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阮菲儿的选择
大
这却是阮菲儿从未想过的问题。
牧箩看向那边舞剑的银泽。
“正如这只狐狸。”
“他要你带他渡劫成仙，踏入那真正的仙界，依附在你身上，吞噬你的情感，这就是你付出的代价。”
“而你，似乎并未意识到这一点。”
阮菲儿举着酒杯，愣在了原地。
“他对我无所求……”
牧箩轻笑，“无所求？你扪心自问，他真的对你无所求？”
阮菲儿嫣红唇瓣动了动。
她不敢肯定。
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响起银泽对她说的话。
“这个天阶灵药对你也没什么用处，不如送给我？好菲儿，你对我最好了。”
“这枚丹药长得很圆润，我好喜欢，菲儿，可以给我吗？”
“灵潭中的灵力有限，我要是尽情吸收，可能对菲儿你就没有用了，我真的可以吸收吗？”
“我好喜欢这些灵草，好想化做原型在里面打滚，全给我买了好不好嘛。”
“菲儿，我喜欢……”
和银泽契约的这些年，她对银泽提出的所有要求都从未拒绝过。
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她低声喃喃，“可是，那都是我自愿送给他的。”
这话，说出口后，她自己都不信。
正如牧箩所说，抛开其他不谈，银泽跟在她身边，当真在一点点吞噬她的血肉。
这些年，她得到的所有机缘，几乎全都留给银泽了。
她的瓶颈期，似乎也和银泽有关。
现在她整日因为银泽而心神不宁，还会偷偷摸摸跟着银泽去凡间，远远看着他与那些女人谈笑风生。
牧箩手指轻点着杯壁，那边的银泽已经一曲作罢。
他笑意吟吟来到阮菲儿面前，为她添了一杯酒。
“菲儿，少饮些酒。”
阮菲儿忽然看着他，认真问：“银泽，你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
银泽灿然一笑，这张脸帅气迷人，仿佛凝聚天地光华。
“是你主动挽留的，我当时觉得你离不开我，所以我选择留在了你身边。”
他一只手搭在阮菲儿肩膀上，脸上的笑容中多了几分冷意。
“师妹你又在菲儿身边吹耳旁风了？你们师姐妹俩聚在一起只会说我的坏话，真让我为难啊。”
阮菲儿挤出个难看的笑容，“没有。”
牧箩勾了勾唇角，没说话，只是将酒杯伸到银泽跟前，示意他倒酒。
银泽去拿酒壶时，阮菲儿快他一步抢先给牧箩添了一杯酒。
银泽皱了皱眉，有些不悦道：“你是师姐，怎么能给师妹倒酒。”
阮菲儿放下酒壶，又问银泽，“明明，是我救了刚刚化形，重伤未愈的你，你为什么会觉得是我离不开你？”
她的瞳孔漆黑，眼神真挚清澈，“你一直跟在我身边，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
银泽一下子沉下脸来。
他蹭的站起身，“怎么？你的意思是我在撒谎？我是你的契约兽，你能不能相信我？”
蹲在一旁的星雅皱着眉头。
“这话术怎么有点熟悉？”
“也不知道师尊能不能清醒过来，不要被这个男人继续pua。”
经此一事，星雅是彻底封心锁爱了。
太可怕！
银泽恼怒道：“明明是每次你求着我回来的，现在却觉得我一直黏在你身边？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好好好，我走就是了。”
他怒气冲冲往外走去。
沉重的脚步，一点点靠近小院院门。
一步，两步，三步……
往常，十步以内，阮菲儿都会唤他回去。
但现在……
二十七步，二十八步，二十九……
眼看着就要走出小院了，怎么还不叫住他？
总算，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上时，银泽忍不住回头。
一扭头就对上似笑非笑的牧箩，那一双眼睛似乎能看穿他所有小心思。
还有那正盯着地面愣愣出神的阮菲儿。
他气恼不已，“菲儿，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离开这里？你是真的不爱我了，我好心痛啊。”
牧箩忍俊不禁，笑了笑扭过脸去。
银月在幽冥戒里已经笑翻了，“笑死我了，他是不是就等着别人喊他回来。”
这点小心思，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来。
牧箩看向阮菲儿，等着她的回答。
不知道阮菲儿还有没有救。
阮菲儿自始至终低垂眼帘，她的声音闷闷的，“这些年，你对我的只有利用，对吗？”
“你用这种方式，利用我的心软，假装要离家出走，以此来要挟我，就是要看我对你心软，是吗？”
“我现在仔细想想，似乎你早就利用这种方法，让我几次精神崩溃。”
“漂亮！”
“说得好！”
牧箩和星雅同一时间在心中感慨了一句。
星雅咧嘴露出个笑容。
“真正的爱人，是全心全意为对方好的，银泽这样的，就是玩弄人心，根本不值得对他好，师尊总算发现了。”
银泽这下有些惊呆了，他这双漂亮的桃花眼紧盯着阮菲儿。
片刻后，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滚落。
他向来桀骜不驯，一副不羁潇洒的姿态，此时落泪，为他增加了几分惹人怜爱的破碎感。
下一秒。
牧箩一巴掌抽了过去。
啪！
清脆悦耳的巴掌声响起。
银泽的泪水没了，半边俊脸却高高肿起。
牧箩冷冷道：“一个大老爷们，哭什么哭，眼泪给我收回去！”
银泽捂着半边脸，半坐在地上，呆呆看着牧箩。
令他震惊的是。
自从牧箩出现，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在牧箩身上。
可即便如此，这一巴掌，他还是没能躲过去。
不是他不想躲。
是根本躲不开啊！
这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历，怎么这么厉害？
星雅借机跑过来，做出个夸张捂嘴的动作。
“呀！银泽前辈，你现在坐在这里的姿势怎么这么骚包啊？和你上次带我去青楼看到的那些美女姐姐们一模一样！”
“师尊你应该不知道吧，银泽前辈每次下山都会去找各种各样的美女姐姐共度良宵呢。”
星雅这次火上浇油，令阮菲儿心更凉。
“他真的……”
星雅头点如捣蒜。
“是的是的，银泽前辈还说师尊你老了，年龄大了，脾气也不好，长得也丑。”
“他说跟在你身边是被你契约，不得已而为之。”
“他还说……”
银泽没想到自己向来宠爱的星雅居然会在这关键时刻踩他一脚。
他张嘴想要解释，牧箩抬手一个符箓贴在他身上，令他浑身上下动弹不得。
等到星雅口干舌燥说完，阮菲儿脸色煞白，坐在原地，眼神有些涣散。
她一直信任着的人，竟然这样背刺她。
她珍之重之的男人，竟然如此厌恶她。
这让她怎么接受？
半晌，阮菲儿去搀扶瘫坐在地的银泽。
牧箩收了符箓。
银泽总算能说话了，顺势搂着阮菲儿一顿哭诉。
“星雅这妮子真是要害死我啊，我只是没有如约带她下山，她就这样陷害我，我太惨了，呜呜……”
阮菲儿一声不吭，将他扶坐在桌前。
“别嚎了。”
银泽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阮菲儿，主动拿起桌上的酒壶，为阮菲儿添了一杯酒。
“菲儿，喝点酒消消气。”
他又看了一眼牧箩，一脸不情愿的，也为牧箩添了一杯酒。
“虽然你打了我，但是……”
话未说完。
牧箩直接掀翻桌子。
她冷声道：“师姐，这就是你做出最后的选择？”
那杯酒洒落一地。
酒液触碰到一朵花瓣，花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凋零，最终化为一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