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一生，家

十年半，期间甄凤和颜寻多次从鱼泉山返回到落栖庄。

这十年半时间里，春杏、夏荷、阿大先后去世了，甄凤和颜寻心里颇为感慨。

两人依旧顶着七十岁的容貌，送走了真正过完了一生的人。

目前还活着的那一批熟面孔，只有阿四和冬梅了。

阿四每日依旧守在那块特殊的坟地里，为曾经一同生活的那些人清理墓碑，与他们说话。

冬梅如今只是负责检验四个新丫鬟对甄凤、颜寻所居大殿整理、清洁是否到位。

其实，秋菊过世之后，春杏、夏荷、冬梅就跟晨曦提过招收新的丫鬟负责大殿的事务了。

晨曦自然听取了三人的建议，照做了。

也就有了后来，三人教导四个新丫鬟如何做的事情。

甄凤和颜寻此次回来，冬梅下床已经有些困难了，经过洛容西的劝说以后，她也彻底放下了自己干了几十年的事儿。

冬梅床前，甄凤坐在床边，看着即将油尽灯枯的冬梅，听她断断续续发出些声音来:

“庄主……公子……恕老奴……如今……无法……再为两位……打扫房间了。

我比……几个姐姐，都幸运，她们去的……时候，可没……能见到伺候了……一辈子……的庄主和公子。

老奴，很是……开心。”

甄凤轻轻抓起冬梅的手腕，度入了一丝灵力，说道:“少说些吧，太耗费你的精力了。”

冬梅的眼角，眼泪滑落，滴答到了瓷枕上，有了那一丝灵力，她仿佛有了更多的力气，说话也顺畅了许多:

“庄主，公子，恕老奴无法起身了。

这一辈子，我们过得很舒心，您是我们伺候过的最好的主子了。

希望，下辈子还能碰到您。

庄主，公子，老奴走了，老奴要去找几位姐姐了。”

说罢，冬梅渐渐闭上了双眼，只有最后的两滴泪诉说了她的不舍。

临终之际，冬梅没有与自己的后代有所交代，只是与甄凤说了几句心里话。

“启禀老庄主、庄主，阿四大人在庄子里的坟地，清扫墓碑的过程中去了！”

洛容西擦拭了一下眼泪:“给阿四和冬梅整理遗容，择日入葬。”

阿四曾经在牙行里只是奴隶，比奴籍之人的身份更低一等。

来到落栖庄，后来在晨曦的安排之下，阿大、阿二、阿三和阿四的奴隶身份才被去除。

四人一生未成家也仅仅是为了更好的报答落栖庄。

他们不想自己因为自己有了小家而分心分神，那样就不纯粹了。

最初听到这些的时候，甄凤内心里是震撼的。

封建社会，吃饱穿暖，传宗接代，这都是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事情了。

洛容西、洛容东、洛容北、洛容月四人可以说对落栖庄这些老仆最为熟悉了。

她们从小成长至今，晨曦教授文学，洛西教授武功，日常里她们接触的最多的反而就是这些人了。

洛西经常出外，晨曦后来忙于生意。

冬梅和阿四下葬之际，甄凤、颜寻、洛容等四人都在场，送逝去的人入土。

洛容南没有回来过，虽然经常有书信往来，但她依旧觉得自己给落栖庄丢脸了。

安泽城落栖庄在洛容南几番折腾下，终于恢复了重建，她就守在那里了。

“人的一生，如此短暂啊。”颜寻感慨。

“是啊，若非我们得源戒照料，现如今虽不至于入土，但也差不多了。”

参加完下葬仪式之后的甄凤和颜寻漫步在庄子里，用自己的脚步丈量着庄子里那逝去之人的故事。

“四大丫鬟，四大奴隶，两位厨子，两位马夫，两位花侍，曾经在安泽城购买他们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嗯，你的眼光真好，这么些年来，这些人一心一意为了庄子。”

“其实，我的眼光没那么好。而是这些人，纯真，质朴，没有那些花花肠子。我们给了他们无忧无虑的生活。

他们也是力所能及，将手中的事情做好，以一生来献给了落栖庄。”

甄凤朝着坟地得方向看了看:“令我没想到的是，曾经买来的这些人，没有一个跟自己的家人合葬的。

死后也都长眠于这后来建造的落栖庄了。”

类似的对话也在洛容西、洛容东、洛容北、洛容月之间。

“都走了，当年我们一同入了落栖庄，如今就剩下老庄主、公子还有我们五个了。”洛容西说道。

“是啊，那时候我才大的才四岁多不到五岁，小的才三岁。

小时候的事情都有些记不清了。”洛容月说道。

“那肯定了，咱们中，年龄最大的洛容东，怕也是记不全了。”洛容北叹了口气。

洛容东看了几人一眼，说道:

“我们是被公子和洛西姐姐买回去的，买我们的原因洛西姐姐说过，公子让她教导好我们才能允许她跟着庄主和公子外出。

我们是坐着豪华的马车从安泽城被带回到落栖庄的。

进庄后，洛西姐姐就给所有人分配好了所有事情。

我们五人天天都在练武场练武，无论是上午还是下午。

是春杏、夏荷、秋菊、冬梅等四位阿姨经常端着点心茶水来给我们送。

后来，晨曦阿姨来叫我们读书识字了。

对了她被京城来的人绑架时，阿大、阿二、阿三、阿四等四位叔叔可是没少挨打。

……”

洛容东就这样，一件一件的叙说着落栖庄里过往的一切。

洛容西、洛容北、洛容月三人听着听着，眼中泪水已经忍不住流了下来。

安泽城外，老落栖庄里，洛容南今日觉得心中十分压抑，总是怔怔地出神，眼前总是浮现出曾经在这里发生过的一幕幕。

洛容南最终眼里还是不自觉的滴落了几滴泪水。

甄凤和颜寻走遍了江宁城新落栖庄的所有地方，目前所看到的落栖庄是朝气蓬勃的，他们两人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甄凤将一封简单的告别书信放到了洛容西的床头，和颜寻一起离开了。

离开后，两人恢复了原本的面貌，出发去往了其他的宗门遗迹。

晨曦那辈人的一生，着实丰富了颜寻和甄凤在这个陌生世界的生活，也产生了情感羁绊，如此才让甄凤和颜寻在外奔劳疲累的心有了一个思念的家。

落栖庄，飞累了，落下来，休息休息，这就是家。一个由甄凤创建，颜寻完善，晨曦开启了传承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