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应红娇从许雪池这里打听到了一点消息,她心里在盘算着接下来肯定有一点小动静,也有可能波及到她。
抽一部分人调到物资科,这事儿让她来观看,其实早就能够发现一些端倪。
物资科供应着整个农场的东西,包括供销社的那些生活用品,生产科的农业用具种子肥料啥的,更别说去县里面运一些其他的东西。
要是农场里面急切需要东西,而县里面没有,他们还得去外地。
只是之前物资科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就怕被派到外地运货物,现在物资科的人少之又少。
运输队就两个队长,不过他们都是光棍队长,底下没有人可以用。
仓库里面的管理员柳平敏还是替她哥哥柳天来来上班的,而且物资科的科长徐元海,那也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
物资科迟早要散,而场长他们开会,就是打算维持并且帮助物资科,这事儿分到其他科,那就得送人去。
不过大家都是在各自的岗位干得好好的,让他们去物资科,那肯定是要选最没有存在感的人去。
应红娇想了一会儿,决定去找任谷旭,和他说说开春之后供销社需要进的东西。
她拿着单子去找任谷旭,果不其然,看见任谷旭在放假前几天还勤勤恳恳的工作,心想这人一心往上爬,她要么和他交好,要么就有事说事儿。
她把单子递给任谷旭,又说:“我听说徐科长让你们放假回去休息,你在忙什么呢,需不需要我帮你?”
任谷旭知道应红娇聪明,可是运输方面的事情应红娇肯定不懂,就说车马那些,最基本的给牲口喂吃的,应红娇想要上手恐怕还有些困难。
更何况任谷旭手里面拿着的是一批废料废弃工具修理单,大家都偷懒总想着把事情往年后推,任谷旭则是想自己把这一批工具修理出来,好汇报给徐元海科长,让他知道他在做事儿。
“你看看。”他把自己手里的单子递给应红娇,应红娇拿过去看了一遍,诚实地说:“我是看不懂,但是我可以在其他方面帮你。”
修理工具不是她的强项,更何况物资科的仓库里面有几百件废弃的农具,都是需要人来修的,只是一直搁置着,没啥人来修。
“你为什么要帮我?”
任谷旭把单子从应红娇的手里拿过来,小心的装好放进文件袋里,又看向应红娇。
说实话,这姑娘长得是好看,以后长大了会越来越好看,可任谷旭只把她当一个小姑娘,没啥想要糊弄她的心思。
再说他现在只想做事情,应红娇不给他添乱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应红娇:“大家都是农场的人,我不懂的可以学,再顺便帮帮你,对了,你是要修农具吧,我可以帮你搭一把手,拿一些工具递给你,你也不用分心。”
“不必。”任谷旭说了一句,拿起他修理农具的一个工具箱就往仓库走。
应红娇也没跟过去,她本来想找任谷旭打听徐元海夫妇的事儿,好歹任谷旭在物资科也工作了好几年了,肯定比她懂。
现在看来任谷旭并没有觉得她和他关系好,反而还觉得她有些多馀,
她很久没有从别人的身上感受到这种情绪了,这有点激起了应红娇的挑战欲。
她虽说不会修东西,也不知道农具的构造,可是她会取巧呀。
再说徐元海是外地人,她之前打听徐元海的事情,只知道他是当时来支援农垦的知青,都是快要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刚建国的时候徐元海就带着妻子过来,一直勤勤恳恳的,现在才当上物资科科长。
应红娇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劲,徐元海不该让人这么为所欲为的插手物资科的事情。
可应红娇也没打听到点儿其他什么,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任谷旭身上。
其实物资科还有一个运输一队长,那人叫做穆柏涛,应红娇和他碰过几次面,应红娇想和他说说话,可是穆柏涛总是行色匆匆,并不搭理她,她只好找任谷旭帮忙。
现在看来任谷旭也没把她放在眼里,之前可能只觉得是小打小闹。
但是过年之后很快就要开春了,应红娇得做好打算,供销社她是待不了多久的,她有这个直觉。
而供销社是属於物资科,她得提前一步知道那些情况,再做好准备,以免到时候面对事情不知所措。
而且她觉得自己去找任谷旭有点太过着急了,什么都没有准备就去找他,说不定他还顾忌着一点男女大妨还不想让她帮他。
再说任谷旭爱工作,想上进,应红娇这样去找任谷旭随意想打听徐元海的事情,任谷旭说不定还以为她是徐元海派来的就想让任谷旭露出点破绽。
不过这些都是应红娇多想了,任谷旭这人还没和他到熟悉的地步,但是应红娇还是得去和他拉进关系,以后打听消息好歹有个去处。
回家的路上柳平敏遇见了应红娇,柳平敏也就比应红娇大几个月。
上次柳平敏在仓库点货时,应红娇帮了她一次忙,柳平敏记住了应红娇。
瞧着应红娇是从仓库那边过来的,她问应红娇:“红娇,你这是去仓库搬东西,我今儿个没去上班,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你急着搬东西去供销社的话,可以来找我拿钥匙,我也帮你搬点东西。”
应红娇点头:“好,多谢你了,平敏,过年的时候我来找你玩,咱们一起去踢毽子怎么样,我家里新做了毽子。”
“好呀,那我到时候就来找你。”
两人分开之后,应红娇回到家里,想起了任谷旭的那些修理农具的工具,其实他把扳手钳子啥的全都一咕噜的放在工具箱里面,需要用的时候不好拿也不好分类。
对了,她可以给任谷旭做一个分类的东西,让他修东西的时候能把工具放在分好了类的盒子或者更便利的地方。
她一开始就想到了围裙,让任谷旭穿着一个类似围裙的东西,再在上面缝很多小挂件,或者用布头做几个小口袋,这样就能放工具了。
而且当时看着任谷旭把他的工具箱打开时,她瞥了一眼,大致也知道了那些工具的种类和大小。
想了这些事情之后,应红娇决定直接去做。
她去找了应从常不要的一件旧衣服,用剪刀把供销社里面之前买布剩下来的布头还有一些碎布做成了挂件和小口袋。
缝制好了之后,又把其他的布头做成了蝴蝶结和一些看起来不太张扬的饰品,这些可以戴在手腕上或者缝在里衣里面,不戴在头上也不会让人注意。
她先是把自己做的蝴蝶结还有剪成了花朵形状的布缝好,又把自己给任谷旭做的工具归纳衣给包好。
等到过年那一天,应红娇猜想任谷旭应该还在仓库里面做事情,这一次她把柳平敏带上,说是去仓库里面去巡守一下。
仓库里面需要每天去查看一次,这也是柳平敏的工作。
柳平敏瞧着应红娇愿意帮她,她也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这几天她瞧着任谷旭一直在仓库里面修农具,她也不敢去他待的那一块儿地方。
可今天是除夕,柳平敏还是得去看看任谷旭把那些农具修理的怎么样了,好歹让她再清理一次,好记录工作数据。
任谷旭果然还在仓库里面,而且他没有用公家的电灯,而是带着他自己的手电筒。
这样给公家节约了电源,他这几天修农具,大概也修了几十件,只是动作还是太慢了。
应红娇对柳平敏说:“你去仓库其他地方探查一下,我去帮你看看农具。”
“可是任谷旭应该还在那儿。”柳平敏怕应红娇吃亏:“你可别接近他,他这个人有点看不上我们这些人。”
“没关系,我离他远一些就行了。”应红娇手里抱着一堆东西,柳平敏本来想问问她这里面是什么,应红娇说:“你要不要看看?”
柳平敏:“算了,这是你的东西,我不好意思看,那我去清理那些没用的麻袋和发霉的种子了,你有事儿一定叫我。”
看着柳平敏走了,应红娇笑眯眯的走到了任谷旭修理农具的这处。
其实这几天应红娇没来找他,任谷旭一开始觉得身边清静了一些,可是随之而来觉得有点不习惯。
应红娇之前说好了要帮他的,后来没来,他心想应红娇就是一个孩子,不知道什么叫做坚持不懈。
他听见了脚步声,之前也听到了两个姑娘的说话声,等他擡头一看,瞧见的就是应红娇。
应红娇笑眯眯的看着他:“任谷旭同志,今儿个过年,你啥时候回去呀?”
任谷旭住在他叔叔家,应红娇想让任谷旭和她有点认同感,就主动的说起了自己现在的情况。
“我今儿个还没吃饭,别看我爹对我挺好,可是妈是后妈,我总有点寄人篱下的感觉,不过日子总是要过下去,你说对吧。”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在心里给赵临枝说了一句对不起,为了让任谷旭早点放下对她的偏见,她只能找话题了。
任谷旭修理工具的手一楞,他知道应红娇这人性子活泼,见谁都说好,只是没想到她会主动和他说起她住在应家寄人篱下的事情。
他想着今天是过年,他上午赶着修了工具之后晚上还得回去帮忙做饭,好歹不能让叔叔和婶婶等的太着急。
他反驳应红娇:“其实你这不叫寄人篱下,能吃饱能穿暖,才是最好的。”
“是呀,你说的对,但是今天过年,我想着之前没能帮助你,一直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我今儿个给你送一件东西,或许对你有帮助。”
她说着把她做的那一件工具衣拿了出来:“你看看,把你的那些扳手啥的放在这衣服里,都能挂满,你想用哪个工具就能自己拿,比你把工具放在地上一个一个的去找比较好。”
任谷旭果然来了兴趣,他会修工具,也会开卡车,可这样投机取巧的事情,他从来没有去想过。
当然没想不代表他不想做,应红娇这件工具衣很对他的胃口,可他没有直接去接,反而问她:“你为什么要送这样的东西给我?”
“你难道不喜欢吗?”应红娇反问:“你接过去穿穿,看合适不合适。”
任谷旭接了过去,发现这件工具衣有点偏大,不过正好可以让他修理农具的时候能够施展开来,他喉咙里一热:“你的东西很有用,谢谢你。”
“既然有用,那你记得用哟,对了,我看这些农具被你修的挺不错的。”
应红娇往那些农具上面一望,大概数了数件数,发现没有错处,想着柳平敏交代给她的事情她算是完成了,又对任谷旭说:“那我先走了,明年见哦。”
任谷旭见应红娇要走,他说:“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问我,算是你给我做这件工具衣我对你的报答。”
任谷旭这人直来直往的,也不想欠人人情,再说他可不以为是应红娇发善心给他做工具衣,还特意等过年这一天送给他。
他想让应红娇开口,应红娇却说:“我就是想帮帮你,没啥好问的,再说我看你挺辛苦的,你得保重自己的身体,以后做事情才能更有效率,我走了。”
看着应红娇离开,任谷旭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只是觉得自己穿上这件工具衣,把他的那些工具箱里面的工具放在挂件和小口袋里面,然后需要什么工具就去拿,这样做了之后效率果真提高了不少。
心想应红娇这次是帮了他不少的忙。
而应红娇走出仓库之后,发现柳平敏还没出来,就在外面吹了一会儿冷风,心想她这件事情算是做成了。
她之前打听到了徐元海和他老婆华蕓兰的事情,只是一些浅显的,更多的她没打算继续去打听。
反正她以后要真去了物资科,好多事情她都可以和其他人一起聊天的时候问出来。
只是任谷旭这边,是她来物资科前提前铺路而已,就像是她去食堂打饭能让秦咏轩和赵功实帮她留一点好的饭一。
,她得让任谷旭知道她的善意,万一她以后去了物资科,没人打听情况,那可就孤立无援了。
应红娇有直觉,她可能年后就要被调到物资科做事情。
供销社现在就三个人,不是她就是赵临枝,再说供销社就是属於物资科的,窦春延这么想让他们应家人东倒西歪的过不上好日子。
而且之前窦春延还真说过想让她去物资科。
过年这几天,应红娇有点睡不好,但是家里面的吃食她都有帮着做,过年几天食堂不开门。
今年不算丰收,但是也能吃饱,大家去看了搭了台子演的戏之后,有些无聊的回到了家里面。
应宝乐想唱歌,赵临枝觉得她有些累了,不过大家还是吃了团圆饭之后再去睡觉,应从常则是给三个孩子红包,里面也有赵临枝的心意。
应宝乐说想要用自己的红包给应红娇买糖吃:“红娇姐姐,以前都是你给我们买糖吃,这次我想请你吃糖。”
她小嘴甜到了应红娇的心里,应红娇心里欢喜,还是妹妹比较心疼人,不像赵梼远,拿了红包之后就去买炮竹,没几下就把压岁钱给花完了。
“那我们啥时候去买糖?”应红娇也没有拒绝应宝乐的请客,她要是拒绝,应宝乐说不定还以为她不喜欢她了。
“我们明天起来,早点起来就去供销社。”
“哎哟。”应宝乐惊呼一声:“红娇姐姐你就在供销社上班,到时候我还得把钱递给你,你给我发糖,这应该还是算我请你吃糖吧。”
“你出的钱请我吃糖,当然算了。”
大年初一,应红娇去用钥匙打开了供销社的大门,又用扫帚扫了扫地,把供销社打扫的一尘不染,应宝乐跟着应红娇进来,就说要去看看糖。
之前物资科的人送货过来,都是年前去县里面运回来的一些糖,只是过年前,农场的人都过来买,糖这一块儿算是供不应求。
不过应红娇会想办法,她提出了散装糖,然后这样混搭,大家都想买自己喜欢吃的糖。
可应红娇这样搭配了让他们买,农场的人以为应红娇不想卖糖。
可是应红娇和他们说清楚了情况,家里要是来亲戚了,混着糖放在盆子里,和瓜子一起让他们挑选,这样也能让人觉得有选择。
其实农场的这些人们也清楚这些,可是他们来买糖,就是来买他们平时吃不到的那些糖。
最后还是应红娇想了办法,让他们可以以糖换糖,以至於供销社多了好几种糖,大家都夸应红娇会想办法。
不想花钱又不会做糖的人,来这边买东西就买一些便宜的糖。
能做糖的想吃更好的糖的人就买供销社比较贵的糖,像冰糖,糖块,被人们用大米花糖和炒米糖换走了。
最紧俏的糖水罐头,都抢着要,被应红娇准这样一安排,大家也不用抢糖了,都买了糖欢欢喜喜的回去过年了。
应宝乐指着大米花糖,递给了应红娇一角钱:“我能请你吃这个吗?”
“红娇姐姐,我的钱不够请你吃糖水罐头。”
应红娇说:“那你就请我吃大米花糖吧,我爱吃这个。”
看着应宝乐盯着糖水罐头目不转睛的,应红娇打算自己掏点钱出来给应宝乐买一瓶糖水罐头。
对於她来说之前每个月当供销社临时工有十几块钱的工资,给应宝乐买一瓶糖水罐头不在话下。
她一共拿了两瓶,不过等应宝乐走之前才把糖水罐头给她:“这是给你吃的,一会儿你回去给小远分一瓶。”
应宝乐摇头:“我请你吃的是大米花糖,你给我糖水罐头吃,这样不划算。”
“你是我妹妹,这有啥划算不划算的,这两瓶就是给你还有小远准备的。”
不然按照农场那些人来买糖的热乎劲,哪里还能剩两瓶糖水罐头。
“红娇姐姐,你最好了。”应宝乐把糖水罐头接过去,把罐头塞在衣兜里,又怕别人看见了。
应红娇却说:“你大大方方的拿出去,逢人就说是你自己用压岁钱买的糖,当然也不能主动去炫耀,算了,你就放衣兜里面吧。”
她本来想对她说,这糖水罐头是她给应宝乐准备的,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又怕别人瞧见了她手里的糖水罐头,又来问她还有没有糖水罐头买。
然而应宝乐却听懂了应红娇的意思:“红娇姐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让我大大方方的吃糖,别在乎别人的奚落或者不怀好意,我懂你的意思。”
毕竟有一个姐姐还有母亲在供销社工作,很多人可能会臆想应宝乐这糖水罐头是不是她偷来的,或者是应红娇赵临枝偷偷拿给应宝乐的。
应宝乐懂应红娇得意思,她们都是有规矩的,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就给亲人拿供销社里面的东西,别人什么价,卖给亲人的就是什么价。
见应宝乐明白了她的意思之后,应红娇夸奖她:“乐乐真聪明,那你回去玩儿吧。”
今年的年味儿不是很足,其他的农场都抢着工作,就连过年的时候都加班加点的在工作,就是为了调动紧张的氛围。
其实胜民农场也提出过这一点,想在过年的时候也让员工不休息,开一个茶话会,听着广播过年。
可是这建议是副场长杜长弘提出来的,但是却被场长郭远林给反对了。
底下的科长一个比一个有话说,特别是生产科科长任哲权,他主抓生产,农场里面的每一块地他提倡都要种满作物,并且还写了计划书。
不过他的计划书暂时被搁置了,最后大家观望着场长和副场长斗法,最后还是场长赢了。
场长的意思是,他才来胜民农场几个月,第一个年是要按照以往的年俗过,而不是听着广播过,大家多放四五天假,走了亲戚之后再去搞生产工作,不然一整年没有休息的时间,大家都会抱怨。
副场长生了一肚子气,不过听了底下科长的建议之后,决定同意场长的意思。
一开始科长们本来也打算在过年这几天加班加点搞生产,比如把晒谷场打整出来。
这几天天气好,大家可以一起晒粮食,但是在场长的坚持下,大家都回去过年了。
新年这几天就是让大家聚在一起念一念文件喊喊口号,也不用赶着去做生产工作。
就算是去搞生产,郭远林直接拿出了最近几天可能有雨的广播播报,打算说服他们,气得杜长弘直接拂袖而去。
大家一看带头的人都走了,几个科长现在也不打算得罪郭远林,也跟着走了。
他们想的是,要是副场长和场长要真是一条心,他们还真得闹一闹,不能让人搞一言堂。
现在这情况,副场长带着他们在前面冲锋陷阵,他们也不做得罪场长的事情,至於农场的书记政委啥的,都是场长副场长兼任。
胜民农场的人才还是太少了,以至於想要发展起来,可能还需要很多的时间。
而应红娇大年初一的瞧着杜长弘居然来买烟了。
杜长弘让应红娇给他拿两盒最便宜的烟,应红娇给他拿了,杜长弘又说:“郭场长来供销社买过烟没有?”
应红娇摇头:“我没见过他来买过烟。”
“看来他们读书人也有不抽烟的,我就放心了,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只买一盒就行了。”他说着给应红娇付了一包烟的烟钱。
应红娇规规矩矩的接过了钱,又看着他要拿烟票,应红娇说:“还是副场长你心细。”
被人夸心细,杜长弘没说什么,只是让应红娇好好做事情:“你人勤快,以后一定有大作为。”
应红娇点头:“您放心。”
看着杜长弘离开,应红娇心想,杜长弘这人逢人就夸他有作为。
事实上杜长弘这人不识字,可他说话好听,又挺懂人心的。
应红娇挺羡慕这样的人能够在工作上游刃有馀,这样的人不应该和场长对着干。
但是应红娇转念一想,刚才杜长弘过来买烟,特意问她场长来买过烟没有。
而且之前郭远林拿着东西去看乔雨连祖孙时杜长弘也在场,这两人的关系看起来有点覆杂,但绝对不是剑张跋扈的那一种。
应红娇不太理解为什么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一会儿好一会儿坏,不过她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新年过去的很快,应红娇还没觉得过几天舒服的日子,白天她要去供销社守着,晚上则是回来吃点东西。
她一直在等着之前场长说的那个计划啥时候能宣告下来,再看看其他人的反应。
结果刚过完年,场长就号召大家去开荒,胜民农场周围还有很多荒地没有开发出来。
郭远林春节前后去县里面开会,领导给他指派了这些任务,并且希望明年能够见到成效。
此刻在生产科科长任哲权的家里,任哲权的媳妇冯丹白看着任谷旭身上的这一件衣服,多问了一句:“你这件衣服挺别致的,是你叔叔送给你的?”
任谷旭没点头,只是对冯丹白说:“婶婶,我今天就不喝药了,我想跟着叔叔一起去看看开荒的那些地,看用什么农具能够更好的锄地。”
“用来用去不就是那些农具吗,之前拉回来的一批小机械农具现在又不许用,怕开荒的时候把机器给弄坏了。”
“你这样辛苦,过年的时候太累了还生病发烧,小旭,你修了那么多农具,还没让我们知道,你说你是不是太拼了,以后要注意身体才是。”
被冯丹白关心的说了几句,任谷旭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而是一心扑在修农具,还有接下来的开荒任务上。
修完农具之后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根本没有办法停下来休息。
这会儿外面下起了小雨,一个男人穿的单薄,不过他头上带着雨帽,又在身上披了雨衣。
等他冲进家,差点端着洗脸盆去处理盆里的脏水的冯丹白装上了。
好在男人反应快停了下来,冯丹白让他让让,她要去泼水。
男人对冯丹白说:“妈,外面下着小雨呢,我去给你倒水。”
“那成吧。小怀,你饿了没有,我正好要给你哥做饭吃,你也吃点?”
任怀是冯丹白的儿子,他今儿个出去是看他在农场山上种的那些树苗的长势。
好不容易冒着小雨回来了,听说冯丹白要做饭吃,他点头:“饿着了,我也要吃饭。”
又去屋里面问了任谷旭一句:“哥,你好点没?”
任谷旭:“好多了。”
任怀今年二十岁,比任谷旭小两岁,不过任怀现在在生产科当种树的队长。
别看他比任谷旭小,但是他之前种了好几年的树了,虽说有好有坏,他好多事情都得请教任谷旭。
任谷旭比他厉害,他承认这一点,
可是任怀觉得他比任谷旭小两岁,那好多东西他还没学过,除非让任谷旭两年之类不学习东西,任怀觉得他一定能追上任谷旭。
只是任怀的想想太美好了。
过年前就已经下了好几天的雨,再加上之前任怀种树的时候忽略了一些东西,以至於他之前上山去看树的时候,发现树苗的情况有些不好。
不过他这时候想着他应该还有解决的办法,就瞒着这件事情没有和别人说。
任怀现在的年龄其实也已经不算小了,他之前还在高中读书。
不过后来他提前从学校回来,又让他爹给他在生产科安排了一个种树的工作。
后来一个老叔退休了,主动把种树队队长的这个职位给了任怀。
但是任怀知道,他的这个职位是别人主动给他的,而不是他自己得来的,再说还是靠他爹的关系。
任怀一心想要证明自己有能力,不会被任何人的关系困扰。
可惜他之前做的好好的,现在树苗出了问题,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吃完了饭之后,他先是去找种树队的那几个人商量,邓长厘是和任怀关系比较好的种树队队员。
他今儿个见任怀来找他,还以为任怀要让他去钓鱼。
任怀把邓长厘拉出来,一开口就是急事:“你跟我去山上看一下那些树苗。”
那些树苗是农场向县里面买的树苗,也有一些是县里面要求胜民农场种的,所以里面的树苗一些良莠不齐。
邓长厘跟着任怀上山去看了看,发现一些树苗是半死不活的,他没把这当一回事儿:“没事,现在还没过完年呢,等天气暖和起来了,它们自然也就覆活了。”
“你是说它们死了?那你怎么还一副这么轻松的样子?”
任怀觉得邓长厘不靠谱,只是邓长厘却说:“任怀,你爹没和你说呀,我们接下来的任务是开荒,这些树迟早是要被拔掉或者种到其他的地方,还有接下来农场重点是种一些果树,你现在种这些没用的树,迟早也是通不过的。”
邓长厘一副了然於心的样子,让任怀很不满:“既然不打算要这些树,为什么之前让我种,你难道不觉得这样是在捉弄我吗?”
“这批树是你自己争取来的,农场暂时可没有这样的计划,再说让我们几个人来种树,这些树还种不活,之后肯定会拔掉。”
“不过任怀你不用担心,你爹是科长,他随随便便说几句话就没啥事儿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加入开荒队,咱们一起去开荒种田,种树得等好几年才有成效……”
任怀有些不甘心,他选择当这个种树队队长就是为了证明他自己不是靠关系上来的。
可现在自己队里面的成员都不怎么看好他,他心里面很是不服气。
让邓长厘回去之后,他一个人在山上,也忘记了回去吃饭。
直到他踉踉跄跄的下山,一阵晕眩从他眼珠直冲大脑,他饿的直抽抽,一条腿支撑不住身体直接跪在了地上,差点晕倒过去。
不过在他倒地之前,一个人跑过来扶住了他:“你没事吧,怎么样,先站起来试试。”
这人正是应红娇,她出来找赵梼远和应宝乐,让她们回家吃饭,今儿个和赵临枝换班,她就不用去供销社。
好不容易有一天休息的时间,她还得出来找弟弟妹妹。
不过出来走一走还是挺好的,为了让赵梼远听她的话,她兜里还套着过年时候买的糖。
“我没事。”任怀半闭着眼,想让应红娇离他远一点,他听出来这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现在大家男女之防还是挺多的,要是被别人看到他在路上和一个女孩子拉拉扯扯,那肯定是不好的。
“我看你有事,你都冒汗了,这样,你等我一下,我去找人把你送到卫生所。”
“不用。”任怀没打算让应红娇帮他,而是直挺挺的站了起来:“我没事。”
应红娇见状只好点头:“那你自己小心点。”
看着这人走路不稳的样子,估计是营养不良,应红娇想着自己兜里有糖。
可这人这么冷漠的样子,她也不好把糖给他,再说这糖还是她用来哄赵梼远和应宝乐的。
她想了想,只好走了,不过她走之前看了一眼那人的样子,在脑海里面想了想。
她是见过他的,生产科科长的儿子任怀。
想了想她跑到任哲权的家里面,瞧着任谷旭在家里面躺着。
她敲了敲门进去,任谷旭看见应红娇来了,连忙把被子盖好,又问她:“你怎么来了?”
应红娇说:“你弟弟,应该是你堂弟,他在路上差点晕倒了,我本来想让你把他给背回来的,现在看你这个样子好像也生病了……”
任谷旭说:“好,我知道了,多谢你告诉我这些,你先回去吧。”
应红娇点头:“那成,我先走了。”
这下子她是真不管这事儿了,到了海滩上,找到了应宝乐和赵梼远。
这两人居然在用沙子弄一些沙堆,还在上面写字。
不过海水一拍打过来,那些字就不见了踪影。
其实居木县作为一个海岛县,胜民农场又靠近海边,环境挺不错的。
她想着自己是叫这两孩子回去的,正想要过去,结果一个男孩子过来,直接朝应红娇扔了一把沙子。
应红娇没有防备,好在她反应的快,没让这些沙子进到她眼睛里。
那男孩子瞧见应红娇没中招,有些气馁,应红娇认出来这是之前和杜孝勇一起玩的比较好的一个男孩子,名字叫做吕铛。
杜孝勇是比较皮,吕铛就是不分是非了。
应红娇不打算理会吕铛,这样的孩子和他越纠缠他越得意。
吕铛见自己捉弄了应红娇她不理会他,吕铛打算继续激怒应红娇:“你来打我呀。”
见应红娇不说话,反而站在原处。
吕铛想了一个主意,直接朝赵梼远和应宝乐过去,赵梼远早就发现了吕铛居然拿沙子扬在应红娇的身上,而应红娇这个在家里面装柔弱。
在他面前却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样子的人,居然不敢和吕铛正面刚。
不过赵梼远没打算帮应红娇出头,只觉得她活该。
吕铛过来问赵梼远:“赵梼远,你姐姐她怎么不说话,好像还听不见我的声音,她该不会是一个聋子和哑巴吧。”
赵梼远没说话,应宝乐想开口,却被赵梼远一把拉住。
这会儿应红娇朝他们招手,赵梼远拉着应宝乐就过去,吕铛却不让他们过去:“你们今儿个不说你姐姐是哑巴和聋子,我就不让你们走。”
赵梼远这时候开口了:“其实她不是哑巴和聋子,她就不想和你说话而已。”
吕铛以为是应红娇瞧不起他,他怒了:“凭啥不和我说话。”
“你刚刚捉弄她,撒了她一身的沙子,她觉得你是一个傻子,所以不和你计较。”
“你胡说,她明明是聋子和哑巴,怎么说我是傻子。”
应宝乐也开口:“我姐姐说了,不与傻子论长短,你就算是扔的是狗屎,难道我们也要去捡狗屎往你身上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