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消失的霄云姿
我吃了一惊:
“你知道怖婴?你看见它了?”
胡为民还是一脸神秘地笑着:
“我没看见,但是今天中午,青颜又去了那间下人房。她在里面不知道唧唧哝哝说什么,我听不见,就冲进去问她了。”
“你冲进去了?这……”
我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我本来想通过青颜慢慢引出怖婴。可是被胡为民这么一打草惊蛇,算是是没戏了。
但是,事已至此,再埋怨胡为民也没什么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
“青颜给你说什么了?”
“她说……”
胡为民刚张嘴,青颜突然闪身进了正房:
“南大哥,还是让青颜亲口给你说吧。”
此时的青颜,早就没了在灶火前哭泣的可怜样。她一脸从容,好像早就期待这一刻的到来。
青颜太镇定了,倒显得我有点手足无措:
“你……你要说什么?”
青颜微微一笑:
“南大哥,还记得你第一次带我去见蒋怜儿,她说我是个五年前就死了的丫鬟吗?”
我点头:
“记得,霄云姿。”
青颜微笑着:
“对,霄云姿,我就是霄云姿。”
我看着眼前这个自称霄云姿的女子:
“你是霄云姿?那青颜呢?她只是你起的一个化名,还是确有其人?”
霄云姿说:
“青颜确有其人,只不过她已经死了,被我吓死的。”
我心里有点发堵。
虽然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和真正的青颜打过交道,但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都以为眼前的女子就是青颜,是那个想要去找哥哥的可怜人。
而且,我心里的同情和对她的照顾,都是给青颜的,不是给霄云姿的。
“霄云姿,你也是被人害死的,为什么还要去害人?”
霄云姿摇摇头:
“我没想过要她的命,是她太胆小,我只是对她说要借用她的身体,她就被吓死了。”
“霄云姿,你不是被蒋怜儿斩的身首异处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
霄云姿说:
“不算是活过来了,我是死后的鬼魂借了青颜的身子来用,我自己的身子早就化为泥土了。”
“为什么要用青颜的身子?是因为她和你相貌一样?”
霄云姿轻轻一笑:
“青颜只是和我年龄相仿,至于相貌……这是个意外。当初青颜被我活活吓死时,她的眼睛里只有我,我也没想到借用了她的身子后,会生出自己的容貌。”
“青颜与你有仇吗?为什么要害她?”
霄云姿还是摇头:
“她和我无冤无仇,是怖婴将她找来给我的。”
“你是怎么认识怖婴的?”
我追问的太急,霄云姿喘了几口气后才又说道:
“怖婴原本也是被蒋怜儿杀死的一个后宫中人,只是它被送进蒋莽的豢鬼局后,没有成为一个鬼兵,反而在机缘巧合下成了万鬼之王。 ”
我吃了一惊:
“你也知道鬼兵?”
霄云姿点头:
“活着的时候不知道,死了才知道的。”
我问霄云姿:
“鬼兵究竟是什么东西?”
霄云姿说:
“是比人还凶残的杀人利器。它们没有知觉,不知疼痛,也不吃不喝。一个鬼兵,可比一百个活人厉害多了。”
我听糊涂了:
“怖婴应该不是蒋莽豢养出来的吧?它可是万鬼之王,区区一个大将军怎么可能控制得了它?”
霄云姿说:
“没有人能控制怖婴,只不过它想要维持它万鬼之王的鬼身,就必须时时炼化新的鬼身入体。蒋莽豢养的鬼兵,就是它最好的鬼食来源。”
“怖婴是怎么死的?它的原身又是谁?”
霄云姿摇摇头: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当时身死,一缕冤魂正被牵往蒋莽的豢鬼局,是怖婴将我虏走。它问我是要做一个无知无觉的鬼兵,还是借用她人的身子活过来,去为自己报仇……”
霄云姿说到这突然就笑了:
“南大哥,如果这个人换做是你,你会做鬼兵,还是去报仇?”
霄云姿这么问我,无非是想让我觉得她是被逼无奈,无路可走才这么做的。
“可是你杀了青颜,她是无辜的,她又该找谁去报仇?”
霄云姿轻轻叹了口气:
“南大哥,我只是借了青颜的身子,并没有伤害她的魂魄。等我自己大仇得报,我便会将这身子还给她。”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胡为民突然问霄云姿:
“那你呢?”
霄云姿转头看着胡为民,神情中有一丝凄然,又有一点解脱:
“我?肯定是烟消云散,从此不管是阳间还是地府,都没有我霄云姿这个人。”
如果青颜最后不死,那霄云姿也算是情有可原。只是她本来就是冤死的,如今还要落一个烟消云散的结局,实在让人有点唏嘘。
胡为民和我一样,多少有点不忍心了:
“就没有别的办法让你活着?哪怕是做鬼也好。”
霄云姿拔下头上的翠玉发簪:
“这根簪子,是怖婴给我的。它用自己的一缕悍魂控制着我,我能保青颜一条活路已是难之又难,实在是无力给自己也留一条后路。”
我心里一动:
“原来你也不想帮它做事?”
霄云姿笑了,笑的满脸苦楚:
“南大哥,云姿不是坏人。我也知道怖婴是在利用我,可是我若想杀蒋怜儿为自己报仇,就必须听怖婴的话,不然我只能成为一个无知无觉的鬼兵,除了去害人,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绣月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这时也俯在我耳边说:
“南大哥,我看这霄云姿和我一样,都是不甘心被摆布,还想报仇的人。”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霄云姿不该死,绣月也不该死。她们如今落到这种地步,都是蒋怜儿的错。如果她们想报仇,又有什么说不过去的?
“霄云姿,是不是怖婴答应你,只要你替它拿回指骨,它就会帮你报仇?”
霄云姿低下头沉默了。
胡为民说:
“这还用问吗?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她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接近你?”
我看着胡为民:
“可是她应该知道我是驱鬼师,她就不怕我发现她是鬼,驱杀了她?”
胡为民又看着霄云姿:
“对啊,你不怕山桥杀你?”
霄云姿抬起头,脸上的表情绝望而无助:
“我没有选择,我要么死在你手里,要么死在怖婴手里。既然总是要死的,那我何不在你这里拼一把?万一我能拿回怖婴的指骨,我不但能给自己报仇,还能还青颜一条生路。”
我想了想,一把扯下脖子上的指骨递给霄云姿:
“拿去。”
还没等霄云姿伸手,胡为民抢先拿走了指骨:
“你疯了?这指骨要是给了怖婴,可就没人能再伤它,你还怎么给你爹娘报仇?”
我说:
“反正大家都是为了报仇来的,我可以先让霄云姿给自己报仇,然后我再找怖婴报仇。”
我伸手问胡为民要指骨,胡为民不肯给我:
“怖婴的鬼身要是凑齐,它就天下无敌了。当初你爹可是拼了老命才将它打伤的,你觉得自己比你爹厉害?”
我摇头:
“那不可能。我爹做了一辈子的驱鬼师,我才学了几天?”
胡为民一拳捣在我肩膀上:
“知道你还敢把指骨交出去?除非你不想给你爹娘报仇了,不然你就是自己找死。”
我转头去看霄云姿,刚想对她说什么,突然发现她人不在了:
“霄云姿……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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