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苏落起得挺早,在梳妆台前梳妆打扮一番之后,就见妙玉跑进来道:“子衿姐,老夫人找你呢。”
这些都在苏落的意料之中,起身便道:“走吧。”
赵襄阳在大厅里坐了一会儿,便见到苏落出来,趁着无人注意她的时候,冲自己眨了眨眼睛。
她心中不由得一阵暗笑。
——看把她得意的。
苏落落座,见四夫人也出来了,她的脸上可没苏落淡定,半张着嘴巴坐在苏落身边,又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说为什么?
苏落轻轻笑了笑,听见那头赵襄阳道:“那日多有不妥,但府上四郎经商之能力,便是连皇上都称赞不止。”
老夫人自然是受宠若惊,本来子漳经商她不看好,哪知竟由丞相大人出面,面子何其大。
“老身在此谢过丞相对顽孙的关心了。”说罢,想起身作揖,赵襄阳哪受得起这么大的礼,赶紧先行一步拦下了。
“老夫人此话怎讲,这是赵某的本职,老夫人不须如此。”赵襄阳将她扶到了主位上,“今日来此,便是交代此事,这绸缎三十匹是皇上的恩赐。”
“好好好。”老夫人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隙,嘴巴都咧的极大。
赵襄阳走后,老夫人满脸堆积的笑容才收敛一些,对苏落道:“倒是你没骗我。”
苏落起身福了福身:“妾身不敢。”
“好了好了,下去吧,这几匹布既然是你夫君的,好生收着。”
苏落应下,将布匹让下人收了去,这才退了出来,四夫人眼见着人都快走没了,才道:“老夫人若是无事,儿媳也退下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眼眸深深:“你倒是教出了个好儿子啊。”
四夫人笑道:“是老夫人教导的好。”
“去吧。”
四夫人福了福身,出了门赶了几步,将苏落拽住了,苏落被她拽的手腕有些生疼,皱眉道:“娘。”
“同我过来。”四夫人往四周看了看,随即拉着苏落回她的院子。
苏落被扯进了屋子,紧接着四夫人就把屋门关上了,低声喝道:“你同他是什么关系!”
苏落一楞,随即明了过来,“妾身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没有?你以为我会信?当初真是我看走了眼,竟让你这等水性杨花之女入了府门。”四夫人的话尖锐又愤懑,手指都快戳上苏落的脑袋了。
苏落咬着唇瓣道:“娘,你…当真误会了。”
“我误会?我倒是要告诉子漳,看看他娶进来的到底是个什么人!”四夫人气愤的推开门,看到外头谢方庭一脸阴沈的站在门口,将四夫人都吓退了几步,妙玉急的都快掉眼泪了。
“子……子漳……”四夫人话都说不完整,而谢方庭径直绕过她入内将苏落拉住,想将她拉走,苏落心中甚慌,忙抓住旁边的东西,谢方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让人瞧不清他到底藏了什么情绪,苏落却是被他的目光看得害怕,将手松开了。
他直接将她横抱出去,一路回了水汀阁。
苏落尝试着开口道:“方才少爷都……”
“你若是还学不会夫君二字如何叫,我便一遍一遍的教你。”他的口气很急促,似乎是气急了。
苏落赶紧换了称呼:“夫君……”
谢方庭将她抱紧了主屋,用腿关上了门,直直的将她摁在门板上,威慑的目光让苏落无所适从,身子也被他禁锢的无法动弹。
“他同你什么关系?”他的声音带着嘶哑,苏落并不想回答,就扭头不看他,可谢方庭就是要个答案,硬将她的下颌掰正,看着他。
苏落胸脯起伏道:“并无关系。”
“当真如此?”他的目光显然是不信的,苏落也懒得同他解释这么多,死活也不答。
谢方庭也气,前些日子在皇宴上,两人就对视了好几眼,这几日他不过是忙了些,就出了这么多事。
苏落挣扎着要下去,可到底力气没男子大,任凭她如何他就是不松开,头上的发髻都乱了,她的眼眶有微微红,谢方庭轻叹一声,一手扣在她脑后,唇贴了上去。
细细品了一番,苏落也不挣扎,他便抱着她往里头走。
坐在床榻上,谢方庭一手搂着她,瞧她眼眶还是红红的,无奈道:“还委屈你了?”什么事都不同他讲,他还委屈呢。
苏落吸了吸鼻子,人家是个姑娘,这我能告诉你么,再说了,两个姑娘能搞出什么事情来?
“夫君不信我。”
谢方庭皱眉道:“我信你……”只是,你存有离开我的心啊。
外头一阵猛烈地敲门声,“子漳,子漳你先开门。”
谢方庭松开苏落,牵着她一同,推开门,四夫人原本还焦急的脸一怔,看二人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
她道:“方才……“
还未说完,谢方庭就说:“我信她,娘。”
四夫人蹙眉看向苏落,她的眼睛还没来得及消退,像是哭过的样子。
“既然子漳相信你了,那你便老老实实的伺候他,免得成祸端。”这空口无凭的,四夫人也确实难以说话,更何况方才他那副气得都快冲天的样子,是往常从没见到过的。
苏落点了点头,却不说话。
四夫人忽而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来府上几个月了,怎么连个动静都没有。”
苏落的脸噌的一下就红透了,谢方庭瞧着她的脸色觉得心悦,替她回答道:“娘,莫要问这等事。”
四夫人哼了哼,看她确实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也不好多说,挥挥衣袖就走了,妙玉这才追出去赶紧送送她。
苏落转头要往里头走,却被他拦住了,他低下身子附在耳边轻声道:“听见了?”
苏落臊的都快钻到地下去了。
晚间用膳过后,下人才将几匹布拿来,谢方庭道:“这是他今日拿来的?”
下人不敢乱说话,只得点头。
谢方庭冷哼一声,将布匹统统丢了出去,苏落心疼这些绸缎,急忙道:“做什么!”
“丢了”,谢方庭挽住她的腰肢,睨着地上可怜的布匹道:“看着不舒坦。”
苏落笑都笑不出来,这会儿子怎的这般小气了,“你若是不喜欢,拿去让小姐夫人们穿。”
一个眼神示意,下人赶紧将布匹带走,头都不带回的。
阖上门,苏落便习惯性的往软塌走,还没躺下呢,就被人揪住了。回头一看,他拧着眉头甚是不悦地道:“都洞房了,还睡软塌做什么?”
苏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便引着她往床榻走。
苏落与谢方庭之间的接触当真不多,当他搂住了她后,苏落羞得满脸通红,只好在屋子里头灯灭了,瞧不清。
听着谢方庭渐渐沈重的呼吸声,头顶的发被他吹得微痒,她埋在他的胸膛间,只觉得一片温暖,但不知这究竟还能贪恋多久。
想着,也就随着睡去了。
第二日清早,天还蒙蒙亮,就听见房门有人敲动。
谢方庭被声音吵醒了,怀里的人却还未知觉,他将她安置好下床推开门,丰禾一脸焦急:“主子,不好了,城东那家胭脂铺被砸了。”
“什么?”谢方庭赶紧穿戴一番后急匆匆的跟着去了,城南的胭脂铺被一群人围观着,嘈杂的声音里有一个声音极为放肆。
“我看你们的生意是不想做了!我娇妾的脸就是被你们这么毁的!你们若是今天不给我个交代,我就把你们铺子砸个稀巴烂!”说完,又是一阵乱砸的声音,谢方庭拨开人群,走到门口。
里头的掌柜赶快跑出来哭嚎道:“东家啊,你看看铺子,这都成什么样了……”
那人听见东家二字,回过头来,一脸凶神恶煞的看着他。
“这胭脂铺开张才不久,就有人来闹事,最近城南的治安也有些差了。”谢方庭眼角微提,眸含威慑,若非久经商场,哪来这个魄力。
“你……你别不信,你看人我都带来了!”说罢,让开了两步,只见后头美娇娘的背影缓缓的转过身来,竟是一脸的红斑,令众人啧啧乱言。
美娇娘捂脸痛哭,那人理直气壮道:“怎么样,这胭脂铺我没砸错吧!”
“这胭脂,当真是我们这儿卖出去的?”谢方庭挑了挑眉梢,问后头的掌柜,掌柜拿着账本寻了寻,忙道:“昨日是有这么一位客人来过,可就买了一盒口脂,那口脂还是东家亲自进的呀。”
“那就怪了,那口脂是上好的,我家夫人用了也未出任何差错,如此说来,是这人在狡辩?”谢方庭轻蔑地笑道。
“胡……胡说,除了昨日,之前,之前也来过!买了一盒胭脂,今日早晨刚用便成了这幅样子。”
谢方庭上下打量了此人,腰带上挂着个荷包,出了线头,穿得一身绸缎虽然质地不错,可也不像是头几次穿的,脚上一双鞋更别说了,前头的布都快磨出脚趾,怎么可能买得起这样的好胭脂。
若让他服气,谢方庭是有千万种方法的,可他招了招手,让丰禾过来,侧头吩咐了几句,丰禾便走了。
那人慌乱道:“你……你让他去做什么?!”
谢方庭舒眉一笑:“我让他,将我爱妾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