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天子的悔恨
大
“清瑶只是他们推到明面上的一个棋子罢了。”
顾尚书躬身抱拳：“想要平定江南之乱，其一是要安抚住江南的世家大族，其二是要有人压住江南的武林，其三则是将清瑶薛长青背后的势力找出来，杀鸡儆猴。”
“说来简单，可坐起来却极为困难。”
“这三者，都是庞然大物，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只会让局势更加崩溃。”
“微臣年老昏聩，再加上最近偶感风寒，实在是无法担负起这个重担，非是爱惜自我，而是怕贻误了陛下的大事。”
别看这位兵部尚书言辞恳切，说话的时候还不停的咳嗽，可大殿内文武百官，却一个个嗤之以鼻，甚至许多人不住的心底腹诽。
狗屁的年老昏聩，偶感风寒，堂堂天下刀道第二，天象境大宗师，居然找出这么个理由，真当所有人是傻子吗？
不过顾尚书摆明了不愿意领兵平叛，在这节骨眼上，天子还真没有办法。
现在满朝文武，最能打的及只剩下这位兵部尚书，若是再得罪了他，岂不是自毁根基。
非但不能得罪，还得将其捧起来。
天子神色缓和，关心道：“顾大人是我朝廷的肱骨重臣，一定要好生爱惜是自己的身体，既然不能领兵出征，朕也不强求。”
“多谢陛下体量。”
顾尚书叩谢。
“无耻。”
旁边的御史台的言官低声嘀咕，周围的人都听见了，顾尚书也听见了，却没有任何的反应，退回人群之中，低眉垂手，好似神游天外一般。
“陛下，臣没有得风寒，愿意领兵出征。”
一个大将出列，抱拳道：“还请陛下恩准，若是三月之内，不能平叛，任由陛下责罚。”
“好。”
天子大喜。
一场朝议，最后还是不欢而散，虽然有人愿意领兵平叛，但天子却对其并不抱多大的希望。
他很清楚，清瑶和薛长青麾下的士卒里面，恐怕有不少的西凉军，而且军械战马也都是从西凉来的。
但知道是一回事，哪怕他是天子，这时候，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说破就等同于彻底撕破脸，他暂时还不敢。
原本以为能趁着萧寒消失，西凉人心不稳的时候，黄雀在后，没想到江南一乱，朝廷顿时自顾不暇。
别说当黄雀，若是稳定不了江南，他这个天子，当真就要挂名的了。
北边萧寒占据四州，青州候占据一州，现在潍州又被叛军占据，而且巴蜀也有失守的势头。
中原地盘就那么大，这位天子手里，目前能控制的也就数州。
在地盘上，已经处于弱势，而且这几州，还不如北方五州富饶。
江南数州，是中原朝廷的钱袋子和粮库，弱势失去江南，他这个天子也别当了。
“高乾，去水云山传旨的人可有回话？”
天子心情极差，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
“没有。”
高乾小心翼翼的回答，随着这些时日，江南的局势愈发的艰难，这位天子的脾气也阴晴不定起来。
每日里，宫内都有许多奴婢，因为触犯霉头，不是被杖毙，就是被砍头。
以至于宫里的宫女和太监每日每夜的提心吊胆，哪怕是高乾这位女司礼监掌印太监，这些时日，都小心翼翼的。
生怕糟了无妄之灾。
不过面前的这位天子愈发的昏聩，对于他来说，暗地里的好处也越大。
这些时日，高乾在皇宫内的实力迅速膨胀。
“啪。”
天子怒火沸腾，一巴掌拍在龙首之上，骂道：“朕有眼无珠，养了这么个孽障出来。”
他对于宁熙这个小女儿，现在只剩下恨，无穷无尽的恨，明明自己当初让她嫁到西凉。
是为了制衡萧寒，分化其权利，充当自己的眼线，然而宁熙出嫁之后，便彻底断了和京城的联系。
安安心心，本本分分的坐起了西凉王妃，充当其贤内助的角色，协助萧寒将西凉六州治理的井井有条。
“孽障。”
天子骂道：“这时候，正是她夺权的最好时机，萧寒不再水云山，她明明有机会，却依旧死不悔改。”
“早知今日，当年就应该溺死这个畜生。”
“陛下。”
高乾却不敢顺着往下说，反而替宁熙辩解起来：“虽然这些年，西凉王对于宁熙公主极为宠幸，可此人的心性，陛下是了解的，做事滴水不漏。”
眼下西凉王虽然不再水云山，但整个西凉王府的大权，都掌握在妙玉的手里。”
“宁熙公主就算想做点什么，恐怕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高乾叹气：“而且根据奴才在水云山的密报传回来的消息，陛下的使者根本没有见到宁熙公主。”
|“这里面恐怕另有隐情，究竟是公主不愿意见，还是见不到。”
“你的意思是，她这个西凉王妃已经被架空了。”
天子寒声道。
“未必没有这个可能。”
高乾道：“萧寒此人，心狠手辣，杀人如麻，胆大妄为，这世上，就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
“公主远嫁西凉，身不由己，就算被囚，也没有外人知晓。”
“何以见得？”
天子冷哼。
“陛下可还记得谢玄礼去世前，将清瑶和妙玉收为义女，擢升为冀州郡主。”
高乾道：“若是奴才没猜错，这事情应该就是针对公主，意在提升妙玉的地位。”
“眼下在西凉中，妙玉跟随萧寒时间最久，连陆聚，廖欢郭图，潘元绍这些文臣武将都对其心服口服，至于那些曾经的冀州旧部，不管明里暗里都希望妙玉这位冀州郡主能够掌权。”
“而公主势单力薄，如何能与妙玉争斗？”
高乾摇了摇头。
天子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最后化作无尽的阴森，心底对于萧寒的恨，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这个曾经他亲手扶起来的西凉王，却是没有辜负这位天子的厚望。
不止打的北魏节节败退，苦不堪言，更是一举灭掉冀州。
当年。
他曾对萧寒说，这天下容不下两个异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