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银龙

珍妮希斯望向窗外的天空，看着一根根从工业区的烟囱中飘出的黑色烟柱，神情凝重。

她嘴唇轻启：“燃烬帝国吗”

从南方一路走来，珍妮希斯亲眼目睹了帝国的一切，她真切地感受到了安泽塔民众生活的变化——那是一种崭新的、她从未见过的生活方式。

不可否认，曾经被饥饿和寒冷困扰的安泽塔人，他们的生活的确改善了不少。

但珍妮希斯也发现了隐藏在这些看似美好的表象后的危险——

战争。

这个国家如同一台为战争量身打造的机器，所有人都只是这台庞大机械上的零件。

她在南方亲眼目睹过枪械、火炮出现后的战争，这也是她对帝国警惕的根源。

在这些恐怖武器的助理下，即使是凡人间的战争，也变得残酷无比，如同地狱降临人间。

珍妮希斯无法想象，一旦这台战争机器全力运转，整个费安索会遭受怎样的灾难。

花香鸟语的森林被炮火无情地摧毁，人类、精灵、半身人都被密集的子弹射穿，大地也在炮弹的洗礼下千疮百孔、焦黑一片.

而且混迹人类社会数百年的珍妮希斯能看出，帝国的体制是被背后的某个存在刻意设计的——那位燃烬皇帝，凯修斯。

对于那位皇帝，珍妮希斯的心中暗藏敌意，她认为这条红龙很有可能成为世界的威胁。

那条红龙重伤过她的父亲，摧毁了一个人类王国，还建立了庞大的战争机器。

尽管奥斯泽德罗提前已经吩咐过，不要再去追究那些过往的恩怨，应该协助帝国全力抵御恶魔入侵，但珍妮希斯还是难以消除心中的芥蒂。

梅尔沃德氏族是费安索秩序的守护者，怎能坐视这样一个明显会破坏和平、摧毁秩序的帝国发展壮大？

“凯修斯，无论你多么强大，我都是不会放弃的.”

她在心底这样想道。

珍妮希斯将双臂环抱在前，任由那银发如瀑布般披肩而下，她的美眸中透出一抹决绝。

哪怕连父亲都不支持，她也绝不会放弃。

她不仅要抵御恶魔的入侵，还要收集帝国的情报，找到那条红龙的弱点，尽力将这威胁扼杀。

奥利维娅还是太稚嫩了。

这条青年银龙被帝国美好的表象蒙蔽了双眼，被那条红龙的言语所蛊惑。

而珍妮斯希自信，她是绝不会犯下这种错误的。

突然，急促的铃声响起，奥利维娅拿出口袋里的通讯器，望着上面的消息，那张俏脸上顿时透出惊喜。

“凯修斯醒了！”

她语气雀跃地说道。

奥利维娅转头看向珍妮希斯：“而且姑母，朗普阁下说凯修斯很乐意与您会面。”

“现在吗？”

“嗯，就是现在。”

但奥利维娅像想起来什么似的，眼中透出担忧，她犹豫片刻，还是小声说道：

“姑母，我还是希望您能放下心中的偏见，特别是待会觐见的时候。”

她注视着珍妮斯希的同样是蓝灰色的眼眸，神情严肃。

“不管您对帝国有怎样的看法，在这个紧要的关头与凯修斯发生冲突都是不理智的。

恶魔永远是梅尔沃德最大的敌人，祖父近千年来都致力于将恶魔阻挡在主物质位面外，这是他.”

“我当然知道。”

珍妮希斯轻叹了口气，打断了对方的话语。

“奥利维娅，你还是太过天真了，我的观点还是那样：敌人的敌人不一定是朋友，抗击恶魔无法改变帝国残暴的本质。

当然，父亲交待的任务我还是会完成的，我也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与那条红龙正面冲突。”

“科尔达明珠”珍妮希斯。

不过她还有另一个在善良阵营中广为流传的称号——银光之鳞。

作为奥斯泽德罗的女儿，她是族内公认的、与那位白银之翼性格最像的银龙。

固执、嫉恶如仇，且富有智慧。

奥利维娅知道无法改变这位姑母的想法，只好点点头：“好，那我带您过去。”

她在前面引路，准备前往帝国议政厅——那里有直通北风堡的传送门。

珍妮斯希则是注视着奥利维娅的背影，眉头微皱。

就在刚才得知凯修斯苏醒的消息时，她察觉到奥利维娅的情绪有些异样，那是惊喜？

难道她真的已经屈从于那条红龙？

对于奥

利维娅成为帝国所谓的“议员”，族中的长老们大都持肯定态度，认为她可以发挥作用，引领帝国走向褶正义。

但现在看来，事情未必如此。

要知道奥利维娅可是被父亲寄予厚望的后辈。

她才八十岁，年纪轻轻便成为了大法师，有望在千年后成为梅尔沃德氏族的接班人。

年轻的龙总是会犯错的，希望是自己看错了吧，珍妮希斯这样想道。

空间掀起涟漪，奥利维亚与珍妮斯希凭空出现在北风堡的行政大厅内。

“日安，奥利维娅女士。”

“另外.您就是觐见陛下的使者吧，请随我来。”

半龙人卫队已经等待多时，那位队长走上前来，恭敬地说道。

“好的。”

珍妮希斯微微颔首，露出礼貌的笑容。

但她感受到这位卫兵极其明显的红龙特征——带褶边的耳朵、猩红色的小鳞、硫磺味的气息。

她的眼中下意识地流露出敌视。

半红龙人。

至少在费安索，这种存在大多是地狱的雇佣兵、恶龙的眷属，或是提亚马特教会的高层。

寻常的红龙可没有能力赋予如此高浓度的龙血，因此，能得到这种“恩赐”的人通常是提亚马特最为虔诚的信徒。

数百年来，珍妮斯希时常与这些长相凶暴的家伙交手，可到了安泽塔，她竟然要与这些半红龙人成为盟友？

这样的反差，实在令她有些难以接受。

“父亲交代过的.”

“这都是为了任务”

珍妮希斯跟在卫兵们身后，在心中这样说道。

奥利维亚则是已经轻车熟路，在帝国当了一年的议员，她已经习惯与这些“邪恶种族”相处。

很快，在卫兵的戍卫下，他们来到龙山脚下——也就是王宫的所在之处。

珍妮斯希抬起头来，望着那钢铁与岩石铸的、与山岳融为一体的雄伟宫殿，神情凝重。

她一眼就看出，这座宫殿并不是凭借人力搭建的，而是由某种类似法术的能力直接制造出来的。

而且她敏锐地注意到，这座宫殿极其精致，即使是她身为传奇法师的父亲，恐怕也要耗费不少精力才能完成。

“这就是那位陛下的居所？”

“应该.就是这里。”

奥利维娅此时的表情也有些惊讶，短短一年过去，那个她曾经居住过的王宫便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尽管从外观上看并未面目全非，但其规模却是比原先要大上太多，几乎将大半座龙山占据。

“轰——”

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奥利维娅与珍妮希斯先后进入其中。

走过那漫长的道路，她们终于看到了王宫的主殿，殿前有数百级石阶。

“又要见面了”

“他应该变得更强大了吧。”

不知为何，望着那雕刻着威严龙头的殿门，奥利维亚的心中有些紧张。

相比于她记忆中的景象，这座宫殿变得高大巍峨不少，但其中还是弥漫着熟悉的硫磺气息。

奥利维娅很确信，这便是凯修斯的居所。

而珍妮希斯也感受到周围的那股磅礴威压。

龙威。

而且是极其强大的龙威，能让她这样的成年银龙感到恐惧战栗，即使是她的父亲也无法做到这种程度。

甚至是她曾见过的上一任大长老，那位已经两千余岁的太古银龙，都没有如此强大的龙威。

这条红龙比她想象的更为强大。

想到这里，珍妮斯希心中的警惕更甚，她深吸了口气，涔涔的汗水从白皙的皮肤上渗出，那双银灰色的眼眸中满是凝重。

“轰——”

宫殿的大门轰然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