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不坠青云之志（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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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市口。
这次不止是“兰裕”，就连已经断了四肢的祁王也被一起拉出来行刑。
行的是凌迟之刑。
砚云为免司情受到血腥场面的影响，一早就与他们分道扬镳，独自带着司情去逛街市了。
此时端坐在观刑台第一排，有幸近距离观礼的仅符玺与萧商羽二人。
符玺身着一身镶边锦服，随手摩挲着折扇上的玉佩，一双狐狸眼毫无波澜，仿佛在眼前的不是什么刑场而是傀儡戏，时不时低声与萧商羽交谈着。
后者同样气宇轩昂，高挺的鼻子在侧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宽肩窄腰挺拔的坐在圈椅上，一双阴沉沉的眼睛目不转睛看着行刑场。
以他二人平日里猎妖取丹时的手段，还比这血腥的多，此刻丝毫不受影响。
符玺展开折扇挡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后面你有什么打算？”
萧商羽的指尖时不时轻点圈椅，眼眸深不见底：“先取神位，恐夜长梦多。”
符玺轻轻摇摇头：“我看她已对神位无欲无求，这不是个好征兆。”
萧商羽闻言侧目：“连你也发现了？”
“本公子担心她会走极端，届时怕是不好收场。”
萧商羽轻揉了揉眉心：“萧某会尽力，至少她已经替萧某赢了赌局，就算是天帝也拿她没办法。”
这边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商议着下一步，却不知砚云那边已经遇上了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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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情正高高兴兴的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提着一包新买的衣裳，与砚云一同逛着热闹的街市。
后者眉眼弯弯，眼含深情，伸手正擦着她的嘴角：“小馋猫。”
“啪——”糖葫芦忽然落在地上，碎了。
砚云见司情的脸色忽然间大变，顺着她的眼神往前望去，也不禁停住了脚步。
迎面而立着的不是句芒古神，又是谁呢？
句芒随身仅带着枝枝一人，他此刻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小凤凰，平静之下正孕育着一场巨大的风暴。
（备注：毓曦的师妹兮阎死后，肉身与枝枝的妖魂合二为一，之前妖魂独自离体。【会在《蛟妾归2》中具体讲述这个故事】）
“司情，别来无恙？”
与司情一脸恐惧神情不同的是，砚云反而有些开怀。
砚云：昨日还在说无媒苟合，这媒今日不就送上门来了吗？！
于是他谄媚的朝句芒走去，深深一鞠躬：“句芒大人，小婿正巧也要寻您，商议司情的嫁娶之事。”
说罢，一脸期待的望着句芒。
这套操作直接把句芒给搞懵了，心想：你小子是脑子有病？？
所以当顾星灿与我回府后，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句芒大人压着一脸怒气坐在花厅，司情委屈巴巴的坐在他身边，砚云一脸陪笑。
而符玺早已不知去向，萧商羽破天荒的也坐在其中，神思凝重，不发一言。
“青懿，你快些来与我父神说说。”
司情着急忙慌的跑来拉住我的胳膊，将我推向句芒。
我对句芒没有什么好印象，毕竟当年他一句话都没有为司情说过，不过这是人家父女之间的事情，也不大好多说什么。
“恭喜你赢得与天帝的赌约，不知青懿你何时会入宫听封呢？”
句芒大人直截了当的问道。
我嘴角微扬，心中略微思量：“真身还未寻到，此事不急。”
本以为他还要与我打马虎眼，可谁知道他竟然开诚布公道。
“我是悄悄下凡来的，时间并不多。”
“青懿，你的心思，我自然是知晓的。不但知晓，我也能理解。”
他说罢，直接起身走向我，苦口婆心继续劝道。
“坦言与你说，敖钦的命你大胆去索，无妨。其他的，莫要再多思。”
我双目直视他：“句芒大人，您是在做谁的说客？”
句芒大人摇头，神情有些忧虑。
“天宫局势瞬息万变，天帝已为你开了先河，你还是见好就收的好。这回真身与神魂合二为一，你定能化龙，届时神位加身，风光无二。”
“可若是你贪得无厌，天帝亦不是好惹的……你难道不考虑神君，不考虑白磬臣，不考虑司情他们的处境吗？”
面对他的咄咄逼人，我面色平静。
“我可以不要神位。”我慢慢吐出一句话，“而且我也的确不需要神位。”
句芒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我亦无需化龙，如今这般就很好。”
“我不会妨碍神君和白磬臣归位，我也不会再连累司情。”
我的目光中透出清澈的执拗：“可是害过我的人，每一个，我都不会放过。”
句芒只觉得心梗，此女怎的如此冥顽不灵？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他见与青懿是说不通了，扭头命令道：“你是我的女儿，整日和这小凤凰厮混在一起算怎么回事？来日他听封后，婚事也要由西王母娘娘安排，你今日必须与我回去。”
我还来不及开口，砚云上前一步挡在司情跟前，眼中透出杀意。
“我与青懿一样，不稀罕那个神位。若是神位与司情只能选一样，那我只要司情。这个什么火凤，谁爱当谁当。”
句芒大人眯着眼睛，周身充满危险的气息：“退下。”
砚云硬是扛住句芒大人的威压，眼见形势开始剑拔弩张起来。
司情出乎意料的答道：“父神，我与砚云两情相悦，若是无法在天宫结缘，那便只能在一直下界待着了。反正褫夺神位什么的我也习惯了……绝对不会连累您，您还是早些回去吧。”
枝枝立在花厅感觉自己也快晕眩了，竟然有人敢这么顶撞句芒大人？！
句芒越发心梗，伸手指着司情：“你太令我失望了！你的师父就是这么教你的？！”
提到师父，司情更是一言不发，眼圈微红。
萧商羽终于看不下去了，假咳一声：“句芒大人随我来，单独聊几句吧。”
句芒深呼吸几次，终于平静了下自己的情绪：“好。”
书房。
终于只剩萧商羽与句芒俩人，句芒又一次开口。
“神君，你就这么容忍他们如此任性吗？”
萧商羽眸色微变，态度也不似之前这么好了。
“句芒大人，青懿所受之冤屈，当在真身合一后上天宫陈情，届时本君也会一道归位。至于她要不要神位，愿不愿渡劫化龙，那都是她的选择，无人可以强迫她。”
他见句芒微微摇头，继续道：“她要收拾迫害她的人，本君也会陪着她一同。至于，句芒大人您心中所想的事……只要本君在，她就绝不可能会杀上天宫造反。”
句芒心神一震，造反这种大事就这么赤裸裸的说了出来？
“除非，还有什么是连本君也不知道的存在吗？”
萧商羽眯着眼睛，他就是要诈他，若是句芒害怕青懿造反，就说明青懿有造反的资本，那么青懿身上究竟还有什么秘密？
他隐约觉得有些模糊的线索，却死活都抓不住。
句芒眸色微变，沉吟片刻。
“她便是造反，也是被镇压的命，无足为惧。”
萧商羽才不是傻子，眼神阴鹜，继续探道：“那大人您到底在担忧什么？”
句芒紧紧抿着嘴唇，今日不该来的，太操之过急了。
神君的压迫感十足，让他有种无处逃离的恐慌。
“神君多虑了。”
萧商羽露出一丝邪笑。
“是不是多虑，很快就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