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大
“叮！”
电梯门打开。
林行安按下1034。
随着电梯缓缓上升，他指尖阴晦轻轻跳动。
像是一粒粒细不可见的灰尘一样，飘荡在了空气中，隐没在了轿厢的阴影之中。
而电梯中角落里的摄像头之中，一道无比隐晦的光芒微微闪过。
“叮！”
许久之后，电梯才缓缓停下。
电梯门打开。
林行安从中走出。
而随着他一同出来的，则是一粒粒的阴晦。
它们游走在黑暗与死角之中，从走廊窗户的缝隙中钻到外面。
随着凛冽的寒风在空中飘荡着……
“呼！”
林行安眨了眨眼，深吸了口气。
确定门牌号是1034后，轻轻敲了两下门。
“您好！我是林行安！小蜜蜂的家教老师！”
他看着门中间的喜气盈盈的福字，清了清嗓子喊道。
“咔！”
几秒钟后，1034的门开了。
是穿着家政服的阿姨，她点了点头，给林行安拿了双绵拖鞋。
“谢谢。”
林行安抬眼看了眼房间内，随后垂下眼。
轻轻关上了门。
许哲正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看着报纸。
两只手十只手指，有七只都戴上了戒指。
戒指之间随着他的抬手，相互碰撞，发出了阵阵清脆的声响。
“你迟到了。”
等林行安换上鞋子，许哲也放下了咖啡。
他的耳朵微动。
“抱歉……我迟到的时间会双倍补偿！”
林行安看向墙上的时间。
八点三十四分。
“我会上到九点四十五分的！”
他看向许哲。
许哲也回头看向林行安。
而碰上许哲的眼神不到半秒，林行安便躲开了目光。
“你很紧张。”
许哲坐起身。
“……我……对不起，我知道您的身份……很尊贵，其实我的梦想也是能进入委员会。”
“虽然我的能力……我的能力很普通，但是我会努力的，我……呃……”
“能得到这份工作我很荣幸，但……第一天就迟到……所以……抱歉……”
林行安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成熟的家教老师。
但在许哲的目光下，他还是有些语无伦次，声音也越来越小。
“这是我第三次见到你了。”
许哲收回了目光，打断了林行安的话，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说道。
“……啊？”
“没事儿，去上课吧。”
许哲摇着头摆了摆手，“对了，手机关机，放这里。”
他点了点桌上的一个小盒子。
“我们家禁止使用各种可以联网的电子设备，屋里有时间。”
“哦哦！好的！”
林行安连忙将手机放进了那个盒子中。
“不用脱，屋里很冷。”
“……好……”
林行安愣了下，重新将棉服穿好。
“跟我来。”
保洁阿姨低声说道。
林行安也点了点头，跟着她，朝着二楼走去。
上楼时，他低着头，微微眯起眼。
就像是在感受什么一样……
与此同时……
那些林行安在电梯中释放出来，原本随风飘荡的阴晦，就如同是得到了指令。
不再跟风飘荡，而是在空气中游荡着来到了隔壁不远处的九栋。
它们再次顺着窗户的缝隙，钻入了无人的楼梯间。
一粒粒的，一点点的汇聚在一起……
那些漆黑的阴晦，一呼一吸间先是颜色改变，随后竟缓缓变成了林行安的模样。
然后又浮动着化作了他的外衣，眼镜，书包……
最后就像是一副画作在雕刻最后的细节般，“
林行安”的脸上多出了些许因寒冷而染上的绯红。
神态也瞬间变得灵动起来。
除了眼神仔细看或许能发现有些许的僵硬外，完全没有任何异常。
简单活动了一下后，阴晦化作的林行安，来到了1403的门前。
这，才是他今天的目标。
……
“小林老师。”
保洁阿姨停在了一间门前。
“嘶！”
刚一开门，一阵寒风就让林行安打了个寒颤。
这是个很标准的单人房间。
布置得明明看起来很温馨温暖，但实际温度却极低无比！
就像是在冷库中一样！
时不时还有阵阵寒风冒出。
而就是在这样能有零下二三十度的环境中，是一个只穿着夏日凉裙的长发女孩。
她小小的身体坐在轮椅上，皮肤看起来就像是冰一样透白，没有丝毫血色。
包括嘴唇，也无比苍白。
就仿佛是冬日寒山上的一株雪莲般。
“老师。”
女孩明明身子时不时的便有些瑟瑟发抖。
但就像是习惯了这个温度般，看着林行安点了点头。
“……许先生，要不要给孩子添件衣服，这个温度……”
“你冷吗？”
许哲抬眼问道。
“……我不冷，但是……”
“她是个残废，不怕冷，你的任务只是把她错的那几道题教会，其它不用管。”
许哲平静的说道。
“……”
这句话像是直接将林行安的喉咙堵死了一般，让他愣在了原地。
而屋内的女孩，则睫毛微颤，一言不发的垂下了眼。
眼中露出了一抹接近麻木的落寞。
“我冷的……”
她用无比小的声音说道……
“小林老师，你已经迟到十分钟了。”
“小蜜蜂推荐你来的时候，明明说你很守时。”
许哲手指上的戒指，流光闪烁。
“抱歉……”
林行安也不再多说，进入了屋内，将小蜜蜂机构事先发给他的许夜的错题集拿了出来。
“小夜，你的基础很好，我看了你这段时间的错题，其实都算是高难题。”
“比如这两道，这种题型硬算是很难算出来的……”
林行安一边在草纸上写着一边讲到。
但他看着攥着笔，指尖通红的苏夜，声音一顿。
“……你其实很冷吧……”
林行安轻声问道。
许夜则愣了下，随后摇了摇头，“不冷。”
“……”
林行安看着许夜，轻叹了口气。
犹豫了一下后，他将自己身上的棉服脱下，披到了许夜的身上。
而许夜的身子明显一僵。
“虽然……不知道许先生为什么那么说，但……”
林行安又将围脖盖在了许夜没有丝毫温度，比冰块还凉的脚上。
“我的腿没知觉的。”
“感受不到冷。”
许夜摇着头说道。
“但你的脚明明在抖……”
林行安蹲下身，小心翼翼的用围脖将许夜的双脚包裹起来。
“……”
许夜则怔了怔，温暖的感觉似乎真的从她本应没有直觉的腿上传来。
让她下意识的脚……竟然下意识的动了动……
“暖暖吧，这么冷学不进去的。”
“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林行安没再多说什么，继续给许夜讲起了题。
而许夜那几乎被完整盖在林行安衣服下的小小身体，也一点点的放松了下来。
棉服很厚。
但真的很暖……
“谢谢……”
她低着头，小声说道。
林行安则站在做题的许夜身侧。
他看向窗外，眼底的深处，满是淡漠。
“咚咚咚
！”
而在九栋1403户的门口。
阴晦化作的林行安，像是断线重连了一样，很有礼貌的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