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我不恨你

德妃被关在后院的一间房内，为了防止她逃走，用铁链锁上了，虽然环境不怎么好，但要比大牢里好多了。

房间的门被打开，阳光撒进来，照得人睁不开眼。

德妃用手挡住了眼睛，奇怪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进来，因为平时只有送饭的时候才会有人来。

而且她的四肢被拴住了，别说她想逃跑，就是想自杀都不可能。

除非咬舌，但门外有人守着，若是咬舌，只怕还没死，就会被救，从此以后连话都不能说。

她的盛儿还活着，所以她还不能死。

当眼睛慢慢适应光线后，德妃将手移开，看向走进来的人，震惊的瞪大了眸子：“霜儿。”

“德妃娘娘。”凝霜语气恭敬地唤道，这个称呼让二人的关系很疏离。

德妃已经习惯了，因为自从认回她，她还不曾唤过她母妃。

“霜儿，你是来救我们的对不对？”德妃满眼期待地问。

“不是，你们犯下的是谋反罪，我没有那么大本事。”凝霜直接斩断了她的幻想。

德妃笑道：“你不用救母妃，想办法把你皇兄救出去，他还年轻，不能就这样丧命了，只要把你皇兄救走，就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只有你皇兄将来坐上皇位，你才能有好日子过。

萧璟御当皇上，定会嫌弃你是本宫的女儿，让人对你下毒手。”

“不会的，皇上和皇后娘娘对我都很好，并未因为我是您的女儿，而苛待我。”凝霜平静道。

“那些都是假象，萧璟御刚登基，他要做给别人看，让别人觉得他是仁君，但背地里他一定会对你使手段，说不定会把你送去和亲。”德妃怂恿道。

凝霜听后笑了：“你什么意思？是想让我与他们对着干，然后像你们一样，被抓起来吗？”

“母妃怎么可能希望你被抓起来呢！母妃只是想告诉你，除了母妃和你皇兄，没有人是真心待你的。”德妃一脸担忧道。

凝霜冷冷一笑道：“德妃娘娘，别演了，我不是傻子，不是你一两句话就能挑拨的，我跟在皇后娘娘身边这么多年了，她是怎么样的人再清楚不过。

皇上是仁君还是暴君，我也清楚，所以我不会救你们。

今日来看你，只是念在你生了我，给了我生命，我应该来看一看，虽然我无法接受你这样的母亲，但却无法否认。

希望你们能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让傅姑娘给国宁公主解生死蛊，不要再耍什么花招，天下已定，别再抱有幻想了，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德妃突然暴怒起来，不甘心道：“我谋划了这么多年，培养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轻易便输了，是祝卿安让你来的对不对？她有什么目的？”

“不是皇后娘娘让我来的，是我自己要来的。

我希望你能如实交代你的党羽，和你这些年培养的人是否都被抓，还有你们有没有与别的国家的人勾结？”凝霜冷声询问。

虽然皇后娘娘没有让她做这些，但她知道，皇上在派人调查这件事，若是她能让德妃直接说出同党，会省去很多人力。

德妃听到这话彻底崩溃了：“所以你还是来帮祝卿安的？我才是你的母亲，你却要帮着外人对付我？

你可知，只要你救走你皇兄，他出去后可以将我们这些年培养的人全部聚集起来，假以时日，定可东山再起，你如此聪明，只要你们兄妹二人一心，一定能击败萧璟御，夺回皇位。”

“别做梦了，别说我不会救走盛王，就算我救走他，帮他，他也不可能赢得了新帝，事到如今，你还看不清现实吗？

在诸多皇子中，新帝才是最有能力的那一个，他有富敌九州得归一楼，有无人能及的谋略，又有一位武功高强足智多谋的妻子，还有九皇叔辅佐，你培养出的人，能比他们厉害吗？

放走你们，再来一次，结果不会改变，只会多一些无辜之人丧命罢了，我绝不会这么做的。”凝霜态度坚决。

德妃气愤地抬手打了凝霜一巴掌，愤怒道：“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居然处处帮着祝卿安那个贱人，当初若不是她与你皇兄成亲当日改嫁宸王，又怎会生出这么多事端。

你皇兄有今日都是她害的，你还要帮她。”

凝霜捂住自己的脸看向德妃，勾唇一笑道：“生育之恩，断指可报，未生而养，百世难还。

你虽然是我的母亲，但你也只生了我，并未养过我，而祝家与我无亲无故，却从小对我很好，小姐更是从小教我识字习武，让我跟在她身边，对我情同姐妹，我难道不该帮她吗？”

“你——”德妃气愤不已。

凝霜拿出一把匕首。

德妃见状，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质问：“你要干什么？你还想弑母不成？”

凝霜平静道：“德妃娘娘不必害怕，我不会伤你，我说了，生育之恩断指可报，既然你生了我，今日我便断指回报你。”

话落直接抽出匕首。

“不要。”德妃上前阻拦，但凝霜的动作很快，直接截下了自己的小拇指。

“

霜儿，你这是做什么。”德妃看到这一幕心疼不已。

凝霜收起匕首，拿过帕子捂住流血的手道：“你的恩情我还了，如此我便不欠你什么了。”

德妃伤心地坐到了地上：“你怎么这么傻，你是女孩子，少了一根手指，以后还怎么嫁人，你不救你皇兄便不救，为何要这么做？”

“我不想再欠你们什么。”凝霜冷漠道。

德妃看向她嘲讽地笑了：“你这么做只是想让自己安心是吗？你真的能安心吗？

母妃和你皇兄有今日，你也有推卸不了的责任，你在我面前说你舅舅有取而代之的心思，怂恿我杀了你舅舅，你舅舅的死是你害的，你能安心吗？”

“我能。因为那些话都是盛王让我给你说的，他把我当枪使，我帮他传达一下，你们自己没有信任，出了问题，自相残杀，与我何干？”

“你——”德妃笑了：“母妃以前还真是小看你了，本以为你是个不善言语的女孩子，没想到你竟能怼得母妃哑口无言。

你跟在祝卿安身边，不但学会了识字习武，这嘴皮子也得到了她的真传。”

“多谢德妃娘娘夸奖，我不敢与皇后娘娘比，只是实话实说。

自古以来都是邪不胜正，事到如今，希望你能醒悟，这样等国宁公主体内的生死蛊解了，我可以帮你们求皇上皇后娘娘，给你们留个全尸。”说完这番话，凝霜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德妃看着女儿的背影，自责道：“是母妃在你出生时没有保护好你，你恨母妃是应该的，母妃的确没有资格让你替母妃做什么。”

“不，我不恨你，我应该谢谢你，因为我没能在你身边长大，才幸运地去了祝家，认识了祝家人和小姐，才没有被你教成萧长宁那般。”凝霜语气平静，不带丝毫怨恨。

德妃笑了，笑得很苦涩：“看来我这个母亲做得很失败，才会让你这个女儿如此嫌弃我。

可是母亲也是被萧询骗了，母亲之前也像你一样，想做个除暴安良的侠女。”

“进宫为妃不是你自己的选择吗？”凝霜说。

德妃苦笑道：“是啊！当初父母兄长舍不得我进宫，我要死要活，用绝食威胁他们要进宫，是萧询骗了我，他说喜欢我，会一辈子对我好，给我一切，我真是太傻了。

你没能在宫里长大或许真的是幸运的吧！否则现在应该也和我一样，成为别人的阶下囚。”

“你——好自为之吧！”凝霜迈步朝外走去。

“霜儿，好好照顾自己，你是个好女孩，一定要嫁的如意郎君，刚才母妃那些话，只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母妃是爱你的。”德妃看着女儿的背影说。

“嗯！”凝霜应了声。

“还有——我之前住的寝宫的床下有个暗格，那里面有这些年来我拉拢的人，培养的人名单。”德妃彻底放弃了。

凝霜不可置信地转身看向她：“你，你为何要告诉我？”

“因为你是我的女儿，我想让你以后在宫里的日子更好过。

只要你帮新帝除掉反贼余党，以后他定不会为难你，也会帮你找个好归宿。这是母妃唯一能为你做的了。”德妃心中一直觉得亏欠女儿，既然儿子的大业已经无力回天，只希望她的女儿能有个幸福的未来。

凝霜转身看向她，由衷道：“谢谢母亲。”

德妃不可置信地看向她问：“你，你叫我什么？”

凝霜虽然有些不习惯，还是清晰地唤了句：“母亲。”

“哈哈哈，哎哎！”德妃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好，看着她，眸中盛满泪水道：“今生还能听到你唤我一声母亲，我别无所求了。好好生活。”

“我会的，不必担心。”凝霜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百里策从一旁关着萧璟盛的房间里走出来，喃喃道：“这个盛王，看来是真不知道剩下的余党名单。”

一转头看到一名清冷漂亮的女子从关着德妃的房间走出来，眸子一转猜测道：“您是国安公主。”

听到声音，凝霜看过去，颔首道：“百里大人。”

“你认识我？”百里策很意外。

“百里大人乃镇南侯府世子，之前和将军一起进宫参见宫宴见到过。”凝霜说。

“哦！你的手怎么了？”百里策的视线落在了凝霜用手帕捂着的手指上，手帕上沾满了血。

“没事，受了点伤。”凝霜把手背到身后。

“出这么多血，应该不是一点小伤，臣看看。”百里策走上去前，拉过她的手查看。

凝霜没想到他居然会拉她的手，一时忘了反应，待她反应过来时，手上的帕子已经被他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