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耳边风
大
御书房。
砰的一声。
灵帝抓起御案上的茶杯，愤怒的重重摔碎，茶水四溅。
“好啊！”
“真是令朕大开眼界。”
“满朝文武，一大半竟都是他宁国公的人。”
“他想干什么？”
“架空朝堂？架空朕？”
越想灵帝越气，整张脸都快拧出水来了。
也难怪灵帝会如此暴怒。
爱屋及乌。
因宠爱郑贵妃，灵帝对于郑岳可谓是恩宠有加，不仅赏赐国公爵位，更是委以丞相大任。
这样的恩宠，满朝文武也算是蝎子耙耙独一份了。
然而，郑岳却结党营私。
这无疑触及到了灵帝的逆鳞。
一旁的秦骁瞧着，面色淡然，心里却是早就乐开了花。
郑岳乃秦毅在朝中最大的依仗。
一旦郑岳失势，也就意味着秦毅失去了朝中最大助力，对他可说是天大的好事。
转了转眼珠子，秦骁躬身道。
“父皇息怒！”
“宁国公乃丞相，百官之首，文武百官以他马首是瞻也在情理之中。”
噗嗤。
一旁恭恭敬敬站着的苟富贵听到这话，差些没笑出声。
四殿下也太坏了。
看似在为宁国公说话，实则杀人又诛心。
果然。
灵帝听后非但没有消气，脸色反而更加难看，眸光森寒无比。
“哼！你休为他说话。”
“朕叫你来，就是想听听你的看法，如何处置他。”
秦骁愣住。
打蛇不死后患无穷。
若可能，他当然是巴不得郑岳死。
不过他心里其实也清楚，就凭截杀这事想要弄死郑岳，还没那么容易。
不看僧面看佛面。
不管是看在秦毅的面子，还是郑贵妃的面子，灵帝都不可能真杀了郑岳。
蹙眉思索片刻，秦骁躬身道。
“父皇，宁国公毕竟是郑贵妃的哥哥，儿臣们的舅舅。”
“虽有错，但罪不致死！”
“儿臣以为小惩大戒便可。”
灵帝闻言双眸如矩，目不转睛盯着秦骁，似要将他心肝脾肺看穿。
秦骁心虚的迅速低下头。
“你真是这样想的？他可是派人截杀你，你就不恨他？”
“儿臣说不恨那是假的。可儿臣更不想看到父皇为国事过于操劳。宁国公执掌中书省多年，宁国公在，可为父皇分担大部分政务，减轻父皇负担。”
秦骁想也不想抬起头，一脸情真意切，看不出一丝异样。
一旁的苟富贵听着都不由眼睛一亮，欣赏的抬眸看了一眼秦骁。
作为灵帝身边老人，苟富贵太了解灵帝了。
一句不愿看到父皇过于操劳，就足可在灵帝心里增分不少。
果不其然。
灵帝闻言看秦骁的眼神瞬间柔和许多，很是满意。
“你有此心，朕心甚慰！”
“不过你记住了，臣子始终是臣子。”
“臣子只是为君者手中的棋子。”
“贤时便用，不贤时便黜！”
秦骁听着，一时间呆住。
灵帝可从未跟他说过样的话。
这已是帝王之道。
恍惚间，秦骁竟有些受宠若惊。
同时心里又不禁有些小激动。
灵帝肯跟他说这些，也就意味着在灵帝心里，太子之人选又向他倾斜几分。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秦骁郑重躬身。
灵帝微微颔首，继续道。
“此事朕定会为你讨一个公道。”
“不管是谁，胆敢谋害朕的皇儿，朕绝不轻饶。”
秦骁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有灵帝这句话，郑岳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着实有些出乎秦骁的预料……
接下来几天，满朝文武百官集体噤若寒蝉，无一人上书为郑岳求情，反而有不少上书请求严惩郑岳。
而灵帝的态度也不再似刚开始那般坚决。
好几次话里话外都有想要轻饶郑岳的意思。
秦骁就有些懵了。
直到这天御前提审郑岳，秦骁这才猛的恍然大悟。
奉天殿。
文武百官在列，秦骁、秦毅也在。
秦毅一脸怨毒的盯着秦骁，眸中恨意滔天。
百官也嘴角微微上扬，一脸戏虐的看着秦骁。
秦骁有些懵。
看这些人的表情，似乎有什么事瞒着他似的，看他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纳闷时，灵帝大步走进奉天殿。
“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跪拜。
秦骁却忽然如遭雷击，呆滞当场，因为他看见紧随灵帝身后走进奉天
殿的人影。
“郑贵妃？”
“她怎会出现在奉天殿？”
秦骁微微蹙眉，也瞬间明白灵帝的态度为何会变化如此之大。
敢情是有人在吹枕边风。
他千算万算，竟把郑贵妃给忘了。
看着郑贵妃在灵帝身边坐下，笑盈盈望着他，秦骁顿时有种被当猴耍的感觉，不甘心的捏紧了拳头。
他从进入奉天殿就感觉气氛怪怪的。
刚才他还纳闷。
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
据传这几天灵帝都留宿在郑贵妃寝宫。
那一切也就解释得通了。
无奈的暗叹口气，秦骁强压下心中不甘，一言不发。
很快，郑岳披头散发，一身囚衣，被押到了奉天殿。
“罪臣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郑岳重重叩首。
灵帝面无表情盯着：“你可知罪？”
“陛下，臣冤枉！”
郑岳抬头迎上灵帝锐利的目光。
秦骁闻言差些没忍住骂娘。
你特么哪来的脸喊冤？
灵帝皱皱眉：“吴管家是不是你府上的管家？”
“是罪臣府上的管家。”
“那你还敢喊冤？”
灵帝眼睛一瞪，刚想呵斥，旁边的郑贵妃就娇媚的轻轻挽住灵帝胳膊，在灵帝耳边吹了口香气。
“陛下，大哥身为丞相，日理万机，对府上下人难免疏忽，御下不严，这也在情理之中。”
“还请陛下给大哥一次伸冤的机会。”
最难消受美人恩。
灵帝阴沉的脸色瞬间缓和许多，看着郑岳道。
“既然受妃为你求情，朕就给你一次机会。”
秦骁瞬间满头黑线，心里一万头草尼马飘过。
这一刻，他算是看明白了，郑岳、秦毅他们这些人里，不管是老狐狸郑岳，还是得宠的秦毅，都不是最难对付的。
最难对付的其实是郑贵妃。
看来今天想弄死郑岳这只老狐狸是不太可能了。
秦骁心里无奈重重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