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约歌

“你搁这演尼玛呢？贱人！”

　　“看见那个视频下面有人爆料说的事情了吗？四年给你花了上百万！”　　“那是他父母出意外用命换来的钱！是一个男人对你毫无保留的爱！你他么转头找到下家，直接就把人给甩了，你还是个人吗？”　　“老子差点信了你个白莲花，宋到是个心胸狭窄的渣男？然后给你花上百万？”　　“人家把你当女神，你把人家当傻逼！”　　“都被你钓成翘嘴了，幡然醒悟写了首歌，还被你和你的水军们说成是要毁你，提你名了？你这种拜金女毫无人格可言，还用毁吗？”　　“捞女坐着你的小车滚出互联网！”　　“别他么在这哭哭啼啼装纯洁，盲猜你现在正跟小车主人在一起，不然那些屌毛水军哪有那么快就杀进来？”　　“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妈的，大家都散了吧，不要再给这种人热度！”　　“取关取关！”　　“老子刚才还打赏了两个墨镜，mb退钱！”　　整个评论区几乎瞬间就炸了，无数人忙得不可开交，猹一样在两个评论区乱窜，来回搬运。　　更有甚至，有牛逼的网友甚至从细节处发现了不对劲。　　“没看她背景吗？看装修应该是王府酒店，五星级，贼他妈贵，没舔狗她自己住得起这地方？所以她现在跟谁在一起还用猜吗？”　　看着手机屏幕上面疯狂刷过的长短评论，甚至连她住的酒店都给猜到。　　苗秀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　　这一次，可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真实。　　那张精致的脸几乎揪成一团，手忙脚乱把直播给关了。　　然后不管不顾趴在桌上大哭。　　她先前始终犹豫，不是对宋到余情未了，而是心里清楚，这些年宋到对她，确实是倾其所有！　　给她花了太多钱！　　之前经常看她直播的老粉也都知道这些事，她还多次美滋滋的炫耀过各种奢侈品。　　当时的年少无知，都成了给自己埋下的雷。　　不仅如此，宋到还是她“榜一大哥”！　　这几年光在她直播间刷礼物花的钱，就超过二十万，也只在她身上花钱。　　给别人开个灯牌都不肯的人，在她这里粉丝牌超过十七级。　　账号四十多级，会有妹子留言的那种！　　网友没记忆，可互联网是有记忆的。　　手贱截图保存的大有人在。　　所以这些事情随着热度暴涨，十有八九也会被人给扒出来。　　所以，她完了！　　她现在无比后悔，为什么脑子一热就答应卢文的建议，如果今晚没开播，选择冷处理。　　回头让水军去带节奏！　　只要把这件事引导到男女对立上，带女生有权选择自己幸福的节奏，她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什么黑红也是红？　　现在好了，她不仅是个拜金捞女，还是掏空前男友积蓄之后，一脚踢开换下家的白眼狼！　　最要命的，是她跟宋到这么多年，连关系都没有发生过！　　这点她也在之前开直播时，一脸得意地跟那些粉丝们炫耀过！　　主要想表达自己的清纯与保守。　　要真睡了，还有的洗。　　最要命的，刚刚她为了表现无辜，再一次在直播间里，当着无数网友的面，强调她跟宋到感情无比纯洁。　　也就拉拉手，一起学习，一起吃饭的搭子。　　硬要说是男女朋友，也是属于那种单纯且美好的校园恋爱。　　——所以我和他分手很正常！　　但凡她说自己跟宋到是正常情侣关系，该做的都做了，反噬都不会来得这么快，这么凶！　　此刻目睹全过程的卢文也有点傻眼。　　他先前只知道苗秀是完璧之身，为此还相当得意，觉得宋到是个大傻逼。　　却完全不清楚那个年轻人，在这四年中，将父母意外身故获得的百万赔付都花在她身上。　　这事儿太败人品了！　　他不是啥好人，但如果之前就知道这件事，大概率是不会去碰苗秀的。　　天知道一个付出所有的年轻人，在女朋友被人抢了、睡了之后，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只写首歌发泄内心情绪，从头到尾没说任何一句过分的话。　　这已经是他妈一等一的文明人了好吗？　　所以卢文也有点后悔，本以为是个为了上位豁得出去的漂亮姑娘，谁曾想会是这样的捞女？　　不过他也知道，如果现在抽身就走，苗秀说不定会走极端。　　这种极端，有可能是对内，但同样也有可能，是对外！　　无论哪种，对他来说都不是啥好事儿。　　必须得先稳住她的情绪。　　想到这，卢文开口安抚道：“你别担心，这件事情并非没有解决的办法。”　　听见这话，苗秀顿时不哭了，抬头看着他，一双眼红得吓人。　　卢文斟酌着措辞：“这段时间你先避避风头，就在这里住，想吃什么点外卖，其他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我，我确实花他钱了，不过他也花了啊，又不是我一个人花的，现在所有人都来骂我……”　　苗秀哽咽着，一脸委屈。　　卢文瞥了眼苗秀丢在沙发上，价值七八万的橙马包。　　“对对对，他也花了，你别着急，我先回去想想办法。”　　人家同学都爆料出来，那小子对自己挺抠门，手机都是几年前的！　　反观你穿的戴的拎的用的都是啥？　　所以要从“他也花了”这个角度去洗，不但没意义！　　还会被喷得更狠。　　“啊？你要走啊？”苗秀看着卢文，眼神中满是不情愿。　　她现在唯一能倚靠的，也就只有这个人了。　　“原本是可以在这陪你的，可现在……”卢文语气很温柔，“宝贝你花他那么多钱的事情已经被人爆出来，我得想办法给你摆平啊！”　　苗秀顿时有些慌乱，她不怕网友骂她拜金女，却非常担心卢文也这么想她。　　毕竟她跟卢文，为的可不是钱，而是名！　　她要出名！　　“老公我……”　　卢文摆摆手：“好了，我知道你心思，也不在意拜不拜金这种事，我也拜金！所以你放心，答应你的肯定不会少，就这样吧，你也累了，洗个澡早点睡。”　　他穿上外套，匆忙离去。　　心里还有件更担心的事情不能跟苗秀讲，网上已经有人猜出她住的酒店。　　按照当下这种他自己造成的离谱热度，一旦被人发现他也在这里，麻烦就大了！　　家里那位虽然对他在外面浪，保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但却不能被曝光啊！　　所以他甚至都没喊司机开他停在地下车位上的豪华“小车”，而是直接叫了辆网约车。　　仓皇离去。　　至于这件事要怎么处理？　　处理个锤子！　　等着热度慢慢降下去，回头再说吧！　　他可不想引火烧身。　　……　　原本吃瓜吃得正爽，骂得也正爽的无数网友在苗秀直播间关闭之后，一时无处可去，又回到那个原始视频的评论区继续开战。　　水军这会儿已经退了。　　不是敌人太强大，而是队友太他妈没脑子！　　自身四处漏风，竟然还敢开播诉委屈，强行给自己洗白，脑子里面装的都是粑粑吗？　　互联网发展到今天，很多事情的发酵速度都远超过去。　　因此也经常会出现各种反转剧情。　　可今晚这个来自央音的瓜，在绝大多数人眼中几乎不可能再有什么反转。　　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被人扒出来的信息也是越来越多。　　正如苗秀料想的那样，就连宋到是她直播间榜一大哥，打赏很多钱这件事也被人爆出来了。　　部分老粉丝被惊动，也跟着上来凑热闹。　　甚至还有人丢出苗秀当时炫耀宋到给她买各种礼物的视频切片、截图。　　很多嗅觉灵敏的博主，已经开始按照时间线将整件事整理出来。　　用最快的速度剪辑，配图，然后再配上自己的解读发出来。　　这热度可太好蹭了！　　还没任何风险，实在是香甜。　　按照当下这种已经出圈儿的热度，短时间内如果没有其他爆点新闻，估计能持续好久！　　……　　当宋到终于签好这首歌独家授权电子合约，搞定上传流程，准备把音源发到企鹅平台时，都已经过了半夜十二点。　　一脸疲惫的伸个懒腰，拿起手机一看，信鸽上的红点是99+。　　打开之后无数信息响个不停，差点把他这台老旧手机给卡死。　　“妈的，忘了静音！”　　又忍不住吐槽一句原主这个傻屌，年年给女朋友换遥遥领先，自己却用几年前的老家伙。　　简单浏览一下，他心里多少有些吃惊，这首歌劲儿这么大吗？　　无视大量加好友的请求。　　最后干脆把信鸽添加功能给关了。　　没办法，作为央音学生，他的手机号码不是什么秘密，不用开盒，就有无数人能找到他的信息。　　看了眼寝室那几个哥们发来的消息，再看看现在的时间，也没去回复。　　毕竟不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现在正处在“伤心欲绝”的时候，安安静静一个人疗伤很合理。　　其他人的信息大同小异，有安慰的，有说你真牛逼的，也有说火了求带的。　　直到打开今晚刚加的孔曦发来的信息，先是愣了下，随后忍不住轻笑。　　之前还有点好奇，系统奖励的青铜宝箱怎么会给出这样一首歌。　　现在找到答案了。　　看来系统是“触发式”的。　　“学长你火了！”　　“我的天呐，怎么会发酵这么快？”　　“不好，对方找水军污蔑你！”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学长要被那些水军给黑了，结果出现了大反转！”　　【截图】【截图】【截图】　　“学长在忙什么？方便回复一句吗？”　　“有件事想求学长帮忙，准确说是想跟您约一首歌。”　　大概是见宋到始终没回话，孔曦最后有些忍不住了。　　巴拉巴拉，主动讲述了一下事情经过。　　包括影视公司给一百万约歌的事都说了，其实也瞒不住，回头出品方必然会拿这个做宣传。　　“如果学长能帮我，我愿意高价买断……”　　“学长想选分成模式，我可以按照百分之二十五给您。”　　这已经是知名词曲人标准了。　　当然如果是那种金牌词曲人，亦或是更高的殿堂教父级大佬，就不是分成那么简单了。　　人家自己开公司，自己写词作曲，从编曲到制作完全一手包办。　　然后找歌手来唱，可以拿走更多利益。　　那种大佬，就算把天王天后当工具人……他们还得趋之若鹜。　　而对宋到这种刚从音乐学院毕业的新人来说，已经小有名气的孔曦能开出这条件，已经算是最大的诚意了。　　小姑娘看上去很单纯，似乎只是想要完成这个任务。　　当然如果因为这首歌她更红了，能够再上一个台阶，那么将来可以在其他领域赚到更多。　　为此做些让步，也没什么大不了。　　所以也可以说她很聪明。　　从前世的自己到今生的原主，都在女人身上吃过大亏。　　尤其后者，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小命都没了！　　跟女生打交道……要谨慎！　　宋到思忖着。　　事情就是这么巧。　　他手上还真有一首比较适合的歌曲！　　这首歌当年就是一首很有名的仙侠剧插曲。　　词作人更是一位大佬。　　宋到开宝箱开出这首歌的时候，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对系统歌曲分类吐了半天槽。　　感觉这冷冰冰的系统，跟那些站在鄙视链顶端的音乐人似的，看不起流行歌！　　不过那不重要，以他当下这种状态，“创作”出这样一首歌很合理。　　看下时间，估计孔曦这种年轻人未必会睡那么早，就回了句：“我前阵子创作过一首歌，但不是古风，回头我录个小样给你，你发给那边看合不合适，不过先说好，我最近缺钱。”　　“哇！”　　“学长你终于回我了！”　　“已经有创作好的歌曲了？太好了太好了！”　　“价钱好商量，只要歌合适就都没问题！”　　“我现在可以过去找你吗？”　　这姑娘最近都快emo了，看见回复顿时激动得不行。　　同时还有点为学长鸣不平。　　学长为什么会缺钱？　　肯定因为在那女人身上花太多，坐吃山空！　　宋到有些无语，满头黑线的回了句：“现在太晚了，明天的吧。”　　“呃，抱歉抱歉，我都没看时间，那说好了啊学长，明天我去找你……”　　“你别来找我，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分头过去吧，”宋到一边刷着那个爆火视频的评论，一边皱眉回复，“让人看见你跟我在一起，指不定会说什么。”　　“还是学长想的周到，我知道个地方，明天我先去那里等你，然后给你发定位！”　　“好的，晚安。”　　宋到没再回复。　　……　　孔曦穿着毛茸茸的睡衣，一头柔顺长发披散在肩上，回复完最后这句之后，把手机丢到一旁，用力挥了下莹白的小拳头。　　“噢耶！”　　“太棒了！”　　“虽然学长有点小高冷，但好像有门儿诶！”　　她不是没想过学长创作的歌，到底适合不适合那部剧。　　但死马当活马医呗！　　别看她现在挺火，其实在主流眼中，依然不过是个突然起来的网红罢了。　　像她这样的人，每年不说多，但总会冒出来那么三五个。　　有的如流星，有的可以一直红。　　无论哪种，开播赚点钱没问题，但想要在娱乐圈火起来，从网红到明星，那就太难了！　　所以公司不是没想过帮她约一首歌，毕竟影视公司给那么多钱，要求又不高。　　可那些名家一听到她的名字，就全都纷纷婉拒了。　　人家也上网。　　怎么可能没听过空翻猫少女的“鼎鼎大名”？　　唱民谣的网红？　　还是算了吧！　　人家不想为那点钱毁了一世英名。　　这年头大明星反向开播带货没问题，但是对网红群体，很多人永远带着一股歧视与偏见。　　公司对此也很无奈，当下就是这么个形势，那些老辈词曲人功成名就，根本不缺钱。　　新生代的创作者没什么地位，也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作品。　　整个词曲创作行业都是一潭死水！　　几乎无人能改变。　　而对孔曦来说，这些都不重要，她已经看到了破局的希望。　　开始期待明天的见面了。　　甚至想给经纪人汇报下这个好消息。　　不过看看时间还是算了，而且事情还没彻底确定下来，不能半场开香槟。　　于是再次打开手机，刷起今晚的大瓜。　　刷着刷着，她有了新发现。　　顿时找出耳机戴上，进入企鹅音乐。　　找到刚被万能网友发到那条视频评论区的……看透爱情看透你！　　“音质比现场好……一点点吧，至少不吵，情绪好像不如现场饱满，学长找的录音棚是校门口的草台班子吧？明天正好给他介绍个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