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活下去的意义

经过多年的机械学习，贾维斯的经营管理能力已经达到了一定水准，可以直接向洪荒各地的商会发号施令。

 闻瑞可以干预的地方并不多，他放下财务报表，不再关心自己资产如何稳步增长了。

 踩到风口，猪都能飞上天，何况闻瑞的就很高。

 华夏商业的起源，正是武王灭商后，殷商遗民因封地和特权被剥夺，多数人只能从事商业，“商人”这个名词词源由来于此。

 闻瑞乃是殷商忠臣闻仲之子，商朝遗民中的领军人物，他借助身份便利统合人脉资源，将现代经营理念传授给“商人”们，成立了当前时代凡间界唯一的商业垄断托拉斯。

 这个组织名字便是“商会”，名字越短逼格越高，无需前缀，商会就是商会，世间唯一的商会。

 天下商人皆唯他马首是瞻，文财神比干是他同朝为官的清流党同僚，与他便宜老爹闻仲是莫逆之交，算起来闻瑞得叫他二叔；

 武财神赵公明是他截教长辈，金灵圣母的师兄弟，同样也与他便宜老爹相交莫逆，算起来闻瑞得叫他四舅姥爷。

 所谓高端商业，玩的就是圈子和人脉，在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加持下，泼天富贵怼着嗓子眼往里塞，闻瑞想不发财都难。

 但闻瑞其实并不喜欢钱，对钱没有兴趣，平日起居卧不过一榻、食不过五味、四季常服不过八套，换干洗湿，无时不念截教之艰，众生之难。

 毕竟在这个世界，钱还真就不是万能的，钱再多也买不来成仙成佛。

 放下财务账本，闻瑞从办公桌暗格密码箱里取出另一本账本，这本账本通体黑色，封面上只有一串血淋淋英文字母：“Death Note”。

 这本笔记本当然不是原装正版，在古华夏没人识得英文，用这个封面标题能掩人耳目，里面记录的文字全是英文，为的就是保密。

 闻瑞翻开了笔记本的第一页，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许多条信息。

 “大殷历五百五十四年，绝龙岭便宜老爹闻仲遭阐教金仙燃灯道人、云中子围杀，不幸身陨。

 “大殷历五百五十四年，万仙阵中金灵圣母以下三百多位金灵仙宗同门师兄弟姐妹遭阐、人、西方三教众圣众仙围剿尽皆陨落。参与屠杀的敌教仙人名单附后……”

 ……

 夹页中掉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闻瑞捡起来，拂去上面的灰尘。

 这是张照片，是闻瑞在封神大劫降临前，随闻仲于金灵仙宗修行时，搞出来的古早版黑白照相机，拍摄的金灵宗全体弟子合影留念照。

 照片最中心端坐云台的便是金灵圣母，圣母娘娘容颜绝世，身处金光之中，一手持玉如意，一手持飞金剑，威风凛凛，哪怕是黑白底色，也能感受到目眩神迷般的神女魅力。

 师门长辈们和一众师兄弟姐妹簇拥着金灵圣母，每个仙人脸上都洋溢着无忧无虑、自信阳光的笑容，就连一直不苟言笑的便宜老爹闻仲，都不经意间嘴角微翘。

　闻瑞也混在其中，在最前面一排的最左侧，只有他垮个批脸，显得忧心忡忡。

　　睹物思人，回想起自己在金光仙宗的过往，闻瑞心中不由升起几份不舍，几份悲凉。

　　封神世界的宗门的人际关系，尤其是截教的仙宗，可跟那些“莫欺少年穷”的黑道修真门派、世家完全不同。

　　金光仙宗的师伯师叔，师兄弟姐妹们，非常照顾他这个小辈。

　　虽说宗门内多是“披毛带角之人，湿生卵化之辈”，但不是人不代表不当人，人情味反而比纯人类的修真门派浓得多，同门之间重情重义，亲善友爱，不分彼此，真如一家人。

　　哪怕他是个修行废柴，宗门里唯一一个未达到仙阶的修士，宗门的资源、功法、法宝却是半点没缺了他的，供应十分充裕，比天仙境界的师兄弟姐妹只多不少。

　　哪怕他一直苦劝大家不要参加封神大战，尽管偶尔也受鄙夷，被众仙当成“老子英雄儿狗蛋”的废物点心典型，却也没受什么排挤打压和处罚。

　　只可惜闻瑞境界太过低微，一介凡人岂可妄言天道，哪怕摆事实讲道理，拆开来揉碎了说，也没仙人信服，任他磨破嘴皮子，截教众仙也要一门心思朝着灭教的路上走。

　　犹记得万仙大阵开启前，金灵仙宗完成了战前动员。

　　自金灵圣母之下全体弟子集结，即将奔赴战场，闻瑞知已无可挽回，任务必定失败，索性陪这些将自己当成亲人的同门一同上路，彻底结束这场失败的穿越。

　　但就在迈入队列的前一刻，他却被金灵圣母拦住。

　　“小瑞儿，万仙大阵，只有仙阶才可入阵，你来凑什么热闹？”

　　“什么？想与我们一同慷慨赴死，哈哈哈……这傻孩子，又说胡话……”

　　“你留下吧，如若真如你所言此战必败，金灵仙宗灭门，留下你也算留下一颗种子。”

　　“你记住，我们若败了，你也要好好地活下去，保金灵仙宗传承不灭，截教道统不灭！”

　　……

　　摇摇头，将照片夹回了书页，闻瑞继续翻动笔记本。

　　“西周历三百五十七年，黎山仙宗东绣岭师妹鹿青檬救下一濒死阐教紫阳仙宗弟子顾长风，精心照料及至痊愈，对其一见倾心，听信甜言蜜语与其私奔下山。半年后二人私情被顾长风正牌道侣撞破，道侣威逼之下顾长风亲手将青檬师妹杀害以证衷心。

　　收到死讯后，按照遗体捐赠协议前去找顾长风求购遗体，反被他坐地起价，以真爱无价，要用极品鹿皮为他深爱的道侣制作暖心皮靴手套为由，讹诈百倍同等境界妖尸价格，碍于其师们后台强硬，其人实力不俗，无奈只能破财了事。”

　　只看到这一条，闻瑞就不想继续看下去了，冷着脸道：“贾维斯，当年顾长风已是金丹大圆满，如今他什么境界？”

　　“根据商会情报组织百晓社线报，他如今元婴期高阶，具体位阶还需再探再报。”

　　“把他资料整理一下，我记得当年‘全天候空战平台’项目只开发到剑十，航速和机动性不足，被身为剑修天才的顾长风克制，才暂时搁置了复仇计划。”

　　闻瑞凡人之躯的长生的体验并不好，尤其是在系统任务进度重压之下，每七天还要体验无间地狱折磨，过于煎熬时间流逝感会摧毁正常思维，严重扭曲人的性格。

　　简单来说，就是活累了，活够了，越发确信一切都无意义，死了就算下地狱也没什么忍不了的。

　　刷刷短视频吃吃福利，直观感受一下生活中的美好，只能浅层舒压，和喝酒麻痹神经区别不大，仍旧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闻瑞不想活了的问题。

　　还是那位蓝发前辈的经历启发了他，同样作为智力系，被知识诅咒的人，前辈定下复仇目标来赋予人生意义的办法可以借鉴。

　　向满天神佛复仇的终极目标太过遥远，先定个小目标，一步一步踏实前进，才是明智的行事之道。

　　黎山师妹的收尸簿，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闻瑞的死亡笔记的一部分。

　　以前系统不给他奖励，那他就自己设定一个个“小甜点”，在实力达到和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收割那些曾经无奈放过的恶徒，从他们灭亡中榨取自己活下去的动力。

　　“是的，先生。综合评估的话，即便是当前开发阶段的剑二零，对付元婴境界的高阶剑修胜算也不高。剑二零适合对付机动性差，高防低攻的修行者，一旦敌人飞剑速度和灵活度超过超音速空对空导弹，凡铁制造的剑二零中上一剑就会被劈开。”

　　闻瑞肃声道：“那就是他了，‘妖神将’殖装的实战测试就拿他当测试对象吧。”

　　“先生，这次的武器测试员如何选定？需要提前布局物色几名符合条件的黎山弟子么？”

　　“不必了，‘妖神将’殖装无法量产，没必要同时测试其广泛适用性，我亲自来作武器测试员吧。”

　　闻瑞道：“况且，那姓顾的小白脸生得一副好皮囊，就凭黎山那群人均颜狗师妹的情商和恋商，我都怕她们中了美男计开着我的生化机甲当场叛变投敌，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