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悼亡者之刃
大
“小天，向前跑，不要回头！”星斗大森林深处，邪遨天眼神如炬，目光如铁钉般死死盯着面前的女武神。
那是一个全身包裹在青色甲胄中的美丽身影，金色的披风上用血纹绣着繁杂的图案，象征着它主人荣耀的功勋。
她手里提着燃烧着青炎的长枪，周围雾气弥漫，青色飞龙光影若隐若现。
九圈魂环。
“可是……”风天灵张口欲言，喉咙却像被扼住般发不出声。
“跑！这是命令，再不跑就真来不及了！”邪遨天怒吼，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风天灵眼眶泛红，牙齿紧咬下唇直至渗出血丝。
风狼扫荡者武魂第二魂技，追风，三十二倍速。
快到极致的风掠过一名魂帝，他意识到了少年突围的方向，然而身体无法跟上那份极速。
“追！”银月武魂的少女下令。
“一万年了，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月刃武魂，染血过多，天生邪恶，杀无赦。”
“好，杀无赦！”
另一道极速的血影飞掠，刀出如满月，人头落地。
“这本来是我们家族先祖在数万年前为了与魂兽对抗，开发出来的技术。
“蒸血，燃烧全身血液，唤醒血脉中的魂兽因子，换取一刻钟的突破。”
邪遨天说着，细小的绒毛从皮肤下穿透出来，如同一层铁青色的苔藓生长在皮肤表面。
如果是在魂导显微镜下，那些“绒毛”被数百倍地放大之后，每一根都是剑形，有着年轮般的纹路，无比尖锐。
这些“剑”正刺穿他的皮肤，越来越明显地呈现出羽毛的外形。
邪遨天的血沿着那些新生的羽翼流淌，背部骨骼开裂，满是刀剑的羽翼张开，狰狞的血色和森冷的铁青色交织在一起。
女武神刺出长枪，那速度快得像雷光，无数重叠的幻影中根本无法看到动作，呈现出的效果唯有青色与炽白混合的光幕。
一次进攻，她用上千次不同角度的刺击封死了邪遨天所有的进攻和撤退方向。
他无法闪躲，唯有正面迎击。
两人同时暴起，旋转，交错而过的瞬间，极速的血色龙卷风形成，堪比十八级台风、最高时速达到300公里以上的狂风怒吼，边缘演化出固态的空气利刃。
龙卷风裹着刺眼的电弧，与空气摩擦形成高温，将岩石融化为铁渣，铁渣汇聚成了熔铁的河流。
神鬼辟易的星风光电流淌于破碎空间的夹缝，呼啸的烈风集中在一刹那爆发出杀意的海潮。
在意志消散的时候，邪遨天想起的是自己的故乡，山崖上青砖屋瓦的房子。
春天有一场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息的梅雨，崖壁之下奔腾的小河，河外两山葬着他的祖先。
他曾在祖先的墓前立志要带领月刃家族走向更远的地方。
“够本啦！”
血色龙卷风忽然错开了女武神，袭杀向她身后众人。
一步，两颗人头。
两步，四颗人头。
即将走出第三步的时候，他的心脏被长枪贯穿，青炎快速分解他的身体。
“好啊，三个魂帝，两个魂圣。好一个月刃家族。”
女武神的双瞳布满阴霾。
“仙院长，要追上去吗？他只是大魂师，跑不远。”银月武魂的张乐萱询问道。
“追。”
就在这时，一声穿透力极强的龙吟从不远处传来，让众人面色剧变。
深紫的龙影遮天蔽日，三颗头的巨兽喷吐烈焰。
……
呼。
心脏跳动得像是繁殖期的公狼遇见了一个排的母狼那样快，成了现实版的帝王引擎。
慢，太慢了。
三十二倍的追风，是风天灵的极限，然而还是太慢了。
魂力干涸，强行压榨身体，每一步都举步维艰。
像是有十倍重力被施加在身上，无比沉重，肌肉松软无力，大脑极度眩晕，恶心，疲倦，心跳加速，双腿颤抖。
逃，是一个很耻辱的词。
当儿子的，从来都以和自己的父亲一起战死为荣耀。
可他头也不回地逃跑了。
无边的悔恨在心中蔓延，他猜到了，是自己武魂觉醒时的异象，引起了史莱克的注意，顺势调查到他的父亲。
如果，如果他当时有意识地控制一些——
突然间，爆炸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压抑的铁青色天穹中，极寒的光芒如女神的裙摆轻轻飘荡。
悠远的龙吟若有若无，回荡在耳边。集束状的壮丽魔光贯通天地。
稍倾，一只赤金色的巨兽出现在风天灵身边。
他身长超过五米，生得极为雄壮，也有些像狮子，但它却有三个一模一样的大头。每个头都有超过一米的直径，恐怖的犬齿释放着赤金色的光泽。
空中，紫色的魔龙翱翔。
赤王低头看了看因爆炸震荡影响而昏迷的风天灵。
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巨量的空气被吸收，风狼扫荡者武魂依旧维持着存在。
面对两只凶兽，它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畏惧、退缩，张开六翼悬浮在半空，如同一尊十字架。
“双生武魂诶。这小家伙的这个武魂，也很有意思。”赤王对地狱魔龙王紫姬说。
“吞噬了至少二十只魂兽，暴食特性，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人类身上。他们负荷不了这样的消化器官和进化速度。”
紫姬回想起来，上一只拥有暴食特性的魂兽，是万年前被海神击杀的暗魔邪神虎。
“你是说这小家伙是魂兽？”赤王虽然有三颗脑袋，但是却无法转过弯。
“当然不是，只不过，不断的暴食会大幅挤压、减少他的人类血统，或许一滴人血都不会剩下。”
这就很有趣了，大陆上从未有过的暴食魂师，与他武魂中那大地血龙，都是值得关注的焦点。
这一次出手，是帝天的命令。大地血龙诞生在人类身上，星斗大森林本想要将其取回。
不过现在看来，或许让他活着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带着风天灵回到核心圈，紫姬向帝天汇报了她发现暴食特性的事情。
风狼扫荡者武魂依然环绕在风天灵身边，看着帝天这只大黑龙的目光中有一丝好奇，以及，食欲。
“人类，化为魂兽？”帝天对紫姬这个猜想感到不可思议。
风狼扫荡者似乎有点跃跃欲试的样子，扇动六翼，无数青金色的光点汇聚。
顷刻间，数只魂兽形态的能量体凝形，翠玉魔鸟、飞天螳螂……赫然是之前被暴食吞噬的魂兽。
帝天更加骇然。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有大量魂兽细胞储存在风天灵的身体里，连同那些魂兽的灵魂。
这不仅仅是暴食的能力，而是有武魂本身的极致之风参与。
极致之风，那是能干涉时间的力量。
当它诞生之时，其本身就相当于一个异位面，一条独立的时间之河。
那些被暴食吞吃的魂兽的灵魂，全都继续存续在极致之风的能量当中。
此时，湖泊深处空间波动，一道声音传入脑海。
思忖片刻，他说道：“留下他。现在他另一个武魂中的大地血龙还没有完全苏醒。
“而且，他现在与史莱克结下了死仇。若是他真的因暴食而魂兽化，未尝不会成为我们的人。
“找一只魂兽吞噬他，要等上好几万年，才会有下一个凶兽强者。
“双生武魂，先天满魂力，他登顶巅峰，也只需要不到五十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