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问题出在竖心旁
接下来的日子,李琩一直往十王宅跑,因为他的亲弟弟李琦,就要结婚了。
郭淑做为阿嫂,与杨绛和咸宜公主帮忙布置着婚房,而李琩则是帮着待客。
他不太喜欢李琦的那帮狐朋狗友,虽然也都是顶级官二代,但很显然,其中大部分人在历史上的名声,还不如神鸡童贾昌响亮,虽然贾昌在这些人眼中,不过就是个斗鸡的伶人。
“听说你有新职了?”李琩在院子里与一帮人喝酒,打趣王准道。
王准笑道:“我阿爷觉得,鸡坊小儿终究不是正道,所以请右相给小子谋了一个千牛备身。”
“还说不是正道,”裴宽的儿子裴谞笑道:
“若不是斗鸡斗的好,你能做的了千牛备身?”
其他人也纷纷起哄,吆喝着让王准请客。
实际上,大唐的千牛备身发展到如今,已经是大打折扣了,主要职能已经从皇帝禁卫,改成了朝会上站岗的。
但是眼下,常朝是不定期的,你不知道圣人什么时候会举行朝会,所以千牛备身当下完全是领着俸禄不干事的差事。
从前的千牛备身能做到封疆大吏,现在嘛,年龄一到,皇帝按照惯例给你个官,就算是打发了,今后能有多大出息,只能靠自己。
“你阿爷高升之后,我还没来得及恭贺他,听说他最近去了华清宫?”李琩询问道。
王准笑道:“阿爷一直将隋王挂在嘴边,常说您是我们家的贵人,只因公务过于繁重,没有清闲的时候,才不能与隋王把酒言欢,他现在是长安骊山两头跑,焦头烂额。”
“你小子将来不得了啊,王鉷已经是户部侍郎了,将来若是做了尚书,我还得巴结你呢,”李琦打趣道。
他跟王准认识的比较早,也算是少年之交了,差不多就是李琩和李岫那种关系。
王准哈哈一笑:
“先不说做得做不得,他就是做了宰相,也只有我们巴结盛王的份,严公如今不是吏部尚书吗?严大郎不照样屁颠屁颠的跟在隋王身边,这就是尊卑。”
一身常服的严武,当下正在院子里帮忙搬着一口水缸,吃菜喝酒没他的份,闻言冷哼一声:
“想挖苦我,话都不会说,你小子皮痒了是吧?”
众人捧腹大笑。
长安两大顶级纨绔,就是严武和王准,小一辈当中就没有比这俩更横的了。
但是王准比起严武,终究还差着档次,他也杀过人,但不是严武那种杀人不眨眼。
一个是党羽成群,出门鲜衣怒马,耀武扬威,一个是独来独往,形单影只却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这俩本来就是死对头,没有私怨,矛盾完全来自于名气之争。
“今年的科举开始报名了,吏部眼下是最忙碌的,”李林甫六子李崿笑道:
“李太白也来了,听说正在四下奔走,想入宗属谱牒,但很可惜,还是与咱们陇西李氏攀扯不上,这个人今年要是报考进士,其他人一点机会都没有。”
李琦瞥了他哥一眼,皱眉道:
“不对吧,坊间不是都在盛传,金部司郎中李彦允,与李白是亲戚吗?他都入了谱牒,李白怎么就入不了?”
“我也听说了,他们族谱对不上,”王准的爹眼下就是户部侍郎,管着李彦允,自然知晓内情:
“李彦允也认这个亲戚,但认归认,但你得拿出族谱才行,有谱系追溯,宗正寺才好查档,李太白拿不出来啊。”
李琩在一边听着众人议论,默不作声。
看样子李白不愿意接受李琳的好意,还是想以正大光明的方式进入宗属,一根筋呐,路都给你铺好了,你不肯走啊。
或许这就是文人的傲骨吧。
“那个杜子美怎么样?这小子整日与高官厮混在一起,将来考试的时候,或许能得到上面些许优待,”王准朝李琦问道。
他其实是想从李琩嘴里知道答案,因为在座的这些人里面,只有李琩与杜甫有交情。
因为杜甫的社交圈,确实比他们高一层。
李琩自然是不会回答的,因为他也不知道杜甫现在行不行。
众所周知,杜子美进
入开挂超神期,是在安史之乱开始之后,那个时候的杜甫,就算李白,也不敢说稳压一头。
正如苏轼的那句评价:古今诗人众吴,而子美独为首者,岂非以其流落饥寒,终身不用,而一饭未尝忘君也欤!
不惨不是杜甫,吃不饱饭的杜甫,是无敌的。
但现在杜甫能吃饱。
“胡说八道!杜子美确实常年混迹于权贵之间,但进士科,可是被吏部、国子监盯得死死的,集贤院弘文馆也都会参与进来,最后还要经中书门下审核,再由圣人亲测,”李崿冷笑道:
“谁敢在这科开后门?要走后门,科目多的是,就进士科,想都别想!”
他说的是实话,报考资格可以走后门,但最后能否及第,还得看真本事,就像王维一样。
李琦看向李琩,笑道:
“我听说杜子美的生母那边,也有我们家的血缘?”
李琩点了点头:“他的外祖母,是太宗皇帝之孙,纪王李慎次子义阳郡王李琮的女儿,出身清河崔氏。”
李唐皇室因为名字叫单字的太多,又喜欢用玉字旁,所以重名的不少。
众人听完李琩的解释之后,目瞪口呆,他们完全不知道,杜甫与皇家还有这一层关系?
不知道很正常,因为太远了。
“京兆杜氏,名不虚传,就算是小宗,与皇室都有牵扯,”王准感叹道
李琳交给李白的那份族谱,被李白看过一眼之后,就一把火烧了。
他知道这是暗中有贵人在帮他,希望他能够赶上今年这趟科举的末班车,先把名给报了。
但是李白不愿意这么干,他曾经将自己残缺的那份族谱,请李彦允看过,李兖允私下独自核对了一番,问题出在高祖那一辈儿。
李白这边记载的高祖,叫李道霁,而人家李彦允那边是有字辈儿的,还是单字,对不上号,再往上的祖宗,倒是都一样。
但是当时李彦允只告诉李白族谱对不上,但没告诉李白问题出在竖心旁,毕竟攀亲戚这种事情,他也得谨慎一些,他又不是宗长,不敢乱来。
如今李彦允这份来历清楚的族谱,被交到李白手上,李白只需将自家族谱中的李道霁,后面加一行小字:本名李带个竖心旁的单字,就可以了。
因为他们家就是高祖这一辈,离开陇西往西域避难的,这一辈要是对不上,下面的都不用看了。
但是古代人呢,没几个敢随便给祖宗改名字的,李琩的问题就出在,他以一个现代人的思想去筹划这件事,却忽略了古人的立场和思维。
后世为了某些考试,别说改祖宗了,爹妈都能改,但古人不行,我哪怕不考,我也不能干这种没py的事。
都说咱们中国人的信仰是祖宗,是的,就是祖宗。
李白本来寄希望于驸马张垍帮忙,请宗正寺再好好的查阅一些宗属资料,找到关于他们这一支记载,宗正寺那边也很痛快:没有这个记载。
所以眼下的长安,时常能见到一袭白衣的醉酒客,晃晃悠悠的走在繁闹的长街。
李白终究还是不得意。
五月初九,杨玉瑶回来了。
她没有第一时间入宫,而是去了隋王宅。
觐见圣人,灰头土脸可不行,她要给自己的亲侄女崔氏,好好的打扮一番。
“你将内库中最好的绢帛给我几匹,我赶紧找人赶制新衣,”杨玉瑶缠着妹妹杨绛,要东要西。
杨绛先是跟她姐姐大吵了一架,埋怨对方不打招呼就走,当清楚事情经过之后,也不敢怠慢,仔细打量过出落的极为标致的侄女之后,蹙眉道:
“那可是贡品,王妃不同意,我怎么敢动?”
“就是贡品才跟你索要,”杨玉瑶催促道:
“寻常之物,大姐家里又不缺,十八郎呢?怎么还没回来?”
杨绛道:“盛王大婚在即,郎君一直在十王宅,只有晚上才会回府,王妃也在那边,我派人传个消息吧。”
杨玉瑶一脸着急的赶至前院,直接拉扯着管家张井就往外走:
“你速去一趟十王宅,告诉十八郎,就说我借他几样东西,需要开他的库,赶紧
回话。”
张井一脸为难的挪动脚步,磨磨蹭蹭的去了。
他对杨玉瑶的人品,绝对没有意见,相反,人家对待王宅的奴仆们都很大方,还经常从外面带来好吃的好玩的送给张井的儿子。
但是对方在王宅办事的态度,是真没将自己当外人啊,寿王妃还在的话,你想干嘛干嘛,但眼下做主的,可不姓杨了。
“早知如此,你怎不在河东准备周全,偏要回到长安,以至如此仓促?”杨绛不满道。
杨玉瑶直接破口道:
“你懂什么?我这是给太子长子选正妻呢,一刻都耽搁不得,咱们先一步进长安,圣人那边有玉环在,会有耐心等着的,我们可以在长安磨蹭,但不能在河东磨蹭,你呀,近来吃的白白胖胖的,全长肉了,没长脑子。”
杨绛如今的身材也丰腴了不少,但肯定比不上杨玉环,她们姐妹之所以要比别人胖一些,就是因为喜欢吃甜食。
胖了也好,软软的
博陵崔氏,顶级中的顶级,牛比中的牛比,超级大门阀。
与清河崔氏祖上是一家,两家堪称河北双壁。
眼下在长安混的博陵崔不少,但是大多级别都不高,如左司郎中崔宗之,鸿胪寺录事崔颢,被严挺之举荐的崔乾佑。
但是外放的刺史当中,博陵崔数量恐怖。
李世民时期,因为河北士族太嚣张,于是他自欺欺人,将博陵崔降为第三等,第一等是陇西李,第二等洛阳长孙氏,接着到了李治时期,直接下了禁婚诏,规定七姓十家禁止通婚。
结果一点作用都没有,还抬高了这些人的身份。
本意是打压,结果反过来自己被瞧不起了。
杨玉瑶大姐夫崔峋,就是禁婚诏当中,前燕博陵崔懿这一支的,按照律法,他不能与陇西李的李宝这一支通婚。
而李渊他们这一支,是认的西凉后主李歆这一支。
所以崔氏嫁给李俶,不违反禁婚诏。
李治吃饱了撑的,怎么可能将他们这一支列入禁婚诏呢?他们家想跟谁联姻,就跟谁联姻。
前宰相张说,与河北氏族的关系极佳,《唐国史补记载:张燕公张说好求山东婚姻,当时皆恶之,及后与张氏为亲者,乃为甲门。
他的长子大理寺卿张均的媳妇,就是出身清河崔,孙子的婚姻里,与河北氏族联姻的也不少,这就是为什么历史上他这两个儿子会投降安禄山,因为人家在叛军那边,有人啊。
“你阿爷官太小,才是个安邑县令,在这长安城,县令还不如金吾卫一个巡检使呢,”
杨玉瑶一直在pua少女小崔,好让小崔能够安心的嫁入皇室,毕竟人家这个家族,从来都不觉得与皇室联姻,是多么荣幸的事情,有没有,无所谓。
崔氏的模样,相当标致,这一点杨玉瑶没有撒谎,因为她姐姐杨卉本就生的极为美貌,只不过就是现在年纪大了。
她甚至认为,大姐要是年轻,杨玉环都得靠边站。
“哎呀,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多眨眨眼皮,你老是瞪着眼睛,别人还以为你蔑视人家呢,”
杨玉瑶无奈的看向刚刚回来的李琩,叉腰道:
“你有没有觉得她看不起你?”
李琩顿时大笑:
“你不说,我还真没觉得,你这么一说,啧啧还真有。”
崔氏羞赧一笑,垂下头去。
郭淑也是围绕着崔氏转了几圈,好好打量半晌后,点头道:
“问题还真就出在眼睛上,她眨眼的次数太少了,总是让人觉得被审视,好像在被人死死的瞪着看,确实让人不舒服。”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李琩也发现,这个小丫头眼神非常凌厉,恐怕不是什么好脾气。
有一个典故叫做醉打金枝,就是郭子仪的儿子郭暧,打了李俶与眼前崔氏所生的女儿升平公主。
这不巧了嘛,眼下郭子仪的女儿和崔氏都在场。
“进宫之后,尽量不要抬头,也不要直视圣人,更不能不眨眼,”李琩哭笑不得的劝说道:
“圣人非常讨厌这种眼神,你只要过了圣人这一关,哪怕你嫁过去瞪太子呢,也没
人管你。”
他是在收到张井消息后,便与郭淑第一时间赶回了家里,毕竟这可不是小事,是给李俶选媳妇。
这里面,只有李琩心知肚明,崔氏一定会被选上,其她人目前都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
郭淑是非常希望丈夫与少阳院和好的,虽然不喜欢杨玉瑶这么上赶着巴结皇室,但自己多少出点力,能够让太子高兴,也是值得的。
至于李琩,无所谓,他清楚崔氏嫁过去,也改变不了太子对杨玉环的敌视。
李绍又不是傻子,难道不知道崔氏会成为杨家在少阳院的小奸细吗?
“库里的绢帛随意挑吧,赶制新衣的事情交给高孝娘,她们那边人手也足,再从府内挑几个曾在尚衣局做工的婢女帮忙,七八天也差不多了,”李琩吩咐妻子道。
郭淑点了点头,立即着手去办。
之所以崔氏要换新衣,并不是人家的衣服不好,而是事关一些宫廷礼仪的臭规矩。
一个未出阁的少女,肯定是没有礼服的,穿着平日里的闺裙去见李隆基,不合适,需要符合礼仪的衣饰装扮,这一点,出身尚衣局的宫女最清楚。
杨玉瑶高兴的抛给李琩一个媚眼,娇笑道:
“算你有良心,我没有白疼你。”
“少废话了,赶紧张罗去吧,”李琩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返回寝院去了
五月十五,盛王李琦的婚事,与西北的战报撞在了同一天。
以至于很多贵胄高官,都接到了中书门下的紧急召集,他们不敢耽搁,第一时间赶往兴庆宫参加议事。
像这样的突发情况,朝会是肯定要举行的,李隆基再懒政,也不敢将这种事情不当回事。
盛王府,喧闹依旧,毕竟李琦的兄弟友人,够资格参加朝会的,实在是没几个。
不过酒场上,大家都有所收敛,话题也都转到了西北的战事上面。
“这么快就打起来了,可见皇甫惟明年初的军报消息无误,若只是小摩擦,李林甫不可能令五品以上职事官,尽数入宫,我看呐,恐怕打的还挺激烈,”
汝阳王李琎,边喝酒便说道:“吐蕃是该好好的惩治一番了,自从金城公主去年薨逝之后,他们越来越不老实。”
李崿点头道:
“朝廷这边,陇右的军需保障,可是一直都供着呢,皇甫这回要是给圣人丢脸,他这个节度使也就算干到头了,只可惜咱们无法参与大事,我这都等的心焦了,恨不得立即知道西北战况如何。”
这无疑是今天最热门的话题,明天开始,就会以极快的速度传遍长安。
李琦都没有着急入洞房,而是坐在这里,与众人口若悬河的分析着陇右战事。
李隆基是个好大喜功的皇帝,导致整个长安的风气,都颇为好战,一群不在边疆的好战分子,左右着边疆战事,这才是最可怕的。
像汝阳王李琎、李林甫六子李崿,这都是些纸上谈兵之辈,真要把他们扔去陇右,还能像现在这样洋洋洒洒,指点疆场?
李琩对此不发表任何看法,只是低着头小口的抿着酒,脑子里也在关心着这场战事。
不知道杜鸿渐有没有获得杜希望的信任,但凡能有一些,杜希望即使改变不了皇甫惟明的作战方略,但在其它一些地方布置得当,也是可以起着关键作用的。
如果河西盖嘉运能够全力参与进来,陇右的压力会小很多,但李琩对此不抱希望。
盖嘉运和皇甫惟明,有矛盾,朝廷将两个有矛盾的人放在一个需要协防的地方。
一切都是权力角逐下的结果,李林甫在陇右节度使的任命上,输给太子一筹。
而当下的宴会中,最闷闷不乐的,就属太子了。
身为储君,国家出了这样的大事,没有自己参与的份,脸上实在是挂不住,所以他和李琩一样,也是低头喝着闷酒,有人搭话了,才会漫不经心的说上几句。
“想什么呢?”荣王李琬拎着一壶酒过来,直接给李琩倒满,然后干了一杯,笑道:
“听说杨三娘从河东带回来一个小娘子,是给李俶准备的?”
李琩在李琬这里,话还是比较多的,闻言笑道:
“你消息挺灵通的嘛?”
“废话,龙武军都跟着去了,你不知道我跟陈宾关系还不错?”李琬爽朗一笑。
你还有这层关系?李琩一愣,盘算着若是将来开团,李琬能做团队中拉人的术士,似乎还挺合适。
李琩诧异道:“关系好,他也不能来你府上吧?”
“他弟弟陈圭不是我府上的典军吗?你不知道?”李琬反诧异道。
我真不知道
“怪不得禁中那么多事情,你都清楚,感情有内鬼啊?”李琩打趣道。
李琬嘿嘿一笑,压低声音道:
“十王宅里,哪个没有点消息来源?只不过他们不像我这么实诚,会告诉你而已,憋在这个地方,好奇心比谁都重,巴不得天下大小事情都打听的清清楚楚。”
说罢,李琬的眼神扫了一眼在座的那些亲王们,道:
“这件事情,他们肯定都知道,但是不敢说,你瞧太子的脸色就能看出来,他不乐意啊。”
“你跟太子走的近,有机会了帮我解释一下,此事属实与我无关,”李琩嘱咐道。
李琬笑道:
“我早就提过了,但是李璘那个搅屎棍,总是在太子面前说你坏话,这小子对你的意见大得很呐,尤其是听说你今后照旧称父皇,他都快气死了,在兄弟们面前扬言,他也要学你出嗣,反正出去了还是父皇的儿子,谁乐意呆在这个地方?你还别说,他的话还真的挺鼓动人心。”
“他那是找死找不着地方,”李琩冷笑道:“等着吧,父皇这几天肯定会找个由头敲打他。”
李琬刚端起酒杯,闻言愣道:
“不至于吧,我们当时聊这事的时候,没有内侍在场。”
李琩眯眼道:“你敢保证其他兄弟不会泄露出去吗?”
李琬一愣,陷入沉思,片刻后,长长叹息一声: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其他人会借着李璘,去试探父皇心意?”
李琩点了点头。
试问,十王宅里哪个不想出来?李琩开来一个好头,他们已经眼红了,正好李璘没脑子大放厥词,他们可以借机将李璘拱上去,试探李隆基的反应。
反应小的话,他们就会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谋划离开十王宅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