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一席红衣
薛溢香再沉思片刻,转过身去,缓缓踱入了内阁,小玉寸步不离,又道:“要我说,这姑娘分明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乡下人一向如此粗俗野蛮,小姐以后莫要再同她一般见识便是了!”
薛溢香缄默不言,好似已铭记在心,却又好似充耳未闻,再过片刻,薛溢香终开口道:“好吧,今日之事我已仁至义尽,纵然她不领情,我也问心无愧!”
听闻这话小玉心中一阵窃喜,寻思:不负自己耗费一番口舌,小姐对那姑娘终于有了成见,此举日后但能助小姐与荣云之分毫,自己也就心满意足了!
转念一想,小玉又觉渺茫,人家二人不仅有海誓山盟在前,如今更是小别胜新欢,蜜意无限,荣云哪里会去在意一旁的小姐,庶免小姐落得孤苦下梢,我需为小姐想个良策才是。
小玉大脑急转,寻思:若要荣云接纳小姐,则必然要将他二人拆散,这拆散一来可从精神着手,二来可从肉体着手,精神者不过令他二人互生嫌隙,肉体者不过令他二人幽明异路,若令他二人感情互生嫌隙,可有什么好办法吗?
想到此节,小玉忽然忆起了三公子,下一刻,她连忙摇头,驱散了心中想法。
一旁薛溢香见小玉举止古怪,不禁问道:“小玉,你在想些什么?”
小玉身躯一振,连忙回道:“小玉没想什么,只是在发呆罢了。”
薛溢香不以为然,来至闺床,身姿一转,已打横在了床上,道:“小玉,我有些累了,你先下去吧。”
小玉点头首肯,转身走出了小姐闺房。
荣云自云馐阁打回一些饭菜,承至曦瑶住处,唤了几声,也不见曦瑶动身,倒是小白饥饿难耐,眼下没有药材可食,它只得拿这食物充饥。
荣云知是小玉那些话给曦瑶听去,此刻令她心烦意乱而致食欲不振,荣云不再催促,只守候曦瑶身旁,希冀她情绪平抚之时能吃上几口。
如此一等便到深夜,饭菜早已没了一丝余温,荣云回头望去,却见曦瑶不知何时已倒在床榻昏睡了过去,小白蜷卧一旁,鼾声亦若隐若现。
荣云走来床头,见灯光下曦瑶静如睡莲,温柔之中犹带有一丝伤感,她眼睑轻闭,隐约有泪珠流露,眉如月牙,时不时便会蹙上一下,好似梦到了伤心事一般。
荣云心想:睡梦中,可是曦瑶又忆起了今日之事,她现在必然十分的恼恨我吧!
荣云为她轻遮被褥,再顺手灭却烛火,转身走去了自己住处,躺至床榻,荣云一颗心久久不能平息,回想今日之事,只觉荒唐中犹带着几许无奈。
不知如此发呆了多久,荣云双眼渐起困意,微微闭合,也酣睡了过去。
夜半时分,院中月清如水,寂静异常,忽然,吱呀一声细响传出,但见曦瑶住处,房门微微开启一寸,而后再缓缓扩开一寸,门槛那处,隐隐探出半个黑影。
那黑影于门外左顾右盼,鼻尖更在空中嗅个不停,反复十次过后,纵身一跃,已是消失在了庭院漆黑之处。
呜——呜——呜——
院中,声如悲呼,传荡不息,荣云侧躺床榻,听闻声响,双眉不禁轻轻一皱。
呜——呜——呜——
声音又起,高低起伏,床榻之上,荣云双眉紧皱,辗转反侧,似醒非醒。
呜——呜——呜——
荣云困意全无,猛然起身,不解地望去了门外,心道:夜半时分,为何会有动静传来?
细细聆听,心中咯噔一颤,他发觉这声音竟从曦瑶房间传来,荣云不容多想,起身便向曦瑶房间奔了过去。
来至门外,赫然发现竟是曦瑶哭声,荣云心有怜悯,知她夜半心碎,多半仍是因为白天那些伤心之事。
荣云推门而入,见月光清皎,透过窗来,将曦瑶屋内照得明晃若辨,荣云走来床榻这处,竟见曦瑶正蹲坐床角,埋头痛哭,却是她身上,不知为何披了层红纱。
荣云庶免惊扰她,柔声问道:“曦瑶,你这是怎么了?”
听闻背后人声,曦瑶身躯猛地一颤,哭声也戛然而止,荣云见状,又上前问道:“你还在怨怼我吗?”
床榻之上,曦瑶不语,此刻动也不动一下,荣云见她举止异常,便伸手摸了上去,岂知下一刻,曦瑶陡然回头,血红双眼死死凝视荣云。
月色下,只见曦瑶面颊惨白,双眼巽血,更有两条血线顺由眼眶直直垂下脸颊,好似厉鬼一般可怖!
荣云一惊非小,吓得倒纵丈许,却在这时,双眼一阵模糊,再也不能瞧清曦瑶面貌详细。
昏暗之中,只见曦瑶红色身影自床头蓦地惊起,身姿一转,已如薄纱一般飘向自己。
荣云慌乱之下一脚踏空,回头去看,竟见身后不知何时已横了道万丈深涯,再回头,曦瑶已逼至眼前!
她双手一挥,劲风四起,乘风而飞,身姿如羽毛一般丝滑,一个俯掠,双掌齐齐拍在荣云胸口,荣云禁受不得,啊地一声呼喊,已向崖下坠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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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榻上,荣云猛然惊起,双眼圆睁,呼呼粗喘,脸颊之上,更有冷汗滴落不止。
荣云惊魂未定,再缓息片刻,终于分清现实、梦境,荣云心道:自己为何会做这等怪梦,那红色身影,还有那万丈悬崖,究竟是……
荣云憬然惊觉,忍不住自语道:“难道……难道刚才梦境是我遇害场景!我坠落悬崖,而后便顺溪流漂去了补丁村!”
荣云情绪火炽,一颗心越跳越快,又道:“如此说来,那红色身影便是杀害我的凶手!”
荣云再回想自己山中遭遇苦痛折磨,心中怒火油然而生,双拳已握得啪啪作响。
此次,是荣云继龙门令、晦涩诗句、惨白人脸之后,又忆起的第四个梦境,可是这梦境与先前殊无二异,俱不能透露任何蛛丝马迹。
荣云纵然怒火焚心,却也无处可施,心中缜密思道:这红色身影究竟是谁,和自己又究竟有何深仇大恨!
如若自己所使当真是九离神火,多半便是天火教徒,自己身为魔教弟子,却频频梦见龙门令,难道说,加害自己的便是龙门,那红色身影便是龙门中人!
想到此节,荣云又觉不对,自己明明已来龙门十日之久,龙门上下,又哪里见过身着红衣之人。
荣云越想越燥热难耐,知如何也不能堪破其中玄妙,陡然起身,来至院中乘凉,希冀以此平抚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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