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公报私仇
斗场内,朱变也在好奇朱珲长老为何要布一道拘杀阵,他有点怀疑此次的计划败露了,但见周遭都是虫子,他又觉得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当下理应按照计划进行。
齐氏能驭天下虫类,譬如天牛、蝗虫、蚊子、麻蝇等类司空见惯,均为奇灵之中的虫精。大多具有毒性。尤其要警惕那些长着翅膀的小蜱虫。此虫芝麻般大,能钻破玄盾,使人防不胜防,一旦进入身体,整个人就会陷入麻痹状态。
齐松的修为远不及朱变,其惟一的制胜手段便是驭虫之术。
明知那些虫子很危险,朱变居然不去伤害它们,直到一些肉食飞虫趴上玄盾,他才使出玄火将其烧死。
察觉有些虫子飞出了阵外,朱变感觉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又见齐松的虫窠再也没有虫子钻出,他突然祭出一轮无比晃眼的法象。
对此,齐松惊诧万分,顿时将身上的玄盾加厚几倍。
孰料,朱变的碧眼金睛竟然对着虫窠打去,完全没有理会齐松。
这种奇怪的行为使得齐松一脸疑惑,同时又感到无比气愤。因为那虫窠毁了之后,所有的虫子便就没有了归宿。那虫窠属于一件四色法宝,其价值远远高于五百两琞璧,早知结果,齐松宁愿主动认输。
“朱变!你欺我太甚!我要杀了你!”齐松暴喝一声,一轮一丈围圆的法象砰然一声,以雷霆般的速度打向朱变。
电光火石中,朱变很能理解齐松的心情,他来不及赔罪,只在刹那间,就将准备就绪的法象推了出去。
齐松的“狂雷紫电”乃齐氏家传玄功,亦如火炎焱一样,是一门可以不断精修的玄功,威力最甚时,需要遮天劲作为源力。
虽说齐松目前只有吞云劲,但“狂雷紫电”与自身的怒意密切相关,或许施功者怒到极点之后,即便以吞云劲为源力,也可以发挥出遮天劲的神威。
“青鸾证道!这不是东方弘的玄功吗?”
“好久没见过大护宰出手了!”
“八阿象翥啊,果然非同凡响!”
轰!
轰隆!
一招青鸾证道,一招狂雷紫电,两者接触之后,场外所有的人顿时眩目,忽见斗场之内的法阵中,瞬间只有白茫茫一片,竟是什么也看不见。
少时,法阵内的光芒骤散,无数飞虫如雨坠落。
齐松跪在地上,张望着天空,张望着那些已经烧焦的灵虫尸骸咬牙切齿。未几,一颗碧眼金睛袭来,不偏不倚地打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惊呼一声,下一刻躺倒在地,随之捂住鲜血淋漓的肩膀强欠身子。可他怒视一眼朱变之后,整个脊背再也支撑不起来,只能“唉”地一声倒了下去。
看了看香案,一炷香刚好烧完,朱变微微一笑,“真是得罪了。”
“本场,朱变胜!”高流咳嗽几声,严肃地宣布了结果。
尊台上,朱珲叹了声气,“这大衍玄功,天下间能有几人会?变儿的天赋,可以比肩弘儿了……”
这个时候,东方弘一直被人提起,而今珲长老更是提起了此人,汉王听在耳朵里,目光不由得呆滞起来。
“母后,我还是第一次见堂兄登台斗气,他果然是我们朱氏的骄傲。”朱瞳眯着眼睛笑道,“可惜呀,他的火炎焱也很一般!”
王后白了一眼,“再怎么一般,也比你强。”
汉王看了看女儿,看了看王后,随后爽朗地笑了起来,“瞳儿的天赋万中无一,她虽和火炎焱无缘,然而毕竟深得钟华尊者的真传,孤王觉得十年之后,她一定能和变儿一较高下。”
闻言,略有失意的齐螽举起酒杯,“这一场怎么说呢,只能说是大护宰发挥稳定,犬子技不如人,甘拜下风。恐是犬子有伤,不能低头降礼,老夫就替他赔一杯酒,还望大王和诸位多多包涵。”
“马原公言重,这齐门四杰无一不是象翥,齐松虽然略逊,但明公还有三位虎子尚未登场,孤王倒是觉得,等下大护宰就要被人抬下斗场了。”汉王笑着一饮而尽。
朱延气冲冲地喝下一杯酒,闷哼道,“齐松的法器来之不易,这斗气归斗气,怎能斗气?”说完,眼睛看向了珲长老,“本尊身为大廷尉,凡事姑息不得,纵然赦事诛意,也建
议取消大护宰的斗气资格。”
鹿谶眼睛一瞥,猜不透朱延是何用意,“大廷尉,你还觉得大护宰是因为蝗灾一事故意挑事?”
“难道不是吗?”朱延怒视道。
“大廷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还望三思。”鹿谶显然是惧怕朱延一怒之下说出今日之计划,所以不敢把话说得过重。
而朱延呢,他什么都说了,他早已跟这鹿谶划清了界限,便对着珲长老说道,“大护宰其心如何,我等不知,但有必要防患于未然。”
朱延针对朱变,明显是在破坏计划,鹿谶恼火的同时,却又怀疑此人改变了阵营,一时惶恐难安。好在有人玄音告知,一切无需担心,这才使得内心的惶恐得以平复。
鹿谶还是试探性地问了声,“大家觉得大护宰果真公报私仇吗?”
桃玄打了个圆场,“不会的,大护宰公私分明,不是那种人。”
朱延回眸望去,“明公,你当真了解大护宰吗?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还是仔细斟酌斟酌再说话。”
齐螽见那桃玄一脸尴尬,已不想继续深究,何况继续追究这件事情的话,极有可能祸引自家,便道,“蝗灾一事,本公已经说清楚了,是非黑白,我们齐氏问心无愧。说到底,大护宰也是本公看着长大的,本公知道他不是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人,所以本公觉得,或许大廷尉真是多疑了。”
汉王厉颜看向朱延,“兼下公,今日没有什么大廷尉,莫非你醉了?”
朱延目光一颤,见朱珲长老摆了摆手,旋即挤出一丝笑容,“唉,或许本公真是有点醉了。”
斗场内,齐门四杰之一的齐椋已经就位。此人虽和齐松同为四混中期象翥,却和朱变打过几次平手。
但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现在的朱变已是五混象翥,实力提升了很多。
“变兄,不说你高我一个更境,眼下你还有高流助阵,现已抢得大数签在手,小弟还跟你比什么?”齐椋摇头苦笑,“你想要陈汤,简直唾手可得。”
“那你觉得怎样才算公平?”朱变笑道,“你我同窗十年,彼此长短,心照不宣,若愚兄与你比乱斗,可有信心取胜?”
“呵,小弟今日展翅,志在陈汤。”齐椋拱手道,“倘若变兄给机会,纵然小弟折了一对翅膀,也要让你记住今天。”
“勿怪愚兄挡了你前程,我之前视察过陈汤,对于郡中的种种乱象,深有感慨。”朱变叹道,“那里表面上清治有方,可氏阀混乱,民无温饱,你真有信心治理好吗?”
“我……”齐椋顿时无言。
“比拼开始!”高流宣布道。
尊台上,汉王喝下一杯酒,对着众人叹道,“陈汤一郡,也是一块咽喉之地,扼三州之要道。几十年前因武闿之乱,便被玄机城收入囊中,如今玄机城归还了此郡,孤王不想再失。大护宰以乱斗比拼,怕是体会到了孤王的心,他是想选一个能人坐镇啊!”
众人听此,引得不少人纷纷点头,倒是那鹿谶、朱延,以及诸位雀殿长老不苟言笑。但很快,朱珲长老笑出了声,引得众人齐唰唰地瞥去目光。
笑什么呢?珲长老不笑别的,是笑这个汉王太幼稚了,殊不知那个大护宰哪里是体会了你的心?他此举,是要杀了你啊!
朱珲也知道自己失态,于是敛起笑容。
姑且认为大护宰是在遴选贤能,但那齐椋并未通过考验,末了以大败收场,而他的虫窠,也被毁了。
齐螽攥紧了拳头,暗忖这个大护宰欺人太甚。他不想疑神疑鬼,却见另一个儿子齐檩又被挑中登场。
这决不是一种巧合,因为总签官是大护宰的人,这明显就是大护宰故意安排的结果,分明是有意针对齐氏!
桃玄看出齐螽的气色不对,遂举起酒杯,笑道,“明公,你们马原郡与那陈汤紧密接壤,若是由你们齐氏镇守该郡,自是万无一失,看来大护宰是想从你那四位公子中选出一位干将。”
“……”齐螽无声地喝下一杯酒,便捋着胡子沉吟起来。
不一会儿,齐檩又一次败下阵来,然而令人可气的是,那大护宰更将齐檩的虫窠也毁了。
现如今,那些虫儿无处可去
,竟飞出了阵外,引得外朝的天空飞虫叠群。
宾客们如坐针毡。
朱延望着漫天的虫子,笑道,“能在王宫之内见到此等景观,真乃平生第一次,壮哉!”
齐螽忍无可忍,“噌”地一下欠起身,旋即拜向汉王,“请大王恩准我们齐氏退出此次的斗气比赛!”
未等汉王发话,珲长老闷哼一声,“这斗气大赛,怎少得了你们齐氏?马原公放心,老夫替你做主。”
汉王耸了耸肩,唤来温大统领,“去,传孤王旨意,取消大护宰的参赛资格!”
见温良带命跳走,齐螽消了怒火,又拜道,“谢大王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