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 95 章
舒小姐还在收拾东西,随口说:“他们啊,早就走完流程了,带子已经交过去了,马上要播了。怎么了?”
王家兄弟吃了一惊:“带子都交了?怎么可能!前两个礼拜还看到他们在巴黎拍呢!怎么可能这么快?”
“你看错了吧!她上个礼拜就交带子了。”
王家兄弟听得都傻了。
他们本来想提前跟电视台打招呼,让陈舞的mv档期延后一些。
谁知,卫琦预判了他们的预判,快人一步。
不……
她快了好多步。
上个礼拜交的大概是陈舞的带子,那么4ever的肯定还没交,能挡一个是一个。
王家兄弟说:“剩下多少档期,我们都要了。”
“哈哈,还是那么财大气粗的……”舒小姐眉毛一扬,飞快地从抽屉里拿出了时间表:“还剩下这些时段,你看看。”
王家兄弟一看,发现4ever的mv播放时间也早就排上去了,顿时面如死灰。
这是什么恐怖的效率!
“如果我想要拿下这个时间段,要花多少钱?”
见王家弟弟指着4ever的档期,舒小姐听懂了,却假装没听懂:“这是别人提前定好的,换不了。”
王家弟弟意味深长地问:“你想要多少钱,都是可以商量的。”
舒小姐推辞说:“这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定的。”
当场把王家弟弟气得够呛。
卫琦忙完了,不紧不慢回到公寓,享受了一个热气腾腾的泡泡浴。等温热的水浸泡得手指皮肤都软了,鼻腔都是舒适的薰衣草香味,她才肯从浴缸出来。
她投入了不少心血在陈舞和4ever的新专辑上,心里也冒出了一丝丝久违的期待。
亚热带的风,从维多利亚海面扑向码头,掀起白浪。
卫琦在公寓里撕下8月份最后一张日历。
陈舞的新专辑发售日即将到来。
首发日当天,卫琦刚好路过音像行,看时间还算充裕,她就叫停了司机,下车去看。
一进门,梁多多的落地海报,她所有专辑就占据了门口位置,铺天盖地,王家兄弟生怕落后半拍,比他们更早一步就上市了。
那架势好像恨不得挡住所有歌手专辑。
当时在王家唱片,陈舞也有类似的待遇。而现在,陈舞没了王家唱片的钞能力,自然要凭真实力去打江山。不过,再怎么样,也比当初偏僻角落找不到货要好得多,起码前排是有保障的……
卫琦不抱多大希望,刚绕到那海报后,就一眼看到了陈舞的专辑封面。
那一抹黑色口红被陈舞的拇指抹开,在她的脸上蜿蜒开去。她顶着一头骄阳似的红发,直视镜头。
“i am back.”
卫琦也没想到,陈舞竟然还能占着第一排黄金位置。大概是因为陈舞之前连续爆了好几张专辑,战绩喜人,音像行也对她寄予厚望。
外面在下雨,卫琦看店里也没什么客人,也准备走了。
谁知,忽然有两个白领撑伞进来,一进门,二话不说,先拿了梁多多的专辑,便不再多看,准备买单。
她们拿出钱包结账,忽然想起什么,追问老板:“陈舞什么时候出新专辑,你记得帮我留一张。我次次都抢不过别人,真的太烦了。”
老板顺手一指:“那你今天运气好,十分钟前刚上的新货。”
那两个白领立刻面露喜色,急忙去拿。其中一个拿了两张,说是一张收藏一张听。另一个白领想了下又说:“我再买点,送我上司。”
“你提醒我了,我要不要买一张送我主管?”
“买吧买吧!顺便给我闺蜜也搞一张。”
两人一边商量一边抱走了一堆cd:“这次的专辑封面真漂亮。”
卫琦离开音像行时,迎面又有几个白领走进来:“听说陈舞出了新专辑,我看见我同事买了。”
“我也是看到别人买,赶紧过来,晚了又没有了。”
“说实话,我都不懂他们就不能多印一些吗?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饥饿营销啊?”
“哪怕她真的饥饿营销,你也没办法啊!谁让她就是受欢迎?”
卫琦回头一看,那几个白领直奔陈舞那一排货架,一人扫下来十几张,货架直接空了。
“老板买单!”
其他进店的客人见了,也是忍不住惊讶:“哇,你们搞什么?把她的cd都买光了,其他人不用买啦?”
那几个白领有点不好意思:“我要帮同事和亲戚买,也不是我一个人要的。”他们对视着,都有点尴尬:“老板肯定还有货的,对吧?”
老板高声说:“有的!有的!”忙让人去仓库拿货了。
卫琦笑着摇头,撑伞走进雨中。
到了午饭时候,茶餐厅正热闹。服务员一手捧一份碟头饭,从人群中飞快穿梭:“借过!”“唔该!”
卫琦一边吃饭,一边兴致勃勃地看娱乐报纸。
这年代的娱记们想象力丰富。
他们可以一边说王家兄弟齐齐在月月光门口跪榴莲,求卫琦回心转意,卫琦却转头把榴莲吃了。又一边说她后悔当初抛弃王家兄弟,三岛与王家兄弟约架打水战,最后三岛双拳不敌四手,紧急送院。
卫琦边看边笑。
旁边不少人也在围拢着看娱乐杂志,热烈地讨论着。
忽然有人大声说:“我有个关於陈舞的独家新闻,你们想不想知道?”
卫琦听见陈舞的名字,转头看向那边,见是一个胖子在说话。
“我堂妹在唱片公司工作,她告诉我,陈舞本来是在他们家录唱片的,结果嗓子坏了,录制效果不好,唱片上市计划就被搁置了。陈舞就找了另一家唱片公司,赶工录了一张新的,销量也不怎么样。”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气:“不会吧!你骗人的吧!”
“骗你们干什么?”胖子言之凿凿:“我堂妹亲口说的!陈舞首发日的销量真不怎么样。”
卫琦听得好笑,将报纸一扔,正要说话,目光瞥见架在墙上的电视机,忽然起身,叫来服务员,让她换个台。
服务员:“行啊!你要换什么台?”
电视机里传出飘渺的音乐声。
无数食客纷纷擡头。
见巴黎铁塔之下,一袭红衣起舞。华丽的唱腔一响起,喧闹声与热切议论声仿佛被掐住了喉咙,骤然都静默了。
食客们本来就对那传闻半信半疑的,现在一听,更是不约而同看向了胖子。
“这叫嗓子坏了?”
被所有人的目光盯着,胖子有点尴尬,下不来台了,连忙指着电视:“哇,这是巴黎取景吧!真是好看!”
冷雨下的都市,陈舞撑着红伞独行而过,路过咖啡馆,路过面包房,路过一张张属於她的落地海报……
她最终停在了一所音乐殿堂门口,轻轻一推,金色的大门朝她敞开。
伴随着脆生生的童声混唱,将整个mv的质感提升到新的台阶。
茶餐厅没有一个人不震撼的,拿到嘴边的奶茶都忘了喝,人人沈迷,意犹未尽。
卫琦走出茶餐厅时,也情不自禁哼起了《微雨巴黎》。
卫琦很关心陈舞的专辑销量。
毕竟她之前跟三岛为了4ever专辑首印量的事,有过分歧。虽然三岛很信任她,大部分情况下都听她的,但她也想给三岛吃定心丸。
这周销量排行榜新鲜出炉。
卫琦几乎立刻就急切地去了报刊亭,买了杂志看。
手指沿着排行榜缓慢移动。
第一名……陈舞《i am back》!
卫琦骤然长出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都冒汗了。
王家兄弟本来拿到梁多多的销量成绩,大为高兴,不愧是梁多多,半个月就冲上香江各大唱片销量前三。
等他们看清楚第一名是谁,他们的脸就彻底垮了:“怎么可能!”
竟然是陈舞……
又是陈舞!
王家兄弟气得撕了报纸:“怎么可能连梁多多都压下去?这排名是注了水吗?陈舞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去了一趟巴黎就变厉害了?”
“我早说了,要避一避她!”
“谁能想到要避一个陈舞?我们手里可是梁多多!我们已经提前一个礼拜上市了,再晚点,更打不过!”
“都怪梁多多,真没用。就知道抱怨我们买的词曲不行,也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要是梁多多包办了词曲丶编曲,我们至於这么烦吗?”
王家弟弟深呼吸一口气:“冷静点,哥!我们该想怎么去求卫琦回来!我看明白了,她真的是一个活金矿。我们没道理放着钱不赚,跟她作对。”
王家哥哥也点头:“不如买个榴莲,我们在她公司门口跪下来认错?”
王家弟弟:“买一个吧,你负责跪,我负责认错。”
第二天,卫琦见到王家兄弟,手里提着两个榴莲,想起那份娱乐报纸写的,她当即吃了一惊。
“你们不会真的要跪榴莲吧?对我没用的。”
见卫琦转身要往里走,王家兄弟把榴莲往旁边桌上一放,冲着她的背影大声说。
“卫琦,你要怎么才肯回到我们身边!”
那一声凄厉的吼,吼得全公司的人都纷纷擡头,所有人都没忍住微妙的笑,对视着。真是难得一见的闹剧。
卫琦也听得清清楚楚,回头看他们一眼,他们立刻站直了。
卫琦慢悠悠地说:“看来你们两个脑袋也装不下事……这么快就忘了?你们还雪藏着我两张专辑。今天跪一百个榴莲都没用。”
王家弟弟急忙说:“好,只要你肯回头,我们立刻让它们上市!”
卫琦笑了一声:“我已经回头了,你让它们上市吧!”
众人都笑了!
哪里是这种回头!
都差点跪榴莲了竟然没用,还要当众被人笑!
王家哥哥忍不住了,不顾弟弟拽他袖子,依然大吼:“如果你不回来,你就别想了!我要那两张专辑永远被雪藏!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卫琦已经听腻了他们的威胁,索性“啪”把门关上了。
大概是听说王家兄弟上门道歉了,三岛简直如临大敌,卫琦一大早就见他到办公室等着了。
卫琦开窗通风,身后的三岛就穷追不舍:“他们真的跪了吗?”
卫琦回头一看,发现他竟然紧张到抹汗,以前可真是没见过,有点想笑:“你在紧张什么?我已经买了你的股份,我难道会因为他们拿两个榴莲,我就跟他们回去?”
三岛稍微松口气,又问:“那他们肯让雪藏的专辑上市吗?”
卫琦沈默了。她之前还信誓旦旦,向三岛保证,王家兄弟会让雪藏专辑上市。这样,4ever等於蹭了一波免费宣传,那十五万张的首印量也能快速卖光,迅速回款。
不过,刚才王家兄弟当众放了狠话,卫琦心里也不太安稳。
“再等等吧,别着急。就算他们不肯让专辑上市,十五万张的首印量也肯定卖得完。”
三岛被她安抚了,迅速恢覆了好心情,又从后腰拿出一份报纸:“你看,荷风又夸了陈舞,说她的词曲具有颠覆性。我感觉陈舞的销量还能往上冲一冲。”
卫琦接过一看。荷风快要将陈舞夸上天了。
不过,更主要是夸里面的词曲,云海那压箱底的歌词,当然不是普通货色,真是令人一见难忘。卫琦记得,其中几首流传到后世,是经典的暗恋歌词,流传得挺广的。
荷风除了夸陈舞,还踩了不少歌手,这是他一贯作风。
卫琦不以为意,但她看到了梁多多的名字,却也不由得一楞。
荷风嘲笑她的新歌《爱爱爱》,歌词写得一塌糊涂。竟然还有歌迷买账。
卫琦也十分疑惑,将杂志合上。
“王家兄弟疯了吗?连《爱爱爱》都买。他们乱买,梁多多的经纪人也装聋作哑?”
三岛扫了一眼杂志,也忍不住说:“你肯为了一首编曲跟王家兄弟大战三百回合,梁多多的经纪人可不会。如果你不是这样的性格,那两张专辑也不会被雪藏……”
卫琦立刻一记凌厉的眼神杀过去。
三岛忙说:“我不是说这样不好!我很庆幸你是这样的性格,所以我才有机会跟你合作!所以我才有机会做出《i am back》这样的专辑!如果王家兄弟真的不让那两张雪藏专辑上市,你的损失,我一定会尽力补偿给你!”
卫琦起初以为他是开玩笑,却见他满脸诚恳,似乎是真的这么打算的。她心里一热,不由得多看他一眼:“你是不是傻?王家兄弟欠我的,为什么是你还?”
三岛沈默了半天,也有点不太好意思,指尖挠挠脸颊:“因为我想证明给你看,你选我是对的。”
卫琦听得乐了:“这有什么好证明的。你记住,我选了谁,谁就是对的。”
当经纪人最大的骄傲之一,就是从不看错人。
陈舞果然如他们预期,越来越火了。
很快,卫琦走到哪里,都能听见《微雨巴黎》这首主打歌。
街头的服饰店要播,超市大喇叭要播,商场也要播。随便打开哪一个电台,也都是《微雨巴黎》!
真是红到发紫!
自从mv播出,陈舞就稳坐宝座。第一名的位置就再也没有改变过,底下换了十几个人,第一名还是陈舞。
而《微雨巴黎》以屠榜的架势,冲上全香江所有唱片排行榜。这种势不可挡的状态,所有人都见过,当年的顾从舒就是这样,上了榜就下不来了。
这天,遇上暴雨,卫琦拦下一辆出租回公司。
司机点开电台,刚好又在播陈舞的歌,他也跟着哼了两句。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跟朋友吹水:“我今天特意跟人换班,就为了买陈舞的专辑。没办法啦!谁让我女儿喜欢!你不知道多难买……幸好今天下暴雨!”
卫琦一看他光顾着听歌,连路都开错了,连忙提醒:“麻烦转右。”
司机连忙挂电话:“不好意思!”
卫琦转过头,车窗上挂满了碎雨珠,模糊之间,大厦外墙的陈舞巨幅海报一闪而过,音像行门口被堵得水泄不通。
下午,卫琦刚从训练房出来,就见三岛站在门外,显然等她好一阵了。三岛一见到她,立刻激动地小跑过来。
“卫琦,这次破纪录了!”
卫琦边往办公室走边回头看他:“什么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