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入夜

是夜，养心殿中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

七月流火、蝉鸣飒飒，都被这声哀鸣惊到，戛然而止。

沈归薏大气不敢出，跪在地上，看见一具尸体从殿内抬出。

被侍卫毫无怜惜之意地扛在肩头，女尸双目瞪圆，面色青白，死相极为可怖。

她衣着凌乱，大片赤裸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只是没人敢对一具尸体心猿意马。

不久之前，沈归薏还眼睁睁看着这位被送进去时，面含羞涩期待，有多天真美丽。

她忍着呕吐的冲动，紧紧闭上眼。

“找一个人进去，扫地。”

“嗻！”

管事的老太监听见吩咐，细长的小眼睛滴溜溜转。

“你们谁去？”

沈归薏自然不想去触霉头，缩着身子不说话。

没人回答，老太监随意点了一位：“赵三，你去？”

叫赵三的太监身子一抖，忙说：“刘管事，沈意要去！”

沈归薏被点名，惊恐地看了赵三一眼，这时赵三连同其余的几个太监将她一推，推出了队列外。

“沈意，我干爹可是敬事房的，你要敢不去，就让你倒一辈子夜壶！”

赵三轻声威胁，眼神恶狠狠盯着她。

沈归薏长得瘦弱、五官貌美，这些太监平时就喜欢欺负她，现在更巴不得送沈归薏去死。

刘掌事对于此手段向来也是默认，小眼睛又转了一圈。

沈意毫无背景，又出生农户，确实最合适的人选。

“行，就沈意去。”

沈归薏咽了口唾沫，不得不拿起打扫的笤帚与水桶、抹布，一人进了养心殿。

养心殿内燃着的龙涎香混了丝血腥气，沈归薏不敢多看，也不敢多闻。

她颤抖身子，跪地开始打扫床榻前的红迹。

细细用抹布擦干血渍后，莫约过了一炷香，沈归薏依然没听见什么声音。

她跪着转了个方向，匍匐在地。

“皇、皇上，奴才已经把地擦干净了，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依然没人回应，要不是沈归薏能听见男人粗重的呼吸，她还以为这位已经……

就算如此，她也不免有些担心。

沈归薏躬身走上前，试探着喊：“皇上？”

“皇上，是否需要奴才传太医——啊！”

忽然伸出一双手，一把抓过沈归薏。

沈归薏吃痛，跌倒在床榻上。

她心中突突直跳，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威压与炽热。

脑中想得都是方才女人的尸体，沈归薏差点没被吓哭，“皇上饶命，奴才不是故意的，皇上饶命……”

“闭嘴！”

严淮湛已经够难受了，他被下了药。

这毒古怪得很，太医院来查了也无可奈何，只能劝慰他找女人来解。

严淮湛不想，便生生忍着。

面前这女人靠近他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清丽的香味，瞬间缓解了他的痛苦，教他欲罢不能。

如同饥饿之人闻到了食物的芳香，严淮湛忍不住伸出手。

他双眼赤红，失去了大半理智，因此没注意沈归薏身上穿得是太监的衣服，也未看清她的面容。

只能瞧见沈归薏细腻的脖颈，没有喉结，散发着馨香。