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为人不齿
木兰荘回顾一眼,淡言道,“把法宝给我,你先走。”
慕容酒眉目一蹙,“不可能,我不可能走!”
白咢相视一笑,“对,上次一别,你让我日日挂念,我也不可能让你走,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说罢,便操控温烈祭出法象。
木兰荘握紧玉杖,想要借出灵气,却发现玉杖中的灵气同样所剩无几,而那温烈的法象直长半丈,举起来宛若皓月,看似所向披靡。
体内的玄气耗尽了,法宝的灵气也用尽了,是时强弩之末,何以制敌?木兰荘瞥向慕容酒,喝道,“快把棒子给我!”
确实,师姐的玄功炉火纯青,追厄棒在她手里,可以发挥最大威力。慕容酒略微迟疑之后,迅速把手中的铁棒扔给木兰荘。
灵气不可以代替玄气,不过有些纳海卷功法,是以灵气为源力,木兰荘精通一招“十方天游”的玄功,此招威力惊人,惟一的缺点就是太耗费灵气,如若一击不胜,必将任人宰割。
她接过追厄棒,迅速祭出法象,随即对着慕容酒说道,“你要不走,那就替我挡住温烈……”
正说着,温烈已经带势攻来!
“交给我!”慕容酒盯紧温烈。此前倒是临危不乱,为了以防万一,早将法象祭在手里随时待命,这时听了师姐一言,一声说完,立马夺步上前,去挡来势。
咚!
两股玄气撞在一起,摩擦出耀眼夺目的金光。
木兰荘没有理会这些,趁着两股玄气交会之际,果断跳上半空,冲着白咢推光而去。
方才,白咢的双眼被金光所刺痛,不禁微微侧目;此刻,再度回首时,却猛然发现木兰荘提光来袭,顿时惊恐万分;值此千钧一发之际,他只好呼出所有玄气,以玄盾抵挡。
一招十方天游,幻化无数棒影,接二连三地向白咢射去。
一道道棒影与玄盾很快交会,顿时嚣声阵阵,虹光闪闪。
貌似,白咢的玄盾太过坚实,棒影刚刚触及到对方玄盾,一瞬之间就已化为乌有。
没去多时,那些棒影被玄盾悉数抵消,随之嚣声停下,光华暗淡。
白咢苦撑到此,见木兰荘没有了玄气,便反手打出一道玄劲,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木兰荘见势,连连退却,奈何精疲力尽,身法迟缓,不慎中招,肋部很快传来剧痛。末了,她身体站立不稳,栽一个跟头,很快“哕”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浇在水洼中渲染开来。
方才,慕容酒力战温烈,结果不敌,被对方的玄劲震飞出去;此时,他躺在地上紧捂胸口,看似受创不轻;眼见师姐受创,焦急的同时,却无能为力,不禁目眦欲裂暗暗饮恨。
白咢抵挡住十方天游,又将最后一丝玄气“送给”木兰荘,一时间气喘吁吁,身子时不时地趔趄,看起来也是精疲力尽。
没有玄气,无法控尸,眼看温烈的体内还有很多玄气,白咢无力操控,白白糟践了尸奴,为此感到惋惜。
“他,他好像不行了……”慕容酒观察一会儿,露出庆幸的神色。
他也受创,可身体之内尚有一丝玄气,要是白咢丧失还手之力,那么斩下对方首级的力气总归是有,几乎易如反掌。
木兰荘亦有所察,于是挤出所有力气,冲着慕容酒喝道,“师弟!快去!”
白咢扶住双膝,低头看向慕容酒,其眸里像有寒气,视之阴森。
慕容酒看不多时,打个冷颤,忽觉不妙。
一念之间,只见白咢掏出一颗小丹药,快速塞进嘴里,开始咀嚼着。
“神婴丹?”慕容酒惊醒,想到自己也有一颗,便赶紧掏了出来。
其后,一颗很小的黑色丹药,被他捏在手里,方想服下,脑海里突然出现酒肉行者的画面,“不行,我岂能和那个杜氏家主一样?这神婴丹是以人的五脏炼制的,如若吃下,我怎么对得起行者大哥?他因我而死,我不能……决不能……”
赶尸派无恶不作,种种行为,灭绝人性,这颗神婴丹乃恶念所化,即便到了生死关头,他还是没有勇气服下。
可是呢,他又知道,此时如若不服下神婴丹,他和师姐必死无疑,倘若吃下,不失为权宜之
计。
犹豫间,慕容酒无助地瞥向木兰荘,像是寻求一种鼓舞,等待暗示,但木兰荘看见这一幕,却是将头一垂,没有作出任何表态。
“呵呵……”他冷笑一声,将神婴丹捏成粉末,“不管为了什么,这东西终究为人所不齿,我慕容酒此生卫道,不以恶小而去为,不以任何借口而行恶……”
“师弟……”木兰荘宽慰地笑了笑,身子随之放松。
神婴丹,属于“神药”,危及关头服下一颗,几乎可以瞬间补满玄气,谓之神奇。无数人趋之若鹜,觉得有了此药,便立足于不败之地,但其炼制方法,一直被淫党视为秘而不传的独门秘方,节党之人嗤之以鼻,列为禁类,会的人不多,一般鬼老级别的人才有炼制秘方。
赶尸派二次被灭之后,死了很多鬼老,基本老一辈的人都嘎了,于是炼制神婴丹的方法,就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白咢没有神婴丹的炼制方法,此丹还是喰魂鬼老所赐,可谓来之不易。
此丹确实神奇,白咢服用神婴丹之后,精神忽而大振。看到慕容酒毁去一颗神婴丹,他又气又喜,始料这小子不识好货,竟白白地浪费了一颗神婴丹。
不过,话又说回去,要是对方真要服下神婴丹,那么现在的局势还真无法预料。
“蠢的好啊!”白咢低头叹道,“要是人人都是这样蠢的话,我岂不是想怎么横,就怎么横?可惜,聪明人太多,碰上这么一个蠢猪,完全是运气!”
绵柔的小雨变得稍微密集,众人的身子已湿。
白咢抹抹脸,将脖子扭向慕容酒和木兰荘。他们躺在地上,睫毛上沾满雨水,眼神无精打采,想必也没有反抗的力气了。接下来的时间,将是一场享受。此情此景,白咢已经无需尸奴助战,便驱使温烈重新回到棺椁之中,随即变小收进岁囊。
“漂亮的女娃娃,留着吧,日后大有用处!”白咢发出猥琐的笑声,慢慢逼近慕容酒,“在下说过,不把你炼成尸奴,老子跟你姓,怎么样?老子没有食言吧?”
“白大哥,厉害呀。”慕容酒呵呵一笑,“那就请你把我炼成尸奴吧,我也想看看,我那师父再次见到我,将会作何感想。”
“这种时候,还拿你师父吓唬我!”白咢呼出一道玄气,朝着慕容酒的双肩打去,“小杂碎!”
“呃……”慕容酒想躲,身不及想,未动已受伤,顿时双肩灼痛,双臂流出血来,很快将潮湿的双袖染成红色。
白咢掏出一把剜刀,走到慕容酒跟前欠下身子。
一刀下去,手腕出血,手法娴熟,可堪屠夫。
“呃……”慕容酒手臂无法动弹,却还能感觉到疼痛。
“别介意,将你炼成尸奴之前,需要先放血。”白咢笑道,“但,我不会让你那么快流干血液。都说人间是苦海,来当人间人,不好好尝尝就走,岂不可惜?你小子有福!我保准让你体验舒服再走!”
“孽畜,你先杀了我,不要动我师弟!”木兰荘全身一绷,说完口吐一口鲜血虚弱下去,不由地阖上双目,脸上布满愧疚之色,“我要是不来乌桓,师弟也不会……”
“师姐……”慕容酒咬了咬牙,看向木兰荘,但视线已经被雨水模糊,只能看到一个身影躺在水洼中不断搐搦着。
他挤了挤眼睛,把目光收回,看向自己的手腕,一直看着自己的鲜血汩汩往外冒。不知为何,这种跌至谷底的绝望反而让人平复了恐惧,恍然间心如止水。
“为何不求我?兴许求求我,我就会放过你!”白咢很讨厌这种平静,板着脸蹲在地上,期待对方发出求饶的声音。
但是,慕容酒面无表情,好像看破了生死。
“真没意思!”白咢说完,扭头看向木兰荘,接着欠身走去。
慕容酒见此,果然怔忡不安,“你要做什么?”
白咢不答,径直地走到木兰荘跟前,随之弯下腰,手指在她的银光宝甲上一划,“好凸啊,身姿真不错,是个尤物,光是看着就很舒服!”
木兰荘为之一振,本能地缩了缩首,但很快怒目而视,“滚开!”
“你的眼睛也很好看。”白咢把手指搭在木兰荘的眉毛上,轻轻抚着,“你愈是这样
看着我,我愈兴奋!”
这个声音传到林中,不远处的树枝兀自摇晃,像是有一只鸟儿惊飞掠过。
可是,雨中怎会有鸟?
果然,下一瞬间,有一个人脚踩水洼,从树林里走来。
“是吗?有多兴奋?”
“很难用语言表达!”白咢笑着说完,忽而意识到那个声音不是慕容酒所说,便猛然回头。
只见身后的慕容酒也把目光瞥向后方,一直凝视着林子那边。
白咢微微抬眼,看见一个身子颀长的英颜男子已经走出树林,正徐徐走来。
那人仪表不俗,看起来很熟悉,又很陌生,白咢察之修为,脸上立马露出警惕之色,“你是何人?是哪个部族的炼士?”
那人嘴角带笑,走到慕容酒身边时,低眼俯视道,“我当是谁,这不是李氏贞徳休,李老弟吗?怎么?上次大难不死,这次又摊上事了?”
此人的长相,容易铭记,就算化成灰,慕容酒也能认出,“高流,你……”
看着高流,他一时说不上话来,此人长得正,看着奸,无论是行为,还是说话,慕容酒都觉得亦正亦邪,终究分不清是敌是友。
高流看着这出好戏已有多时,这番走出来,是觉得白咢太嚣张了,想要近距离学习一下,赶尸派嘛,集人间的“花招”为一体,学来的每一招,终身受用。
他欠下身子,取出一块丝帕,替慕容酒包扎伤口,“小药王,你这么快就死的话,这位前辈怎么施展毕生所学?”
“你,”慕容酒眉头一皱,“高流!你究竟是何身份?”
“高流?”白咢眼神一紧,“英鬼使没有找到你?”
“你们同时发问,在下到底回答谁的问题?”高流看向白咢,笑道,“听说阁下方才很兴奋,既然那么兴奋,干嘛看着我?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晚辈是来学习的。”说着,拱手一拜,“前辈,请多指教啊!”
“下流!”慕容酒咬了咬牙,“你还真是赶尸派的人!”
“你说这些做什么?”高流笑道,“小药王,我且问你,如果我向白前辈求求情,叫他放了你,你是不是又欠我一个人情?你该怎么报答我?”
“报答……”慕容酒如梦方醒,遽然激动起来,一把抓住高流的小腿,恳求道,“高大哥,你让我怎么报答?只要你救我师姐脱困,只要我能办到的事情,我全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