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 82 章

小秘书不敢吱声。

之前唐唐为了让周舟上聪哥的节目，又是送礼又是陪笑脸的，杨监制死活不搭理他。周舟那时还特别火，也没安排上。谁能想到，现在周舟都落魄成这样了，卫琦竟然还能安排上了！

可恶，这卫琦也太厉害了吧！！！

小秘书心里也震撼，可又不能如实说你不是废物，是卫琦太强。她绞尽脑汁，终於想出了词安慰老板。

“老板，其实这是好事！”

唐唐疑惑地看她：“好事？卫琦倒是好了！周舟马上要一夜成名了！她又可以在我面前嘚瑟，打我的脸了！”

小秘书：“你之前不也说了嘛，我们才不稀罕聪哥那节目！搞不好还毁了整个演艺圈前途呢！毕竟上了聪哥节目的，都是两极分化的，要么火要么黑。周舟又是笨嘴笨舌的，绝对是黑的！”

其实，仔细一想，逻辑漏洞不小。毕竟周舟本来就够黑了，上这节目还能黑到哪里去……

但唐唐猛一拍桌子，把小秘书吓得一哆嗦。

唐唐：“你聪明啊！”

小秘书忙说：“对！我跟着你，学到了不少！”

“多跟我学学，没坏处。”唐唐满意又骄傲地点头，一摆手：“算了！便宜卫琦了！不知道她求得多辛苦，说不定还三跪九叩，才求了这个机会。结果，把自家艺人推火坑了！哈哈！我听说她还花了一百万签的周舟，蠢死了。”

下一秒，电话响起。

唐唐急忙去接，听见杨监制的声音就是心头一喜：“哎！杨监制，是我！唐唐！你怎么亲自打电话过来了？”

杨监制：“通知你一声，以后你家艺人别推给我了。除非你向周舟公开道歉，承认错误，赔偿损失吧！”

唐唐嘴角的笑容凝固了：“你误会了，不是我……”

还没说完，杨监制把电话啪挂了。

卫琦见完了杨监制，就将周舟安排到刘希名下：“你以前是他的生活助理，跟他最熟悉。以后你当他执行经纪人。”

“好！”刘希很激动，拿过单子一看，也是瞬间楞住了：“他要上聪哥的节目？”

卫琦见她一脸担忧，欲言又止，显然是觉得有问题，她立刻追问：“怎么了？”

刘希：“琦姐，你看过聪哥的节目吗？上一期，他把退役拳王刘丽都说哭了，刘丽直接退圈。上上期，平时温文尔雅的罗云愤而离场。再前几期，连小嗲精陈娇娇都忍不住骂人了。”

卫琦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一听说是这点事，她反而松了口气。

“他让刘丽正视了内心，她退圈是为了当教练。罗云愤而离场，是因为被聪哥说中了内心不为人知的隐秘，他无法面对。陈娇娇骂人，也是她第一次用真面目示人，我觉得这些都算好事。”

卫琦回忆着当时她上节目的感受。

卫琦：“聪哥是一面照妖镜，你内心是什么样的，呈现在观众面前的，就是什么样的。他不会放过你的阴暗。也不会错过你的善良，我觉得挺好的。”

刘希望着她那怀念的神情，忍不住疑惑起来：“你这口气，你好像上过这节目一样。”

卫琦收回思绪，脸色不太自然地咳嗽一声。

“既然你那么清楚聪哥的节目风格，那你为什么还让周舟去……”刘希忽然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明白了！你一定有苦衷！”

卫琦：“？”

刘希笃定地分析起来：“是不是a电视台逼着我们上这个节目？唉，我就知道，周舟有话题度，监制怎么会放过他。我们又势单力薄，根本无力反抗……琦姐，你受委屈了！”

卫琦懵了：“你怎么会这么想！是我要主动上的。”

刘希瞬间头皮都麻了，仍努力想替卫琦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还不了解聪哥的规矩。不允许艺人提前备稿……”

卫琦：“就是因为我了解……周舟每次都背稿子，也该体验一下即兴回答问题的快乐了。”

刘希有了一种信仰崩塌的感觉，勉强笑了一下：“这，快乐吗？”

卫琦也觉得难以理解，有点震惊：“不快乐吗！他在皇朝娱乐被安排了这么久，想说什么都不敢说，现在他想说什么就可以说什么，怎么会不快乐呢？”

刘希无奈了：“琦姐，你不了解周舟。他跟沈之卓不一样。周舟没了稿子，就是笨嘴笨舌的，一开口就得罪人。”

卫琦笑了一下，没说话。

录制当天，周舟早就化好妆，手里还拿着一份稿子，见了卫琦，立刻主动上来要背给她听。

卫琦直接撕了他的稿子，不等他眼眶红，她就出声警告：“不准哭。”

见周舟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了，卫琦这才缓和了脸色：“你背稿有什么用？主持人又不会按你的稿子问你！”

周舟被她说得颓然，也觉得心灰意冷，垂下手。“我很害怕，听说这主持人很恐怖。”

卫琦拍拍他：“不用怕，你师父不也上过这节目吗？她可以，你也可以。”

“不一样！”周舟急促地说：“我师父很厉害……”

卫琦：“我知道。”

“你不知道！”周舟很不满她的敷衍：“你不知道她有多优秀，多聪明！她永远都能对答如流！她什么都不怕……”

“停。”

卫琦习惯了他的无脑吹，转身出去了。

过一会，她提着一个保温壶进来。

“喝吧，喝完了给你稿子。”

“真的？你要说到做到。”周舟惊喜地看着她，抓过来就猛喝了一大口，腮帮子都鼓得像仓鼠。他喝着又感觉味道不对。“这怎么有股酒味？”

卫琦也假装惊讶：“是吗？你再喝一口试试。”

周舟又喝了一口，更疑惑：“真的很像酒。”

卫琦拿过来闻了闻：“像吗？”

“像。”周舟扶着额头：“我头晕。”

卫琦觉得效果差不多了，将保温瓶放一边：“现在还紧张吗？能脱稿吗？”

周舟打了个酒嗝，眯着眼睛看了卫琦一会，猛地举高双臂。

“我可以！”

整个化妆间的人都回头看了过来。

卫琦将他双臂拽下来：“那等会，聪哥问你什么，你就老实说，什么也别想，什么也别怕。得罪人了，有我罩着。”

周舟猛地大吼一声：“好！”

刘希刚好提着咖啡进来，撞见这一幕，惊得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很快，录制开始。

周舟还没出现，台下观众已经轻微骚动起来。

他们一半是看热闹来的，都想看周舟闹了丑闻后的样子。是憔悴现身？还是失魂落魄？如果他尴尬窘迫，哪怕是愁眉苦脸，那也是一种恶趣味。最好是他气到发飙，那就更有意思了。

周舟唱着一首小甜歌，脚步轻快地迈进录制现场。

观众们擡头看去，都情不自禁发出了一声低呼。

周舟套一件天蓝色格子衬衫配白t恤，头发也弄得清清爽爽。他的脖子上还挂了头戴式耳机，让那巴掌大的脸显得更小，他看起来像一个精致的真人娃娃。

在皇朝娱乐，他们将周舟打扮得浓妆艳抹，倒还不如现在极简风格看着顺眼。

他眉眼弯弯地一笑：“聪哥，早上好。”他转头向众人来了一个90度鞠躬，软糯糯地说：“观众朋友们，预祝你们早上！下午好！晚上好！”

众人都笑了。

刘希惊喜地转头对卫琦说：“没想到他喝了酒这么可爱啊！”

卫琦的目光落在他那一身打扮上，思忖着：“以后还是要给他请一个造型师。”

刘希：“琦姐，你还是辛苦点吧！你给他打扮这一身，我就挺喜欢的！别人穿这一身，还普通了点。让周舟一穿，真是像清水出芙蓉！”

卫琦压低声音：“那件格子衫的价格可不普通。是y牌今年的春夏新款。”

刘希吃惊：“琦姐，你什么时候谈下来y牌的商务了！它们肯借衣服给周舟？”

卫琦：“当然不肯，是我真金白银买的。”

刘希顿时感动得不行，没想到琦姐平时这么抠门，关键时候她竟然舍得下这种重本。

“琦姐，你对周舟真好！没错，周舟以前每次出场都风风光光的，来了我们家，那也不能差了！”

卫琦听得楞了一下：“噢，你愿意这么想也可以。不过，我是有别的打算。”

刘希好奇：“什么打算？”

卫琦没来得及回答，这时，周舟唱完了歌，场下又开始微妙地骚动起来。

台下的观众席上，观众张圆圆是周舟的歌迷，前歌迷。

她看着周舟造型比以前更漂亮，连那首小甜歌也有了一点进步，她又忍不住露出一脸惋惜的表情。要是早这样多好……要是没有丑闻多好！

男朋友在旁边吃了醋，不太愉快地说：“你还别说，他这张脸是真的能骗人，表面清纯，私下玩得这么花！”

张圆圆瞪他一眼，男朋友忙说：“你不会还喜欢他吧！”

张圆圆噎了下：“我早就不喜欢了。”

男朋友松口气，又看向台上。也不知道周舟是害羞还是喝过酒，那脸颊微红，皮肤晶莹剔透，真像只乖乖的小奶猫。

男朋友发自内心感叹：“你喜欢他也正常。”

毕竟富婆都喜欢他……

此时，唐唐也悄悄坐到了前排vip座位，小秘书忍笑：“这卫琦有病吧！别人想尽办法不让艺人喝酒，她竟然主动让周舟喝酒，就不怕他说错话了。”

“不……”唐唐心慌得脸色都凝重起来，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卫琦怎么会知道周舟的秘密？”

小秘书还在疑惑：“什么秘密？”

唐唐：“周舟喝了酒，那就控制不住了，什么都敢说……”

聪哥也察觉到了，周舟是喝过酒才来的。

还记得刚开节目时，他怕嘉宾们放不开，就哄着他们喝酒聊天。天南地北地聊！什么都聊！什么都敢聊！要多放肆有多放肆！现在电视台说，少让艺人喝酒，投诉太多了。他就觉得挺不尽兴的，没想到周舟会主动喝酒了过来。

聪哥笑了，越发期待周舟的酒后吐真言。

不等聪哥问，周舟已经主动控诉卫琦是个骗子，骗他喝酒上节目，却又不给他稿子。

台下观众听了全程，都在爆笑。小秘书还幸灾乐祸，转头一看，唐唐却愁眉紧锁：“完了完了……”

卫琦也微微一笑。

聪哥还没问两句，周舟又主动爆料。

他大声说：“新闻都是假的！我根本不认识那个富婆……不过，那张熟睡照确实是我。那是我刚进皇朝娱乐拍的写真集。我之前的经纪人唐唐安慰我，说男孩子嘛，拍这个也没什么。我也知道唐唐是好心，希望我能留住青春的样子。他还安排我去很多富豪饭局。”

聪哥：“富豪饭局，有男有女吗？你去了吗？”

周舟脸上顿时流露出难堪的表情，沈默了好一会才说：“去了。”

聪哥：“只是吃饭？”

周舟低着头，虽然只是吃饭，可他依然有被羞辱的感觉。此时他提起，仍觉得羞愧：“嗯。”

聪哥：“你很愿意去？”

周舟立刻愤怒地擡头：“我不愿意！”

聪哥：“是唐唐强迫你去的？”

周舟忙解释说：“他没有！我也不想他为难……公司很多艺人都会去的。唐唐也会给我们一些报酬。”

全场都是一片震动，各种哗然。

他们立刻就不关心周舟跟富婆的丑闻是真是假了，焦点都集中在富豪饭局事件。

瓜还是新鲜的好吃！

周舟爆出的这口惊天大瓜，牵扯到皇朝娱乐多少人！

卫琦也从来不知道富豪饭局的事，猝不及防听到周舟也去了，好像一道惊雷劈下来。

她抓紧了手指。

皇朝娱乐到底是经纪公司，还是拉皮条的！

张圆圆一把抓住男朋友的袖子，难掩激愤：“那经纪人真不是人！他刚进公司还没成年！”

小秘书听得脸色都变了，慌乱地转头看向唐唐。

唐唐脸上青紫不断，周围人窃窃私语的咒骂也传入了他耳朵里，让他好像被蚂蚁咬了屁股似的，坐立难安。

“亏我还好心，帮他跟老板求情，他竟然爆我的料！”

工作人员让观众们冷静下来，聪哥才继续问：“你觉得，艺人拿报酬去富豪饭局，是一件正常的事吗？”

周舟坦率地说：“好多人说，这也是工作，很正常。可是，我最近一直在想，真的正常吗？那为什么我会觉得难受呢？我师父也说过，艺人应该给观众们呈现优秀的表演，而不是变成谁的私人玩物……坦白说，我现在也没想明白，到底谁对谁错！但是，唐唐应该是为我好的，他希望我能一直红，毕竟安排富豪饭局也是很不容易的！我应该理解他。是我自己受不了，也不能全怪他！”

刘希无语了，卫琦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句：“笨蛋，被洗脑了还不知道。”

不过，更多的讨论也随之而来。

“周舟好惨啊！”

“周舟当时还没成年吧！让他又是拍性感写真，又是去富婆饭局，这不算违法吗？”

“肯定违法啊！警察怎么不去抓人？那个叫唐唐的经纪人是谁啊，这么恶心！”

唐唐就坐在旁边，听见身边有人狠狠骂他，立刻将拉链裹到下巴。小秘书递了他一个口罩。他眼前一亮，戴了起来。

他咳嗽一声才开口：“这些都是周舟一个人说的。他想怎么说都可以啦！我记得报纸上那位富婆一直没回应过，那不就是默认了吗？周舟为了洗白自己，把那么多人拖下水，他可真狠毒啊！”

忽然，第一排的一位观众大声说：“富婆可以回应！”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卫琦也迅速转头看过去，只见那女观众脸上还戴着鸭舌帽和黑口罩：“她可以证明，周舟是冤枉的！”

唐唐一看那女观众，脸色都变了。

很快有人大声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女观众显然也是第一次面对镜头，紧张到结巴。见其他人听不清她说话，她立刻一下把口罩拽了下来：“因为我就是你们口中的富婆！”

全场哗然。

不少人为了看清楚她的脸，还特意站起来，伸长脖子去看。

那女观众戴一顶蓝色扁帽，穿花园街三十蚊的无袖t恤衫，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从头到脚，完全看不出哪里富了。

不过，大家认得出她的脸，那是最近常常在报纸杂志上出现的脸。

工作人员想上前制止那女观众说话。不过，聪哥给了他一个眼神，那工作人员就退了。

聪哥把麦克风递过去了：“你说。”

刘希忽然明白过来，转头看卫琦，果然见她嘴角上扬，丝毫不觉得意外。

琦姐还准备了后招！

“富婆”拿着麦克风，一开口：“我真的不是富婆！其实，我已经跟记者们解释过很多次了，但是没有一个人理我。我在剧组做场记很多年了，他们非要说我装低调，说我父母有钱。记者们追着我不放，搞得我工作也没了。”

“周舟，也是我对不起你！我早知道你是冤枉的，但我真没那么伟大。皇朝娱乐给了我三万块钱封口费，我没工作，我需要钱交房租。而且，我怕惹麻烦！我甚至躲到大屿山附近住了，就是不想再烦了。”

周舟站在台上，眼眶都要红了：“是我连累你了！对不起！”

“富婆”摇头：“对不起我的人是皇朝娱乐！这三万块钱，也不是什么封口费，应该是赔偿金。是那个女人跟我说的，我真的一下子就清醒了！我被他们冤枉，竟然还要帮他们隐瞒真相，凭什么！是那女人告诉我，她会给我一个机会，讲出真相。虽然我也很害怕，但我也不想一辈子做缩头乌龟了！我想做回我自己。”

全场一片静默，只听得见呼吸声。

短暂沈默过后，观众席骤然响起了掌声！

唐唐暗暗大骂她白眼狼，三万块钱打了水漂。谁知，全场突然鼓掌，连小秘书也跟着鼓掌，唐唐愤怒地瞪过去，小秘书急忙说：“老板，不能暴露了，快鼓掌！”

唐唐一楞，满心不情愿，还是跟着拍了两下手。

刘希转头看向卫琦，见卫琦在微笑，忍不住低声问：“她说的人是你吗，琦姐？”

卫琦也不回答，只说：“我记得杨全最近在招场记，你帮忙搭个线吧。”

刘希早就想帮忙了，听见卫琦主动提起，她觉得心中温暖，忙用力点头：“好。”

台下的闹剧暂时结束了。

周舟开朗地笑了起来：“告诉你噢，我最近换了一家经纪公司，特别适合我！虽然我一无是处，但琦姐愿意把我捡回去！她还给了我一百万签约金！公司还有一套严格的训练体系……”

刘希本来还乐滋滋的，听到“百万签约金”的时候直接懵了，恨不得上去捂嘴，还拼了命冲他打手势比划——

可以了！

别说了！

周舟没看见手势，聪哥看到了，但他看热闹不嫌事大，“噗”笑出声：“什么样的体系呢？方便透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