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珲丶

第192章 切勿惊慌

面对孙术的嘲讽,罗呙已经笑得合不拢嘴,因为戴着骷髅面具的关系,此时是何表情,也没人能够看出来。

为了不让情绪形之于色,他努力憋住笑声,到了憋不住的时候,猛然长吸一气,“侦查就侦查!”

诸葛玑拜向两位鬼帅,“罗生门带来的九位象翥,修为参差不齐,负责侦查确实不错,不如就按琉琇公的意思办吧。”

殷鸦一听,老脸一怒,“按他的意思办?谁才是他妈的鬼帅?”

见诸葛玑浑身一颤,侯白笑出声来,“前方顶多四颗魂瑰,又何必争功?你们一个个如此猴急,本帅真怕你们把那华沛等人也给杀了!”

这话风似乎有点不对劲,罗呙拜道,“呙某可没想争功,两位明公如此怀疑,实在让人诚惶诚恐!为了顺利给神尊完成任务,今日我们罗生门决不贪功,要是没人愿意侦查,呙某欣然领命!”

孙术喜道,“当真?”

罗呙颔首,“当真!当真!”

诸葛玑轻哼一声,“鎏州的象翥全跟柿子一样好捏,那华湘就不提了,其余三个虽有巅峰象翥之称,可功造实在一般。不是敝人说大话,只要是我们剑庐走出的象翥,人人都能手刃佐浪四华,杀个鸡而已,根本用不了这么多人!”

殷鸦大抵不愿再等,冲着罗呙高声厉道,“你这厮矫揉造作,不加入节党真是可惜,既然你喜欢装,那你们罗生门的人,全部滚去巡逻!”一言说罢,对着众人大喝,“我们走!”

诸葛玑和孙术哈哈大笑,带着各自的人马,紧随两位鬼帅飞驰而去。

见众人都已远离,罗呙身后的一员龙虎将上前问道,“这么好的机会,真就这么错过了?呙老,魔婴丹对你冲刺全真来说,意义非凡啊!”

罗呙尚在得意,却被这句话气个不轻,“你知道个屁!”

……

黎王罗擒师承叶棠,与赶尸派来往密切,鉴于苗绮罗和叶棠结有姐妹之情,故而罗生门与节党的关系似乎更加牢靠,若是提醒他们小心谨慎,自是情有可原,然而为何要对华沛通风报信?

不知何时起,英邪已对扶蝗的一些决定不予苟同。

仔细想想,若华沛得知今晚之事不会顺利,势必详陈两位鬼帅,假使如此一来,那就极有可能吓跑殷鸦和侯白,进而导致整个计划陷入僵局。

今晚的计划作罢,玄机城何来理由对付珍珑岛?

英邪唉声叹气地想,以前的喰魂鬼老,就是一个喜欢沉迷女色的人,这段时间总与华沛单独相处,两个人八成是好上了!

他觉得不能听从扶蝗的命令,现在不仅不能通知华沛小心,反而需要让她加快动作,必须先把要杀的人杀了才是紧要,毕竟华氏内部不乱的话,根本不会引出华氏三老,同时也没法使得玄机城掺和进来。

但见长天楼那边迟迟没有动静,他苦闷一叹,“喰魂鬼老这般被情所困,恐将绮罗鬼老的妙计毁于一旦,真是难啊……”

正愁间,忽见慕容酒踏上长天屿,便飞过去将其拦住,“你怎么来了?”

慕容酒情绪激动,大喝一声,“滚开!我要去杀了华渊!”

英邪有点想笑,“凭你?那华渊好歹是个小象翥,你这小胳膊小腿,就算把吃奶的劲儿使出来,也不外乎纳海劲,且问,你如何杀他?”

慕容酒翻个白眼,陡然掏出一张鬼隐符夹在指间,怒声道,“凭这个如何?”

两只眼睛猛然一瞧,英邪露出愕然之色,立即抓住慕容酒的手臂,“当心!这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快收好!”

对其怒视一眼之后,慕容酒咬牙道,“你最好别拦我!把我惹毛了,这张符箓先就甩在你头上!”

英邪眼珠子一转,心里的苦闷顿时消散,因笑道,“你要杀华渊,这有何难?何必浪费鬼隐符?你只要冲进长天楼,把那华渊杀害华浝的事情揭发出来,我就帮你杀了华渊如何?”

听此一言,慕容酒想也没想,当即点了点头,“好!”

英邪亦有一些担忧,嘱咐道,“但你这样做,华沛很可能就此急眼,你若看到形势不对,需及时回避,务必小心小心再小心!呐,我在外面等你消息,只要里面一乱,我就冲进去!”

“一言为定!”

“把鬼隐符收好,别吓着他们!”

慕容酒前脚刚走,达湿陟追着慕容酒尾至长天屿,他立于百步之外,见慕容酒正和英邪商量一些什么,于是脑子里猜测片刻,转眼复见慕容酒闯进了长天楼,遂神色一振,赶忙急追过去。

实际上长天楼附近驻守着很多炼士,达湿陟走到楼前尚未有人拦阻,可当他刚刚准备跨进门槛时,却冒出一名珍珑岛的小家臣将其拦住。

挡他的小家臣三十多岁,乃一个后期巨持,脾气还挺暴,达湿陟与之一言不合,直接对骂起来。

结果达湿陟骂不过,直接抬高手掌,“奶奶的,咱家废了你!”

“废了我?”那名小家臣看见达湿陟要动手,突然叫来一帮人将其围住。

眼见人多,达湿陟放下了手,怒气冲冲地叫道,“你知道咱家是谁吗?就你这无名小辈,也敢拦住咱家的路?”

“不管你是谁?就凭你长得丑,这门你就进不去!”

“咱家长得丑?你他娘的眼睛肯定是瞎了!咱家给你抠出来!”

达湿陟怒不可遏,方想祭出法象,却有一人飞身过来,用力一拍他的肩膀。他扭过头,回身一看,见是英邪,不禁叫道,“好家伙,魂都给你吓了出来!”

“你怎么也来了?”英邪疑声一问。

方才叫嚣的小家臣见到英邪之后,吓得浑身发抖。

达湿陟见状,一把揪住小家臣的头发,怒目道,“咱家丑不丑?”

“不,不丑……”小家臣腆着脸,赧然地赔笑,“小人有眼无珠!”

英邪将其分开,对那小家臣摆摆手,待一群人走开,便对着达湿陟笑道,“怎么样?这下该明白我以前为何不让你来珍珑岛了吧?”

达湿陟不想再提这件事,急道,“慕容酒上去了,咱家得去拦他!”

英邪搂住达湿陟,呫嚅一阵,而后拍了拍对方的胸脯,“明白了吧?”

达湿陟点点头,却又苦色道,“不好吧?万一……”

正说着,一群身着浪花锦袍的炼士直冲过来,大概四十多人,这一大群人行色匆匆,却与达湿陟和英邪擦肩而过,进门就往楼上跑。

“楼上打起来了?”

“最好是这样。”

“上去看看?”

“等会儿!”

顶楼上,慕容酒已被珍珑岛的五名家臣团团围住,亦是同一时间,华湘将他护在自己的身后。

“就凭小药王的片面之词,你就相信华渊杀了鎏王?莫非华教谕的脑子里全是浆糊?”华沛遣退家臣,冲着华湘嘲笑道。

实际上,要说别人杀了鎏王,华湘姑且会信,可华渊是她看着长大的,至于品行如何,自是一清二楚。

但她凝视华渊之后,发现这个侄儿的眼神一直闪躲,此外慕容酒若无真凭实据,自不会这般鲁莽。

慕容酒目眦欲裂,冲着华渊厉声厉语,“东方鸣乃汉州上阳公之子,当今汉王又是上阳公的徒弟,你杀了上阳公之子,不光我要杀你,恐怕整个汉州也要拿你开刀!你最好以死谢罪!”

华灌方才还在怒视华渊,此时听到慕容酒这般说,立时拍案而起,“汉州胆敢来犯,本尊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听到华浝的死讯,华湘不愿接受,然而全身颤抖之后,情绪瞬间崩溃,不禁对着华灌怒道,“好一个大都督,敢问弑君之事,你莫非也有参与?”

华洸惊诧不已,不住地看向华灌,“大哥!果有此事?”

华滨木然地发怔,此时暴跳而起,“华灌!我要杀了你!”

华灌见状,大呼道,“老三!为兄没有!”

华滨喝道,“没有?没有你为何向着华渊?”

华灌气糊涂了,连忙解释道,“为兄乃兵府大都督,岂能放任慕容酒在此叫嚣?为兄对天立誓,绝对没有参与!”

见自己的兵侍集体上楼,他放声大喝,“拿下华渊!”

华洸也对厄侍号令,“拿下华渊!”

华渭见状,挝起案上的酒杯,猛然欠身掷下,“谁敢?”说罢朝着一帮刑侍将手一指,“尔等听令!谁敢伤害华渊,

格杀勿论!”

华滨狂声大叫,“镇海卫听令!先将所有刑侍拿下!”

顿时法象耀眼,一帮人一下子进入到了对峙状态。

华沛哈哈大笑,“你们这帮庶子,真是越来越大胆了,竟敢在珍珑岛放肆,试问你们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郡主?”

华滨一脚踢翻食案,“你若拿下华渊,姑且能够证明你的清白!倘若不依,必是同谋!”

见华沛不动声色,华洸闷哼一声,对着厄侍喝道,“愣着作甚?拿下华渊!”

一群刑侍见此,立马对着一群厄侍打出法象。

在此之际,兵侍和镇海卫也对那群厄侍抡出一轮轮金光。

伴随狂声,没过一会儿,一面面槛窗消失不见,一时间碎屑飞舞,几乎整座长天楼都在晃动,楼顶更在此时去之一半。

待厄侍尽数被杀,尸体被人踢飞出去,剩下的厄侍、兵侍、镇海卫,又对着华渊步步逼近。

华渭见状,着急忙慌地看向华沛,“小妹!”

华沛正襟危坐,神情自若地饮着酒,“兄长勿慌,既然华浝已死,华渊就是鎏王,若犯王者,皆为贼子,今日本郡主,就要肃清这帮贼子!”

此言一出,那些厄侍、兵侍、镇海卫,顿时就把法象对准华沛。

孰料,一阵风猛地吹来,九大象翥中的周潮、葛茯、向礼一齐赶至,直接挡在华沛的身前。

三个人扫视着众人,嘴边皆是挂着冷笑。

华灌终于清醒,惊道,“原来郡主,早有预谋!”

华沛欠身踱步,满脸笑容,“现在知道,未免有点晚了。不妨告诉你们,本郡主的确勾结了赶尸派,但你们知道又能如何?能奈我何?哈哈哈……”

听到如此猖獗的话语,华灌、华洸、华滨三人面如死灰,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将他们推向无底的深渊。

“三位兄长,切勿惊慌!”华湘安抚一声,遂收收衣袂,对着华沛轻笑道,“愚身,曾对玄机城的闻丑尊者求教过相术,你以为今夜是我们的死期?不,你错了,今夜是珍珑岛沦为废墟之时!劝你趁着有限的时间,最后欣赏一下千子湖的美景,因为过了今夜,陪伴你的,都将是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