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枷锁

说话间，贵雄紧跟随着圣婴，穿过蜿蜒曲折、幽暗深邃的地道，最终来到了地下囚牢之中。这个地方四处弥漫着腐朽和死亡的气息，光线昏暗，气氛阴森恐怖，仿佛永远被黑暗所笼罩，让人毛骨悚然。

在囚牢的一角，寒冰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她的嘴角流淌着鲜红的血液，面容憔悴苍白，显然刚刚遭受过残酷的刑罚折磨。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透露出无法掩饰的痛苦与虚弱。

“寒冰，这又是何必呢？”贵雄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楚和怜悯之情。

听到贵雄的声音，寒冰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目光迷离地望向前方。当他看清来人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疑惑，但很快又被深深的绝望所取代。

“为什么……会这样……”寒冰喃喃自语道，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贵雄蹲下身子，试图靠近寒冰，想要安慰他几句。然而，寒冰却突然伸出一只手，阻止了贵雄的靠近。

“别过来……”他喘息着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决绝和哀伤。

贵雄默默地看着寒冰，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此时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而眼前的寒冰，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风采和骄傲，仿佛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让人心痛不已。 “我们之前一起闯过了多少难关？如今眼见要成功了，为何走上如此绝路？”

“哼。”寒冰终于发出了一点声音，那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一般寒冷彻骨。

“你有你的苦衷，但如今你想刺杀的对象可是圣上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这样做，不仅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也会牵连到很多无辜的人。”贵雄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狗皇帝！他昏庸无道，暴虐成性，弄得民不聊生，天下大乱。这样的暴君，人人得而诛之！”寒冰咬牙切齿地骂道。

贵雄见寒冰终于说话了，心中稍感欣慰，便慢慢靠近她，轻声说道：“寒冰，我们曾经并肩作战，在刀尖上舔血，一起经历了无数次生死考验。你即便不念及我的情谊，也要念及蜀郡四人的情谊啊。如果没有大家共同的努力，我们怎么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又怎么可能迎来最后的决战呢？”

寒冰的嘴唇干裂，原本毫无血色的脸上也渐渐有了一丝红晕。她的眼皮开始有了一些抖动，似乎想要睁开眼睛，但却又好像有千钧重担压在上面，让她无法轻易动弹。

贵雄烦请黑衣人倒了一杯水，自己则端着水杯走到寒冰的面前。他小心翼翼地蹲下来，将水杯杯口轻放在寒冰那干裂的嘴唇上，仿佛生怕会弄疼她一般。

寒冰显然有些愣住了，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开始大口大口地喝起水来。她的喉咙像是久旱逢甘霖的土地，贪婪地汲取着每一滴水分。转眼间，一杯水就被她一饮而尽。

贵雄见此情景，连忙又倒了一杯水，并在看着寒冰喝水时，轻声在她耳畔问道：“寒冰，圣统领是我们自己人，如果有任何需要，我也可以让他先回避一下。”他的语气充满关切和体贴。

当寒冰喝下第二杯水后，她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终于稍稍恢复了一些血色。她抬起头，凝视着贵雄那双温柔的眼眸，眼中满是惹人怜爱的神色，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像决堤的洪水般崩溃流淌。

此时此刻，寒冰心中的委屈、痛苦与无助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她无法抑制地哭泣着。而贵雄则默默地站在一旁，用温暖的目光给予她安慰和支持。

贵雄见状，心中一阵刺痛，他赶紧走上前去，轻柔地张开双臂将寒冰拥入怀中。他用左手手掌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寒冰的脑袋，轻声说道：“我知道你有太多难以言说的苦衷，我也能够理解你内心的矛盾和挣扎。我真的很恨自己没有能力替你分担这些痛苦。”

听到贵雄这番话，寒冰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仿佛想要把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倾诉出来。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又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

贵雄感受到了寒冰的情绪波动，他紧紧地抱住她，给予她温暖的安慰。他不再多问什么，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地陪伴着她，让她感受到自己的支持与关怀。

在这个寂静的时刻里，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贵雄和寒冰彼此相拥，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他们的心灵在这一刻相通，无需言语便能明白对方的心意。

寒冰的脑袋在贵雄的肩膀上哭累了，终于缓缓抬起头来，用红肿如核桃般的眼睛看着贵雄，轻声说道：“贵兄，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了。”

贵雄默默地望着寒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关切和疑惑，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寒冰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才又开口道：“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我父亲是部落的首领，虽然我只是一个女子，但身上却肩负着整个部落的重任。这份责任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让我无法在尽孝和尽忠之间做出选择。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

说到这里，寒冰的声音开始哽咽，泪水再次夺眶而出。贵雄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寒冰，我能体会到你的感受。就像那两位恩人一样，面对如此艰难的抉择，我也无法轻易做出决定。但我们只求问心无愧便好。”

寒冰摇了摇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痛苦地说道：“可我没法做到问心无愧啊，贵兄。来生我多么希望自己能够生在普通人家，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可以勇敢地去追求自己所爱之人，就像，就像我们共同救下的那位蓝衣女子一样。”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尽的遗憾和无奈，贵雄听了心中一阵酸楚。他知道，寒冰身为部落首领的女儿，有着太多的身不由己和无奈。他们都被命运的枷锁束缚着，无法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