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心

第68章

第 68 章

卫琦这边的数据只有一半,1700万,又差目标一大截,主要是因为4ever的唱片销量还没统计完,海外部分还没回款。

卫琦一大早就收到了系统通知,警告她不要让投资人失望,否则将面临破产警告。卫琦点了“不再显示”便转头快步去问刘希了。

刘希一见她出来,就急忙站了起来:“琦姐,梁小玉那边说还没统计出来,让我们再等两天。那怎么办?”

周岚那边已经调了三次时间,不可能再往后延了。卫琦:“不等她了,去查查lee支票寄到了没有?周岚那边,我先拖着……”

“好,我这就去。”刘希急忙跑去前台。

谁知还没跑到,迎面就撞上了一群西装革履的精英,无论是高跟鞋还是皮鞋,都是漆皮光亮的。迈进公司时,所有人都不自觉擡头多看几眼。

不过,众人簇拥着的女人并不是周岚,而是她的老板高小姐。

卫琦一时有点措手不及,望了周岚一眼:“我记得我约的是周岚吧?”

周岚无奈地冲她摇头。

高小姐注意到她们之间的眼神交流,笑着说:“我应该比周岚更好应付吧!”

进了会议室,高小姐甚至有心情评价两句咖啡,随后便让卫琦拿出实打实的支票,一项一项告诉她。

卫琦将叶桦叫了进来。

“你来汇报吧。”

说完,卫琦就拿起游戏机玩了起来。

所有人都是脸色微变,周岚尽力用眼神提醒她,卫琦也不理,开始专心玩游戏。只有高小姐还保持着笑容,欣然一点头。

“ok。”

叶桦忐忑地汇报,汇报到一半,就被高小姐频频打断。

“4ever的海外版权不能算进去。”

“《时代风云》只收回了一千多万,是亏本的,对吧?那总目标就要改,不是三千万,而是四千万。”

“没到手的钱不算,我不想听预计收益。”

叶桦因为难堪涨红了脸,转头看了卫琦一眼:“那今年收益就是……”他不敢往下说了,卫琦擡头替他补了句:“1700万。”

高小姐点头:“一半都不到,我很失望……”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

“琦姐!你有快递!”刘希急匆匆抱着一个快递进来,卫琦眼神一紧:“到了?”等看清楚她手里的快递包装,那么大一个,不像是支票,眉头又皱了皱。

“给我吧。”

高小姐还以为是什么,又惊又喜,几乎霍然站起。谁知,没等她站起来就发现只是一个普通快递,当即就失望地轻笑一声,又摇头。

周岚都忍不住开口:“卫琦,先别管什么快递了。你把具体的办法跟高小姐说说,比如安排陈舞多录几张专辑,还是有希望完成任务的。”

卫琦拿来一看,见到上面写着王梓森的名字,又看了刘希一眼。她满脸希冀地望过来,有点着急冲她使眼色。

卫琦不理会她的提示,只将快递还给她;“先拿出去吧。”

刘希没接,用了点力气推回来:“这不是普通快递!这是王梓森寄来的礼物!”

众人都倒抽一口气。

卫琦把快递塞给她,加重了语气:“行了,你先拿出去。”

刘希又气又无奈,终於拿着快递转身出去了。

周岚见刘希出去了,又见高小姐脸色有了变化,立刻问卫琦:“我听说他跟经纪公司的合约快到期了。他可能想签月月光,所以给你送礼物来了,对吧。”

“没这种事。”卫琦背对着他们,将门关上,调整了下情绪,才转头过来;“你觉得这可能吗?”

答案送到脸上了都不接……周岚默默闭了下眼。

高小姐:“外界早就抢疯了,以月月光的实力,不太可能。”

卫琦点头:“是啊,他给我送礼物,是私人关系,跟公司没有关系。”

众人又是一阵暗自哗然。他们对八卦有兴趣,但高小姐完全没有。

“既然跟公司没关系,那我们来说说剩下2200万怎么解决吧?”

周岚强行帮腔:“高小姐,现在是私人关系,以后就说不定了。王梓森为了她,选择月月光也有可能……”被高小姐狠狠剜了一眼,周岚的声音就弱下去了。

高小姐:“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卫琦随手将快递拨到一边。“也就两千万,我还出得起。你们也别动不动就失望了。”她转头叮嘱叶桦:“去拿支票本。”

众人都惊愕地倒吸一口气,左右对视。周岚大喜,连高小姐拿着咖啡的手都僵在半空,一时没应答。

她哪来的钱?

叶桦一路小跑,拿着支票本赶来,还递来钢笔。

卫琦便从容打开笔盖,低头就写。

“2200万?”

高小姐的手不自觉又抖了下,咖啡都洒了。她喃喃应了一个无意义的音节,没回答。

卫琦擡头看她,等她回答。

高小姐才从巨大震撼中回神:“是,2200万。”她开玩笑说:“2200万,说拿就拿。全港娱乐圈也找不出几个。你最近又跟卫世伯和好了?”

卫琦麻利签名,顺手一撕:“我不知道投资人还要管人家事。”

高小姐尴尬一笑:“我也是关心你。”

“谢谢关心。”卫琦塞给叶桦:“你拿去财务部,做实收资本。”

送走高小姐一群人后,卫琦仍绷着一张脸,转身要进去。

刘希叫住她,她回头见刘希一脸困惑。

“琦姐,财务部说你这样做,等於增加持股。万一公司不盈利,你这两千万就是白砸进去了。我有点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不借王梓森的礼物拖一拖?”

“对,我就是要增加持股的。”卫琦拿了一把剪刀递给她:“拆开看,你拆了就知道,这礼物没用的。”

刘希拆了快递,发现里面竟然是一盒珍妮曲奇,吃惊擡头:“他怎么会知道你喜欢吃曲奇?!”顺势拿出旁边的信,递给卫琦:“琦姐你看,还有信!”

卫琦拿过看了一眼,就给了刘希:“你看吧。”

刘希急忙打开,发现里面只写了一句话。

“抱歉,那天晚上我认错人了。”

刘希瞬间大吃一惊,手一松,信就跌在地上。她慌乱地去捡,还捡了两次才捡起来。“这,那,他,你们……他抱歉?”她张口结舌,又是害羞又是尴尬,把信塞回给卫琦。

“琦姐,他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追求你,还是说他不想负责任了?”

卫琦听得又是疑惑,不知道刘希在激动什么。“没什么责任,他那天喝醉了。”

“喝醉了就可以乱来吗?”刘希顿时恼火起来,把信一扔,狠狠踩上两脚:“啊呸,原来是渣男!亏我还把他当偶像!琦姐。”她双手抓过卫琦的手,用力一握:“你别为这种人难过。不对,他是影帝,算下来我们也不亏。还赚了一盒曲奇呢!”

卫琦被她这一握,实在有点莫名。

电话响了。

是地产经纪打来:“卫小姐,那个楼盘还要吗?我还没收到支票。”

“要!”

卫琦脱口而出。

她大部分钱都投在楼市上。最后两千万,是她特意为一处山顶豪宅留的。地产经纪跟对方缠了大半年。碰巧最近股市火爆,对方急着投钱入股市,才肯卖的。现在这两千万被她拿去入账。她拿不出钱。

卫琦的手指几乎要揪断了电话线才开口:“你给我一个星期时间,我先给你打一百万过去。那楼盘给我留着,我会要的。”

地产经纪无奈地叹气:“卫小姐,屋主等钱用。如果今天收不到支票,他就要卖给别人了。”

挂了电话,卫琦深深地吐了口气,终於还是拿起电话,先打给陈舞,陈舞二话不说就答应:“行啊,要多少?”

卫琦:“两千万,算利息。”

陈舞一下没了声,很快又说:“琦姐,我们之间算什么利息!但是,我的钱不够。你等一下,我去找柯陆凑一凑。他今天也在棚里拍gg。”

卫琦等了一会,接电话的人就变成了柯陆:“我有,你什么时候要?我去跟我爸妈要。”

他们也不问她为什么要两千万,说给就给了。

卫琦:“今天。”

柯陆迟疑了下:“我尽量。”

卫琦忙说:“别尽量,你手头上有多少?”

柯陆:“和陈舞的钱加起来,大概一千万吧。”

卫琦:“行,我等会过来找你们拿支票,利息10%,可以吧?”

柯陆一听就急了:“哎,不用!”

不等柯陆多说,卫琦就挂了电话。还差一半。

正如高小姐说的,一天之内能拿出两千万的人,确实不多了。

4ever和沈之卓都还没结账,但她还是抱着侥幸心理,打电话过去了。

沈之卓还在睡觉,声音里还泛着浓浓的睡意:“怎么这么早。”

卫琦开门见山:“我要借一千万,今天要,利息10%。你有钱吗?”

沈之卓像是一下子清醒了:“你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多钱?”

“你不用管,你只要告诉我,有没有,借不借。”

沈之卓无奈一笑:“我还没见过你这么借钱的。你总要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万一你是被人骗了呢?”

“事情很覆杂……”

卫琦一边往外走,一边迎面撞上一个快递员,他手里推着一车快递,从中捡起一个轻便的快递件。

“前台没人吗?收下快递!”

卫琦一眼就望见那薄薄的快递文件,毫不犹豫挂断电话:“来了!”

她从来没这么激动过,大概是怀着巨大的期待和憧憬,手心疯狂飙汗。

卫琦一把抢过那快递件,这是国际快递,也是lee寄来的!

她急切的状态把快递员也吓一跳。

“也不用这么急吧?”眼前的快递员笑着,把笔也递来了:“你要签名确认哦。”

她恍然,拿笔的手都在颤,潦草地勾了两下,便一把拿走了快递。

“谢谢。”

“不用客气。”快递员拿回笔,便拽着车子往外走,开玩笑说:“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装了巨款呢。”

就是巨款!

必须是巨款!

她不敢奢望有三千万,一千万就够了!

卫琦很想赶快撕开,又怕损坏里面的东西,便到处找剪刀。好不容易等支票露出一角,她小心翼翼地拿出来。

果然是《时代风云》海外版权第一期结算的支票!

空调风吹着她,她却快要激动得冒烟。她的目光落在中文数字上,先是猛地吃了一惊,随后又觉得难以置信,手指戳在那一串零上,仔细地一个个数。

她身形一晃,急忙扶住旁边的柜台。

刘希也跟着走出来了:“琦姐,怎么啦?”她注意到卫琦手里的支票,也是又惊又喜:“到了?多少钱?”

卫琦感觉自己快要心脏病发了,将支票递给她。

刘希看了一眼,也忍不住尖叫出声。

“琦姐!”刘希反覆数着,看着,终於难以置信地擡头:“六千万!这才第一期的收益!这怎么可能!”

卫琦自己都不敢相信。

她还在恍惚,刘希用力摇晃她的肩膀,颤抖的声音里都是崇拜:“琦姐,你押对了!你好厉害啊!幸好当初没卖给杜家辉!”

一开始电视台拿两百万打发她,后来她开价要两千万,所有人也觉得是天荒夜谈。而现在,支票就在她的手里。

这么真实……

卫琦被一声电话铃声唤醒了。

大哥大响了。

卫琦摸出大哥大,人仍头晕着,将它挪到耳边。

沈之卓温和的声音传来:“刚才我问过陈舞了。找三四个债主,不如找我一个。你在哪里,我给你送支票过去。”

卫琦忽然就想笑了,闷笑两声,

沈之卓显然很疑惑,以为她不信,又强调一遍:“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但我不需要借钱了。”卫琦捏着手里的支票,在阳光之下闪闪发光,嘴角上扬:“我有钱了。”

沈之卓一楞,有点心焦:“你真的没必要跟我客气。你找别人借,更借不到……”

“真不用,谢谢你。我还急着找地产经纪买楼,挂了。”

卫琦挂了电话,便打电话给那地产经纪。

在一声声嘟嘟电话声中,卫琦的心跳得厉害,久久没能平覆。

她又一次想起后世,那经纪公司常说,你想拒绝这份工作?你以为自己是谁?你有钱解约吗?那时的她只能沈默。

而现在不一样了。

终於,电话打通了。

地产经纪显然很不耐烦了:“卫小姐,真不是我故意刁难你。屋主要求是全款,少一分钱都没办法的。我……”

卫琦毫不犹豫地说:“全款。”

那地产经纪人一下子没了声音,吃惊不已:“你又有钱了?才过了多久,你就筹到钱了?”

卫琦终於有底气说出那句话:“不是筹来的,是我自己的钱。”

卫琦站在地上,只觉得脚下的木地板也变得坚实而可靠。

她轻抚着支票。

钱,是她的魔杖,让她在金钱社会,随心所欲,所向披靡。

卫琦很快购入了那栋豪宅。才到手后不到半个月,将有买家找上门,她立刻卖出,净赚800万!

当晚,卫琦躺在床上,举高了支票看,根本压不住笑声。

赚钱原来是这么快乐的事!

有了钱,她就不再局限於挖掘纯新人,可以开始考虑一些咖位较大的艺人。比如合约即将到期的王梓森。

卫琦还记得,自从顾从舒去世后,苏蓉没过两年就退休了。见苏蓉走了,王梓森合约到期,也离开了圣华。自从他换了新公司,一口气拍了不少烂片,还拍了三级片,口碑都被毁光了。

上一世,她自顾不暇,只能心痛地看着自己辛苦培养的徒弟,被人唾骂毁於一旦。但是,这一世,她有机会将王梓森救回来。

卫琦笑着为王梓森写事业规划,自信满满,写好一整页。写完了,她又打电话联系沈之卓,让他明天带着剧本到公司。

房门被敲响。

她笑着去开门。见陈舞站在门外,往她身后张望几眼:“琦姐,你在看鬼片吗?那笑声特别吓人,你没事吧?”

卫琦:“……”

第二天一大早,卫琦就让刘希准备签约文件。刘希忙站起来:“我已经准备好了。”

卫琦一听也意外,等她拿来一看,却是柯陆的续约合同。这倒提醒了她:“柯陆那边也该谈了。我是想让你准备一份全新的签约合同,给王梓森的。”

刘希手里还抱着一叠文件,听见这话,吃惊得手一抖,白纸哗啦全洒一地。

“怎么了?毛毛躁躁的。”

卫琦连忙帮她捡,还没捡起来,刘希已经一把攥住了她的手:“琦姐!那渣男终於良心发现,愿意补偿你了吗?”

渣男?什么渣男?

卫琦这才知道刘希误会了,给刘希一通解释,刘希才恍然大悟,又疑惑起来:“那他为什么愿意跟我们签约?”

卫琦坦然地说:“他还没愿意。”

“……”刘希吃惊到五官都快要扭成一团了,努力尝试着理解卫琦的意思:“所以,你们其实是陌生人。我们一个自身难保的经纪公司,想签一个全城疯抢的影帝?”

卫琦:“怎么,你不喜欢影帝?”

“……”她努力斟酌措辞,尽可能不要伤害到卫琦:“我挺喜欢的,不过,我们可以慢慢来。一下子签影帝,不太现实,有点接近做梦的感觉。我听说,别人给影帝的签约金至少五千万起步,还有八千万的。那他为什么不签那些公司,要跟我们签呢?”

卫琦:“因为我是最适合他的经纪人。”

身后传来笑声,卫琦回头一看,沈之卓拿着咖啡靠墙上偷笑。

“别笑了,我要找你。”

沈之卓那笑容僵在嘴角。

卫琦继续跟刘希说话:“你先去约他,我会说服他的。”

“……好吧。”刘希欲言又止,忧心忡忡地走了。

等刘希走了,卫琦才朝沈之卓勾手:“你过来,我要的剧本呢,写了几集?”

沈之卓最后一丝笑容都没了,有点尴尬:“我忘了带来。”

卫琦瞥他一眼:“打开包。”

沈之卓攥紧了包:“琦姐,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想修改一下,写得还不够好。”

卫琦:“我让你打开包。”

沈之卓无奈地说:“影帝不是捡破烂的。他见过好剧本。”

卫琦冷声说:“你准备打开包,还是等我来抢?”

沈之卓默默地拿出剧本。

卫琦横他一眼,劈手拿过:“磨唧。”她翻完了剧本,点点头:“写得不错,三集够用了。”

她随口一句,沈之卓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起来:“真的?”

卫琦伸手拍拍他:“是,我不会看错的。最挑剧本的人可不是王梓森,是我。”

沈之卓:“……”

她身上总有一种不管别人死活的自信。

刘希回来了,却带来了一个坏消息,说是王梓森很忙,不肯见面。

“忙?他忙什么?合约都要到期了。”

刘希叹气:“琦姐,他不是忙,他只是不想见你。你要是顾从舒,让他遛狗浇花,他都不会说忙。”

卫琦沈默了下,倒是沈之卓很高兴,急忙说:“琦姐,那现在我可以拿回我的剧本吗?”

沈之卓刚要伸手来抢,卫琦轻轻一移,躲开他的手:“阿希,我们走吧,上门找他。”

刘希:“上哪个门?”

卫琦:“他家。”

刘希一脸惊愕:“你知道他家在哪?我们就这样上门去找他,是不是不太好啊?”

沈之卓盯着那剧本,义正言辞地强调:“很不好!”

“关你什么事?”卫琦推他一把:“你去写剧本,别在这里偷听我们说话。”

两人往外走了,卫琦回头,见沈之卓竟然偷偷跟上来,很无语地收回视线。

“走吧。”

卫琦熟门熟路地指挥司机往山顶开。

一路上,刘希都快紧张得将包包带子揪烂了,卫琦看着忍不住去拨她的手:“你紧张什么?脸皮这么薄,怎么发财?”

刘希谨慎地噎了下口水,努力地将手指松开:“我怕被他赶出来。你别看王梓森外面风评好,我听说之前有人冒犯了顾从舒两句,他二话不说,直接给对方一个过肩摔。他好暴力!万一他打我们呢?”

“你不知道内情,他不会的。”卫琦淡定地翻着手里的合约,认真检查是否有错误。

司机听见他们说王梓森,忍不住从倒后镜看她们一眼。

到了别墅门外,喷泉涌着,两旁都是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绿树模型,完全是九十年代流行的豪宅风格。

绣金闸门内,几条威风凛凛的大狼狗像巡逻似的,走来走去。

刘希探头看了两眼,后背都紧了:“琦姐,有狗!”

卫琦头也没擡:“不用怕,它们的胆子比你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