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他自己信不信
惠山别墅这边留下梁叔来处理。
肇事的人是阮子沫,因为汽车撞击的情况下,她直接陷入昏迷,警察赶到后也叫了救护车,她跟夜城同时送到了贺年的医院。
两人赶到医院后,夜城刚刚推进手术室,贺年在关门之际对着二人点头示意,随后跟着医护人员进了抢救室。
夜时彦看着上方闪烁的三个红字,下颌线紧绷,周身寒气四溢。
江可欢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心底十分自责。
刚刚的车是冲着她来的,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要不是夜城把她推开,按照当时的车速和位置,她一定没有生还的可能。
两人一前一后,在抢救室外等了整整五个小时,没有移动过半步。
万峰和梁叔来的时候,手术室的门打开。
贺年一脸疲惫的走出来,夜时彦眼眸微动,沙哑着嗓音开口:“怎么样?”
贺年把口罩摘下来,对他说道:“手术还算顺利,只是头部撞击的太厉害,人还在昏迷中,大概明天会醒过来,夜叔这次算是捡回来一条命!”
贺年说完,夜时彦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
他拍了拍贺年的肩膀,算是无声感谢。
随后夜城被推出来,夜时彦看着上面的人,心里五味杂陈。
安排好所有的事宜,夜时彦把梁叔叫出来。
梁叔把事情给夜时彦交代了一番。
“阮家小姐已经醒了,警察取得了证据,证明她是蓄意谋杀,阮小姐直言不讳全部认下,再加上上午她拒捕逃逸,这次的处罚一定不会轻。”
“还有,阮家的人那会儿过来想要看望夜董,被我拒绝了!”
夜时彦眼眸凛然,声音毫无温度:“现在还有心情来这边,看来还是我们太仁慈了!”
一旁的万峰瞬间明白他的意思,跟他低语两句转身离去。
梁叔看着夜时彦,虽然觉得有些话不该自己来说,但终究是不忍心看到父子俩的隔阂越来越大。
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夜城内心深处的想法告诉他。
“夜总,关于夜董的事我想跟你谈谈。”
夜时彦扫了他一眼,语调平缓没有起伏,仿佛在说起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梁叔已经见怪不怪,耐着性子开口。
“夜总,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为了当年的事记恨夜董,可是这件事发生后不单单是你不能原谅他,夜董又何尝不是不能原谅自己!”
对于梁叔再次提起当初的事情,夜时彦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沉睡已久的记忆再次袭来。
他的脸色沉下几分,开口说:“他不能原谅自己是因为做错事的是他,他本来就应该一辈子活在悔恨中。”
梁叔怔了一下,叹息一声:“当初太太去了之后,夜董曾将有好几次有了轻生的念头,可是每每看到你,他才有了坚持下去的理由。”
夜时彦嗤笑:“你又怎么会知道那不是他想苟活的理由?”
“我当然知道!”梁叔快速回答:“我跟在夜董身边这么多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做的我都看在眼中。”
“其实我一直在怀疑,当初夜董和太太的关系那么好,他一直都非常的洁身自好,怎么会因为几杯酒就做下那种糊涂事呢?”
“当初发生那件事后,夜董想过拿钱打发掉那个女人,可是对方说什么都不要钱,也说过不会缠着夜董。从那以后她确实消失了一段时间,谁会想到后来她会直接找到太太!”
夜时彦听完梁叔的话,只是发出一阵冷笑。
“这些话他自己信不信?”
梁叔愣住,张了张嘴没再说话。
对于他们父子之间,他始终是个外人,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况且夜城也从来没有想把这些告诉夜时彦,在他看来,当初做错事的是他,解释再多也是徒劳。
毕竟人永远也不会再回来!
回到惠山别墅。
夜时彦坐在沙发上,手臂放在膝盖上,双手合十托住下巴,一瞬不瞬的盯着前方。
江可欢给他端来一杯水放下,看到他动作始终没变,蹲坐在地毯上靠近他。
夜时彦收回目光,对上她的愧疚,心口一软。
伸手在她头上摸了摸。
“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
江可欢红了眼眶,她双手交叠趴在他的腿上,想起今天中午的事情仍旧一阵后怕。
夜时彦顺势把人捞到沙发上,给她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手指拨开她脸颊上的秀发,看着她白皙光滑的肌肤,轻轻触碰。
“夜时彦,如果你心里难过就说出来,一直憋在心里会生病的。”
夜时彦手上的动作一顿,慢慢靠在沙发上,牙齿紧紧咬在一起,喉结微微上下移动。
江可欢在他腿上轻轻摩擦,声音带着蛊惑。
“我知道你很关心夜董,只是觉得过不了心里那一关。可是我看的出来,他是真的爱你,只是因为当初的事情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表达。”
她从第一次见夜城便有这个感觉。
不管他当初做了什么对不起夜时彦母子的事情,但是那份爱是骗不了人的。
只是夜时彦从那件事后便对他有了偏见和恨意,即使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好,可仍会从最坏的角度去揣测。
客厅内十分寂静,寂静到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许久,上方的人才开口说话。
“你知道当时我看到他躺在血泊中,脑海中想到的是什么吗?”
江可欢微微摇头,等待他的下文。
夜时彦用力咬了咬牙齿,随后开口:“当时我的脑海中浮现的是我妈妈躺在救护病床上,身下不断流血的画面。”
夜时彦捏住眉心,嘲讽开口:“我应该是恨他的,可是当时我居然害怕了!我居然怕他就这么死掉。就像我妈当初那样,身上的血流干,永远离开人世。”
江可欢心疼的抓住他的手掌。
夜时彦当时意识到自己害怕夜城就这样死去的时候,除了觉得对不起自己的母亲,更多的是恨自己对那个人还存在不应该有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