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珲丶

第54章 血脉禁制

半仙居的书房每日都有人打扫,里面的陈设一尘不染,推开房门的时候,里面的家具闪着油亮的光泽。岑绍没有想到,在这个破败不堪的半仙居之内,竟然还有一间算得上雅致的书房。他起初觉得书房悬挂的那副画十分逼真,乃是名家的传神之作。当东方鸣推开画中门,愣是没有想到,那副画上的大门竟是真的存在着,还是一间斗室的入口。

岑绍三人跟着东方鸣迈进斗室,漆黑中的石阶蜿蜒而下,几人举着火把顺着石阶向下转步五六圈,这才来到一间空间狭小的斗室之中。里面恍如白昼,火把亦在此时失去了用途,几人看着闪着亮光的石壁熄灭火把。

斗室内约莫十步见方,中间有几个蒲团散落在地上,蒲团周围竖立几盏信灯。岑氏兄弟对着信灯看了几眼,乃知道是聚气用的辅助器材,但很普通,没什么独特之处。

不过,斗室的石壁上画着精美的人体穴位图,而且所有的经络分明,甚至把修炼者炼气的整个过程刻画的明明白白,其深邃程度非庸俗的广传知识,像是结合了自我见解的全新注释。岑南、岑北惊讶于壁画上的新颖知识,不由地击节赞赏。

——很显然,这间斗室应是练功修行之所。

事态紧急,方才进入斗室之前,东方鸣一把拉住小草毛,没有把他丢在外面。若不是避难,小草毛恐怕永远无法踏进这间斗室。

小草毛观察着石壁上的画,不禁入神,“炼气有几个窍门我至今无法参透,看到这些,真是……”

“真是什么?”东方鸣敲了敲他的头,“让你躲难的,你在想什么?”

“主公,这些壁画凝聚着无上智慧,可谓不用说话的名师。”小草毛笑道,“只看一遍,已叫我茅塞顿开!”

岑南亦看出壁画之精妙,“这些壁画已将炼道入门诀窍剖晰清楚,对修炼者而言,受益自是无穷,别说他一个入门者,哪怕换作是我,也感叹画中精髓。这壁画应是上阳公的修炼心得。”说完,似乎冒出了复刻的想法,“可惜,没带文房用具!”

“咦!”小草毛疑道,“那边还有一扇门!”

东方鸣瞥了一眼东面石壁上的璧画,“哦,那门打不开!”

岑北走过去摸了摸,“似乎施了血脉禁制。”

“你做什么?”东方鸣喝道,“谁让你乱碰的?放开你的脏手!”

面对东方鸣的骂声,岑北已无脾气,“在下冒失,望小公爵勿怪!”说完,似乎另有思量,“这道门和上面那道门禁制相同,没道理这道门打不开啊……”

“也不是打不开,”东方鸣叹了口气,“我倒也能推动那扇门,只是臂力不足!”

岑北点点头,“这道门的禁制源力远胜于上面那道门,但能推动,表明这个禁制对你无用。你非炼士,体内没有玄力,打不开实属正常,不过……”

“不过什么?”东方鸣问。

“不过打开这道门并非难事。这道门的禁制有五色源力,这种强大的禁制惟全真者才有可能破除。若单纯力气不够,则是小事一桩。”岑北说完,对着东方鸣一笑,“小公爵,你想打开吗?”

这人忽尔憨笑可掬,与之前跋扈的面孔格格不入,东方鸣一时拿不定主意。

岑北见其神色,取出一张符箓,“这张壮筋符可临时增强筋骨,你若用了这张符箓,可推动几百斤的巨石,要不要试试?”

“我没钱。”东方鸣有些尴尬,“听说符箓都很贵,最便宜的也要几十两银子,你这张符箓,想必很贵。”

岑北难以置信,想不到堂堂半仙居的小主竟然为钱发愁。他苦苦一笑,“符箓的贵重与否,须看灵力,越高自然越贵重。在下这张壮筋符只是一张一色五氚符,蕴含五百多灵力,价格麻……”他似乎想到之前用掉的符箓,心头隐隐作痛,不由地叹气道,“比起那些符箓,这张符能花几个钱?”

“不贵我也买不起!”东方鸣更是尴尬。

“半仙早逝,你肯定受了很多苦。”岑绍不禁有些心疼,遂笑了笑,对着东方鸣说道,“别的在下没有,钱嘛,在下还是有的。今日小公爵救了在下,往后没钱的时候,可去我的云麓山庄取。”说完便让岑北把符箓奉上。

见岑北递过来,东方鸣

接在手中,“虽说这东西凡子也能用,但是给我,我也不会用。”

众人惊疑,好奇地看着东方鸣,却听他说道,“我从未用过符箓!”

这句话让人始料未及。看来高流真的把半闲居搜刮的干干净净,连张符箓都未留给小主。

“拿个火折子点燃便是!”岑南摇头。

东方鸣听此,对小草毛说道,“火折子呢?”

小草毛掏出火折子吹了几下,“我给你点上!”

东方鸣亮出符箓,随即被小草毛很快点燃。只见那张符箓刚刚点燃,产生的烟雾便钻入东方鸣的毛孔之中,待一张符箓完全燃尽,他感觉胳膊发涨,亦明显感觉到血液在血管里沸腾,“喝,这感觉真不错!”

“主公,那就赶紧试试!”小草毛有些激动。

在场的人亦有些激动,此时齐刷刷地盯住东方鸣。

只见东方鸣撸起袖子,摊开手掌用力推着那扇门,许是用力,连牙龈也崭露了出来,脚步更是不断向后滑动。但推了半天,那扇门只打开一道一指宽的缝隙,然而就是这一指缝隙,让门内蕴藏的金光向外渗透。

“什么光芒?”岑绍奇道。

岑南和岑北亦是相顾一视,惊得说不出话来。

小草毛见岑绍等人神色不对,对着东方鸣耳边,细声道,“这里面似乎藏了很多宝物,千万不要打开,要打开也要等高流回来,否则他们见财起意如何是好?”

东方鸣呵呵一笑,“说到见财起意,最应该提防的,应是高流。自从我前年发现这间密室,便从未让他下来过!”

见那扇门快要打开了,他显得急不可耐,但身上已没有热血沸腾的感觉,便又向岑北要来一张符箓。

但是,第二张符箓用完,东方鸣依旧无法打开那扇门,而缝隙仅仅延宽至两指。

看着里面的金光向外乍泄,岑北招架不住激动,又主动递上一张符箓,并特别嘱咐道,“这符箓与我来说没什么用,本是用来奖赏别人用的,在下的身上只剩三张,若最后一张用完还是打不开大门,那么在下也无能为力!”

东方鸣听完,虽有些扫兴,但还是很快地将符箓点燃。

“呀……”他瞑目蹲身,似乎把吃奶的力气也挤了出来。

眼看那道门一点一点挪动,门缝愈推愈大,而里面的金光已照亮他的脸庞。

“呼……”东方鸣倏尔喘着粗气,瘫倒在地,“开,打开了……”

岑绍瞩目门内,神情愈发激动,岑南、岑北亦很想进去看看,但他们见东方鸣迟迟未动,不好第一个进去。

小草毛见此,对那他们说道,“不管里面有什么,你们都不准进去!”随之对着东方鸣说道,“主公,你先进去看看,我在外面看住他们!”

岑绍摇头苦叹,显是明白事理,笑道,“是,没有主人放话,我等决不进去。”

东方鸣早把眼睛放在宝室之中,根本没听旁人说些什么,再度站起时,已向宝室走进。

大致走下十步,饶过一扇屏风,他就看见五十步见方的宝室豁然开朗,无数闪闪发光的珍宝视之不及:他脚下的地毯因宝物的光芒而显得异常鲜艳,三面柜子、木架、条几,摆放着很多金器;三面石壁尽是壁龛,每一个壁龛之内,均是闪动着耀眼的光芒,虽不知何物,却肯定是宝物。

他正前方尽头乃是一张案桌,那案桌上搁着一张古琴,琴边还搁着一个木匣。东方鸣走将过去,对着古琴简单地看了两眼,因不懂音律,所以对那张古琴也没有过多留意,倒是格外关注旁边的木匣。

他想打开木匣,奈何密封严实难以打开。

他只好撇开木匣,又把眼睛投向石壁附近的那些木制架子,那上面放置着许多形状各异的物件:有书籍,有符箓,亦有兵器之类。他逐一察看了许久,——书籍都是和修炼有关的文字,符箓成捆成捆地堆放在一起,各种兵器像是方才打磨过的锐器。

想来这些物品都是东方父遗物,东方父乃是修炼者,这些物品自然都是与炼道有关的物件,却教他灵骨不全,还不是炼士,所以鉴别不出孰好孰坏。

不过,整个宝室中,最让他瞩目的,便是一个木施。

那木

施上挂着一副银色铠甲,以大小来看,与他此时的身材相差不大,他很想穿在身上试试,却又觉得突然在此解衣试穿,未免太过冒失,便打消念头。

东方鸣看了好一阵子,从一捆符箓中抽出三张符箓搁在手里,随之走出宝室。

小草毛见东方鸣出来,急问道,“主公,主公,你总算出来了,里面都有什么啊?”

岑北也有此等好奇,正想发问,却见东方鸣手中拿着三张符箓,好奇之下多看了两眼。待他看清符箓,眼珠子快要掉出了眼眶,“三色元符……小公爵,你手里……!”

“元符?”东方鸣见他一直瞪着自己的手,便把手中的符箓亮出来,“你说的是这个?啊,元符!听说元符是灵气最多的符箓,如此推断,应该很贵重吧?值多少钱呢?”

岑南亦是膛目结舌,“莫非这三张符箓是从宝室里带出来的?”

“对啊。”东方鸣笑道,“里面还有很多,我随手拿了三张。方才岑北给了我三张符箓,为了答谢他的好意,便拿出三张还他。我本不知这是什么符箓,但听你们说,此乃元符。如是这样,以这样的符箓奉还,应该会让你们满意。”说完,他把手里的符箓递给岑北,“拿去吧!”

“还我?”岑北受宠若惊,“小公爵,你是说,拿三张三色元符还给在下?是否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