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威慑

梵寿卖相是极好的，一双雪白长长的眉毛，胡须也是雪白，头上戴着玉冠，似乎神仙，寿星，又似旷世硕儒，手拿着一柄羽毛扇，似乎是白鹤的羽毛铸造成的。

他目光流转落在章邯身上：“不知道章都督是何方神圣？”

章邯淡淡道：“隶属大秦，蒙陛下恩德，掌管影秘卫。”

“大秦！”

梵寿脸色微变，不过好歹是活了千年的老不死，除了寥寥几人，没有谁注意到他微不可擦的脸色变幻。

身为大乾第一世家，梵家的情报自然是遍布天下，如今大乾南方，西域，北方，西方，大秦的军队都在进攻，而且传闻大秦的军队各个都是人仙以上的实力。

这个传闻太过离谱，就算是被证实，也有人不信，但是大秦的军队既然敢同时进攻四方，并且取得极大的优势，也证明了大秦的绝对实力，梵家也有意向把宝压在大秦身上。

不过他们这些世家传承了数千年，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绝对不会轻易表明自己的倾向。

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大秦军队的实力，但眼前章邯带来的数百个影秘卫，却个个都是深不可测的高手，特别是章邯和那十个影秘卫统领，梵寿一个都看不透。

一个影秘卫都有这等实力，管中窥豹，可见大秦实力之强横。

“不知道章都督来我梵家所为何事？”

梵寿沉声道。

“梵家是大乾第一世家，传承九千年。”

章邯把玩着白玉酒杯：“在座的各位也都是各大世家的家主或是掌权之人，我们影秘卫去了一趟各大世家，他们很识趣，投靠了大秦，却不知道梵家的选择是什么？”

“什么！”

梵家目光交流，眼中都显现出震惊之色，梵家是一百零八诸子世家第一世家，但其他一百零七世家也有几个世家不逊于家多少，比如王家，姬家，孙家，这三个家族的实力和梵家相差不大，是一个层次的，都几乎能够控制一州。

还有十几个家族的实力比起四大家族要弱一筹，但联合起来的实力便是四大家族也不敢小觑，也都是能够影响一州的家族。

其余的家族最次都能控制或者影响一省。

各大世家都有各自的龌龊，内部也有争斗，但若是遇到威胁，会立刻抱团起来，一致对外，这也是他们这一百零八世家为何会传承九千年之久的原因。

谁若是想要对付一个世家，那就是捅了一个马蜂窝，要面对的不仅是一个世家，而是一百零八世家，所以九千年来，没有任何一个朝代，任何一个皇帝可以拔除世家。

梵寿目光从孙家，王家，姬家的老祖宗脸上一扫而过，但三人都是回以无奈的目光，其他世家的家主或是掌权之人都是心有余悸。

任谁的床头连续三天都无声无息多了一个狗头和自己的一缕头发，都会觉得脊背发寒，可以不惊动任何人将一个狗头和自己的一缕头发放到床头，就可以不惊动任何人割了自己的头。

“章都督是在说笑吧？”

梵寿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章邯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玩味似的看着梵寿：“我是不是说笑，你心里应该清楚，你大概很想知道为什么一百零七世家会臣服大秦？”

梵寿不动声色：“说不好奇是假的。”

“这很简单，不臣服他们就会死，换做你，应该也会做出理智的选择。”章邯淡淡道。

梵寿心中一沉，他知道，章邯说的可能是真的，不然一百零七世家不可能老老实实的跟着章邯前来梵家。

一百零八世家为何能够传承九千年而屹立不倒？

不是话语权。

若一个家族掌握了喉舌，掌握了话语权，对皇权造成了极大威胁，那么皇权只需要派人镇压，灭杀就行。

至于百姓的看法，朝廷的声望？

那都是可以改变的，灭了掌握话语权的人，朝廷将话语权掌握在手里，用不了多久就能洗白。

一百零八世家的话语权本质上是依靠他们的实力。

也就是说，话语权是实力赐予的，而不是有了话语权才有了实力。

而九千年来，没有任何一个朝代有可以威胁他们一百零八世家的实力，也就夺取不了他们的话语权。

一百零八世家是最现实的，什么名声，声望在他们看来都是狗屁，唯有实力是最大的依靠。

这些世家的家主和掌权之人一路都这么老实，很显然，已经被影秘卫震慑到了。

章邯看着梵寿：“你心里大概在想，大不了抛弃家族，子孙，大秦未必能管得了你们……只是……”

章

邯微微一笑：“你们的家族已经扎根九千年了，毁于一旦只怕比杀了你们更为难受吧……”

梵寿身躯一震，章邯这话一怔见血，的确，这些世家的老家伙，或者是掌权之人，不可能抛弃家族的荣耀，子子孙孙，还有一些在家族小千世界中修炼，保持生命的老族长等长辈。

一个庞大的家族，嫡系，庶出，旁枝末节，九族宗室，血缘关系数十万人，甚至上百万人，更为重要的是，圣人血脉，家族荣耀，也不是那么说抛弃就抛弃的。

太上道之所以人少，也是为了修炼太上忘情，人一多，血脉多，必然对忘情之道大有影响。

“这大千世界，是个花花世界啊，无边无际，无穷的奥秘去探索。是许多天外天人口中的仙界，神界，圣界，是天地宇宙的中心。你们的家族耸立在这中心位置，你们的圣人祖先，向四面八方传播文明，这又是何等的荣耀？这种荣耀，谁能舍弃？”

章邯一字一句，话语之中似乎带着一股魔力，直入梵寿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