臣弟，臣弟也替天下百姓感谢皇后高义之举必然将所有金银珠宝全部赏赐下去。”

“来人，送皇后回宫将皇后赏赐将士们的金银珠宝全部送往军营。”

一直跟着周喻的陪同太监第一个大声喊道：“谢皇后娘娘赏赐。”

周喻看了眼皇后，轻轻摇头后转身离开。

这一家人一个人有问题很大程度上可能这一家人都有问题，皇帝有问题，太后有问题，现在就连皇后也分不清轻重。

要是能把人换回来早就换了，怎可能发展到现在这种情况。

懒得理会宫中诸事，周喻没有停留的直接离开，但在离宫之前还和焦驸马见了一面，将孙太后手写的那份懿旨，也可以说是意见交给了焦驸马，之后就回到自己的王府之中开始准备出征的事，甚至都没在家中停留太久，身披铠甲纵马抵达了军营。

于谦此时已经在军营之中，同样换上了甲胄已经开始对军队进行整顿，周喻前来军营之中众将也第一时间相迎。

从马上跳下，周喻手掌刀柄看着前方行礼的诸将微微点头：“本王代天子监国，今天子蒙尘生死未卜瓦剌也先大军来袭国难当前，本王作为监国亦有保家卫国之责！本王知晓此战之难但亦愿坚守国门，为振士气，本王已和太后皇后商议所有将士皆有封赏，若此战胜大赏，若捉拿也先，重赏！还望众将士奋勇杀敌，免被蛊惑！”

“末将听令！谢郕王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