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李阳一听,便知道他不想将此地让出来,那地与稻田虽然不菲,但也没这么多倍数往上翻。
“谢四爷既然自有高招,那么我也不做强求了。”李阳抱起怀里的女儿往里头走,谢方庭收起淡笑,起身走出房间。
丰禾好奇地问:“少爷,那地当真有这么多钱可以挣?”
谢方庭睨了他一眼没说话,李阳心中认定他没有这么多银两入库,岂知他另有作用。
“自然是看本事。”他模棱两可。
丰禾一头雾水,看自家主子已经走远,自己也赶紧追了上去。
苏落写了满满一页纸的子衿,稍微练出了那么一丝笔迹,谢方庭就回来了。
他的脸上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可双眸却没有温度,走至她身旁询问:“可是练出来了?”
说罢,瞧了瞧纸上乱七八糟的字,眉头稍稍一皱,苏落也难为情的看着自己的字:“奴婢愚笨。”
“罢了,我赏你笔墨纸砚,你回房好生给我练着,五日之后若还没个结果,可别怪我罚别的。”
苏落心中一紧,讪讪一笑。
这赏赐她并不想要,可是却不得不要。
领了笔墨纸砚,苏落垂头丧气的拉开门,丰禾一张脸几乎贴在门上,忽然走出来个人让他惊吓的往后退了几步,苏落迷惑地问:“你在做什么?”
丰禾上下打量了一边苏落,略带欣赏的目光让苏落汗毛一竖,这是哪门子的意思?
他忽然道:“你在书房里干了什么?”
苏落努了努嘴,让他把目光转移至怀里的东西,丰禾一看便了然了,“少爷让你识字练字?”
她叹了一口气,直直的点了点头。
丰禾的目光瞬间变为了同情,他知道其中的痛苦,却没想到如今苏落也要承受一遍,同是天涯苦命人啊。
拍了拍肩膀她的肩膀,苏落便回去自己的房间,丰禾上前两步正想把门阖上,却听见里头谢方庭道:“看你无事可做,替我写了这些东西。”
丰禾顿时叫苦不叠。
再出房门,外头已是天黑,虽然还有些晕船,可到底没这么严重了,苏落倚着栏杆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不愧是古代啊,连空气都这么新鲜。
“喵。”白雪在她脚下叫唤两声,苏落低下身子将它抱起来,馀光督见三楼上一个房间的窗户倒映着个人,忽然倒了下去,紧接着火光蔓延,冒起了浓烟!
苏落抱紧了怀里的白雪,头也不回的冲去谢方庭的房间,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人了!杀人了!杀人了!
谢方庭闻见焦味便拉开门,迎头便见一团东西直冲冲的冲进怀里,他下意识的搂住了,待看清后他掰着苏落的肩膀,神色难看道:“横冲直撞什么?!”
“杀人了,杀人了。”苏落冷汗淋淋,脸色甚是苍白,全身都止不住的颤抖着。
她看过电视剧里的侦破案,也看过里面凶手杀人的样子,但是现在感觉凶手随时可能出现在她面前,心底没有来的害怕。
谢方庭听她反覆强调的字眼,还是将她扯开了,白雪从苏落怀里跳下来,直往房间里跑。
他道:“你看见了?”
苏落的双眼总算恢覆了一点神采,支支吾吾道:“看,看到了,那人……那人就摔下去……没起来,然后……然后烛台,烛台倒了。”
她的语言能力瞬间降为零,谢方庭紧皱着眉头由着耐心听完后,拉住她的手腕往外走,苏落不断挣扎,平日里的规矩算什么?她才不要死!
谢方庭与她一番争执之下,黑着脸回头:“你现在给我去找出来那个房间。”
“不……不,会死的,会死的……”谢方庭没理她的话,硬是将她扯上了三楼,苏落的双脸都被眼泪打湿了,心中充满了恐惧。
二楼与三楼之间的通道无非就一个楼梯,苏落一直扯着谢方庭的袖子,不情不愿的跟着,双眼时不时扫视着四周,生怕有人突然跳出来。
此刻已是深夜,船上的人都已入眠,谢方庭习惯性浅睡,所以闻到了焦味便醒过来了,二人在这空无一人的走廊间行走,苏落忽然拉住了他的手,有些冰冷刺激到他,他皱着眉回头,苏落指了指右侧第三间对他道:“就是那一间。”
谢方庭顺着她的手指望去,那个房间似乎有些熟悉,他心中没有一丝恐惧的走上去,苏落被他牵着手只能跟他过去。
走至门边,二人便闻到焦味中不可察觉的血腥气味,而门已经被拴上了,谢方庭对苏落道:“后退几步。”
苏落意识到他要破门而去,而谢方庭一掀衣摆擡脚便是一记踹,门经受不住便倒了半扇。
动静之大吵醒了另外房间的人,有人打开门走出来正欲对谢方庭怒骂,苏落却看到里头尸体已经头身不相连的样子,尖叫一声便瑟缩的躲在他身后。
谢方庭看清了死者的面目,正是白日里与他交易的李阳,不知得罪了何人,所以客死他乡。
“这……这……”那人坐倒在地上,吓得失禁。
天不亮,整船灯火连连,便已经靠岸,官兵上船搜查,没有半分结果。
意思是,凶手还在船上,威胁依然存在。
苏落胆战心惊的看着船上的客人,手上都是冷汗。
门是栓上的,那么凶手是从窗口出来的,而窗口对出便是夹板,那时夹板上只有她一个人,倘若凶手看见她,定会上门来封口,而她什么都没看到!
谢方庭一直看着身边的人愁眉不展,双眼中饱含绝望的神色,大发慈悲道:“这几日你与我同住一个房间便是,睡软榻。”
苏落大喜过望,舒展眉头露出一个笑容:“谢谢少爷!”
不远处衙差正询问着何人去过死者房间,有人指着谢方庭与苏落。
衙差头目来到谢方庭跟前道:“听说你们二人曾去过死者房间,你们如何得知死者死的?”
谢方庭将苏落推了出来,“她看见了。”
苏落无法,只能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全都交代了,衙差头目领着一群喽喽让谢方庭二人一同上去看看,苏落再次来到这个房间时,已经没有这么害怕了,尸体被人搬了出去,地上剩有一滩血迹,并没有激斗过的样子,她往里走了两步,看见了一条束带,上头绣着冬日腊梅,应是女子所带之物,难道住在这个房间里的不止一人?
苏落迷惑不已,谢方庭走近了将束带拿起来,无视她投来的目光:“他还有个女儿。”
苏落想:这凶手未免太不人道了,就连人家的孩子都不放过。
正想着呢,床底下忽然探出个脑袋来,将苏落吓得直往谢方庭身后躲。
原来是个小姑娘。
李玉嘉揉着眼睛看上去很疲惫的样子,一见到谢方庭便上前扯他的衣摆。
衙差头目斜了他一眼:“你认识这小姑娘。”
谢方庭倒是半分没隐瞒道:“她的父亲同我交易过。”
衙差头目点了点头,将李玉嘉抱起来,李玉嘉忽然哇哇大哭起来,哭得很伤心的样子。
都说小孩子通灵性,苏落听这哭声都觉得她哭得很难过。
人死了,凶手还没找到,衙门已经备案了,但是没有任何结果。
衙门查到李阳是开州人士,出门经商妻子在家中,而谢方庭去的方向刚好经过开州,於是便将小姑娘托付给他了。
可谢方庭又是个不爱管事情的,李玉嘉的吃穿都由苏落来管,苏落忙得焦头烂额,丰禾有时都看不下去了。
玉嘉在丰禾房里睡着之后,苏落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谢方庭的房间。
他正好要上床歇息,瞧见苏落来了,便道:“晚上不要有动静,不然主子睡不着,下人更别想睡。”
苏落狠狠地点了点头,谢方庭才满意的收回目光。
屋子一黑,外头的光投进来,正好有几分透亮,苏落却睡不着。
睡着了便会做梦,而且梦到有人来杀她了。
屋外有些声音响动,若不仔细听,便听不见。
窗纸上透着人的阴影,一闪而过。
李玉嘉小心翼翼的起身,绕过丰禾,躲在了床底下。
窗户轻轻撬开,一个人潜入室内,查看了一番之后无果,又重新退了出去,李玉嘉躲在床底下,月光照进来刚好让她看见那人手臂上的一条蜈蚣,如血一般的盘踞在手臂上。
满室一片寂静,像是没有任何人来过一样,刀上淡淡地血腥气与铁锈却没有消散。
丰禾支吾的转了个头继续睡,完全没有感觉到外界的危险因素。
直到怀里又重新变暖和,李玉嘉靠在丰禾怀里沈沈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