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珲丶

第21章 披发男子

喰魂鬼老不在蛇窟,问向鬼奴,则说他在绮罗天里。

来到绮罗天,高流看到一亩亩药田,眼睛顿时明亮起来,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绮罗鬼老所嫁接而成的杰作,似乎药田里的每一株药植都是前所未见的稀世辅宝,于是目不暇接赞不绝口。

但走了几时,忽听药田里传来打斗的声音。

对此,高流还未开始疑惑,那摩多谚率先喝道,“反了这是!这些小厮愈来愈没有规矩,竟敢在绮罗天斗殴!那萨隶到底在干什么?”

高流被摩多谚吹胡子瞪眼的表情逗笑了,但是张望动静出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让他瞬间笑不起来,反倒是露出怵目的神色。

“那是……”高流脚底生玄,跳将过去。

摩多谚见状,朝着高流大喊,“忘了提醒,这里可不能祭玄!”

东方鸣和罗杀虎还在扭打,而萨隶和一群小厮闻听到动静,都已赶过来劝架,眼见罗杀虎拳脚厉害,萨隶原本已将罗杀虎控制住,孰料那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东方鸣不依不饶,反倒是主动挑衅。

于是,罗杀虎挣脱萨隶等人的束缚,与东方鸣继续缠斗。

这两人力气都很大,萨隶又不敢祭玄,任凭他和一群小厮如何阻拦,也无法彻底制止两个人。

高流跳到东方鸣和罗杀虎面前时,那东方鸣又被罗杀虎按在地上打。

眼见小主被一个孩子打得面目全非,一股怒火汹涌乍泄,促使高流一脚踹翻罗杀虎,然后急忙扶起东方鸣。

“你是谁?”罗杀虎捂着手臂凝视高流。

高流反眼怒视着,始终没有说话,而东方鸣的双眼已经肿成包子,几乎丧失了视线,惟有眼泪一直往下流。

看到小主受到如此非人的对待,高流心如刀绞,却见那罗杀虎年纪尚幼,如若动手惩治对方,显然不伦不类。

但是,怒火不在意这些,高流牙齿一紧,一个箭步行至罗杀虎面前,旋即扼住他的脖子,将他举了起来,“你这小厮,竟敢殴打我家小主!”

东方鸣知道有人替自己解围,由于视线不清,方才还不知是谁,这时候听见声音,立马嚎啕大哭起来,“高流!高流是你吗?是你来了吗?”

高流回望东方鸣,悲愤之色溢于言表,“是我,我现在就替你杀了这个小厮!”

摩多谚见状,急忙跨步而来,慌声道,“高贤弟,不可啊,他不是普通的小厮!他是黎州世子罗杀虎,快快将他放了!”

“罗杀虎?”高流眯起眼睛看向自己举起的孩子,“还真是冤家路窄,但黎州世子又如何?殴打我家小主,岂能饶你?”

“高贤弟,这里可是绮罗天,乃绮罗鬼老的住所,务必三思后行!”摩多谚急声喝道。

“是,高流,你,你放过他!”东方鸣跟着说道。

“不行!”高流喝道,“我和你变大哥将你寄托在此,那绮罗鬼老竟让人欺辱你,我不仅要为你讨还公道,还要绮罗鬼老好好解释清楚这件事!”

“吆吆吆!好大的口气!”一个声音从绮罗天入口的方向传来。

高流和众人齐刷刷地转向绮罗天入口,但张望过去,竟没有一个人影,不意下一刻,一个身材颀长的披发男子矗立在高流身边,而那人身着灰白相间的软甲,戴着一张毛脸面罩,看不见具体真容。

“你这人脾气还挺大,竟要绮罗鬼老向你解释什么,在下真是佩服你的胆量!”披发男子的语气颇为不屑,乃青年之音。

罗杀虎自从听到他的声音后,眉毛早已皱成一团,只是被高流扼住了脖子,无法开口说话,而脸上的表情难以陈述,惟有怒色最甚。

披发男子的身形和鬼使青面獠破似,但摩多谚并不认识这个人,高流以为眼前的披发男子也是一名鬼使,忽地冷笑道,“这位鬼使,试问这个劣童殴打我家小主,难道不该死吗?”

披发男子抱着双臂,闻言摸着下巴沉吟道,“确实,这样的劣童是该死,也该杀,那就杀了吧。”

罗杀虎听此,嘴里发出不清不楚地声音,似乎恼怒到了极点,因此面颊和脖子早已通红。

高流闷哼道,“既然鬼使也这么认为,那么在下就斗胆先斩后奏。”

东方鸣为之一振,“高流不要!不要杀他!”

摩多谚也在此时叫道,“高贤弟,这人不是鬼使,切勿引火烧身!”

高流被摩多谚的话吸引,“不是鬼使?那么他是谁?”

摩多谚摇头,旋即朝着披发男子问道,“你是谁?如何来的绮罗天?”

披发男子发出轻微地笑声,“哦,是达湿陟鬼使带我来的,我呢,脚步快些,所以提前到了这里。”说完,面朝罗杀虎又是发出笑声,“听说堂堂黎州世子在此务农,在下急着一看究竟,所以脚步快了些。”

一直被高流扼举着身子的罗杀虎虽不能言,此时利用腹语,终于发出一句稍微清晰的声音,“老獾,本世子和你没完!”

摩多谚捋捋头绪,猛然醒悟道,“你,你就是黎州罗獾?”

披发男子点点头,朝着摩多谚拱手道,“山高路远来迟一步,在下正是罗獾!”

高流听此,惊道,“你是罗獾?”

罗獾这个名字,高流听过,而罗獾这个人,高流也见过,早在赤水大战以前,高流就曾与罗獾有过一段渊源。

当时高流身在汉州厄司,而罗獾身在黎州厄司,他们两个人因身负使命成了对手,也正是罗獾这个人,让高流的那次行动最后失败。

披发男子揭开面具,呈露一副英俊的英颜之貌,其凌厉的双眼令高流记忆犹新,也不用再行证明,高流已知此人正是黎州兵府大都督罗猿的双胞胎弟弟罗獾。

十几年了,对于那人的声音无甚印象,惟独对他的眼神难以忘怀。

罗獾乃是主母同父异母的哥哥,而罗杀虎是主母的侄子,现在罗獾站在眼前,一层层关系清晰起来,使得高流意识到自己扼杀罗杀虎实是冲动。

而且,以罗獾的修为来说,高流还不是敌手,于是松开手,将罗杀虎甩将在地。

“咳咳……”罗杀虎揉揉脖子,旋即跳起来狠狠地踢了罗獾一脚,“好你个老獾,你竟然眼睁睁地看我死!你这个庶子!亏我以前那么维护你!”

罗獾流露出不屑,朝着高流笑道,“你为何放了这个劣童?扼杀了就是!”

罗杀虎咬牙道,“老獾,你放肆!”

罗獾不予理睬,反倒走到东方鸣的面前,瞅着一脸伤痕说道,“啧啧啧,你看看,这难道就是我汉州的外甥吗?哎呀真惨!真惨!”说完,闷哼一声,“连你表弟都打不过,你还真是一个废物!”

东方鸣感到惭愧,不禁低下头。

高流倒是大喝一声,“罗獾,你要不会说话,那不如闭嘴。”

罗獾转过身,看向高流,笑道,“啊,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废物的身边自然都是废物,不过,我外甥以后就不是废物了,因为我那哥哥已有交代,要我这次把东方鸣也带回黎州。”

高流没有动怒,反而笑道,“谁说东方鸣要去黎州?”

罗獾挑挑眉毛,“他爹死了,他娘死了,他不回我们罗生门还能去哪里?听说汉州四象门从来没有管过他啊……”说着,目光瞥向东方鸣,“啧啧,真可怜!放心吧外甥,我是你舅舅,你不是没有亲人!”

“亲人?”东方鸣微微低下头,心情颇为复杂,“但是我爹,但是我爹是罗生门害死的,我……”

“胡说八道!”罗獾闷哼道,“当年你爹的死,是个意外。”

罗杀虎听说罗猿要把东方鸣带会黎州,这时放声道,“老猿何时能做主了?他说要带回那个野种就带回那个野种吗?”

罗獾听此,望向高流,“记得你以前杀伐也很果断啊,为何这次这么迟疑?要是颤儿死了,罗生门也就安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